赵毅送我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人都异常沉默,也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和来之前天差地别。
赵毅也没有开车,我们两个人就走在没有一个人的大街上,吹着凉爽的微风。
我一直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而赵毅走在我身侧望着前方,我们也没有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这气氛很好很好。
离去林安茹家里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时,赵毅终于开口了,他在我身边轻声说:“宴宴,你打算为了他耗费自己一辈子吗?”
他虽然没有说这个他的名字,但我知道他指的是谁,我轻声说:“没有,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他说:“一个人太孤单了,你不觉得吗?”
我很诚实的说:“确实有点。”
赵毅又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他还会有话说,果然,下一秒,他又说:“我妈今天的话,我希望你别介……”
我说:“赵毅,不如我们结婚好了。”
赵毅听了这句话,脚步立马一停顿,他皱眉看向我,明显不相信这句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
我笑着说:“你妈妈确实说的很对,人不可能一直一个人走一辈子,总要有人陪着,我也不想再一个人下去,因为太累了,我们两个人对彼此知根知底,又从小青梅竹马,两人条件差不多都离婚了,与其去找个陌生人,还不如与赵毅哥哥在一起,反而来得舒心。”
赵毅望着我笑得平静的脸,他始终没有从我那句话内回过神来,也没有回答我,我等了几秒,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到这里,我立马转口说:“我就随口提提,一时兴起而已,如果你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你就当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朋友。”
赵毅握住我双臂说:“不,宴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这个建议。”
我说:“我不能提吗?”
赵毅忽然笑了出来,他说:“其实我今天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可我总担心会不会给你压力,或者说你对于我根本没有意思,我不想太过自作多情,所以一直没提,说实话,你说出那些话时,我很意外。”
我说:“赵毅哥哥,你考虑的怎么样?”
赵毅说:“应该是我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你知道,我对你……”
我没有去深究他下半句话,因为我知道答案,而是继续说:“如果你同意的话,后天我们去民政局领结婚证,我也觉得没有任何关系。”
赵毅稍微皱了一下眉,不过随即,他说:“你想好了?”
我耸肩说:“我觉得婚姻只是让我不要一个人的唯一办法。”
赵毅说:“太快了,一个月后,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们再去民政局领证也是一样。”
我听了,倒也认同的点点头,这样的事情确实需要双方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结婚后,我们就要以这样的状态过一辈子,赵毅和我分开了这么久,双方也该熟悉熟悉了。
赵毅将我送回去后,季晓曼和林安茹正坐在床上和齐瑞玩着扑克,我洗完澡出来,望了她们一眼,想告诉她们我和赵毅的事情,可想了想,怎样都开不了口,最终也就没说了。
之后那段时间,季晓曼忙着国内这便的业务,林安茹忙着摆摊赚钱,我正在休病假,和赵毅都有朝婚姻方向进展的打算后,便天天随着他去赵家陪他爸妈。
赵爸爸赵妈妈发现我们两个人气氛不同以往了,曾私下里问过我和赵毅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没有隐瞒,更加没有特别肯定和他们说,我和赵毅会有结果,而是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告诉他们,逐渐往这边发展了。
二老一听,都非常高兴,更高兴的应该是赵毅的爸爸,他听到我这个回答时,还当着抹起了眼泪,在一旁满是欣慰和我说,他一直把我当成他的女儿,现在有机会成为他的媳妇了也不错,还说,有他们照顾,这下我妈妈和爸爸也该放心。
听到他们这样说,我也挺高兴,同样也有些遗憾,如果以前他们能够带着这样的态度来看待我和赵毅之间的感情,说不定我们已经开花结果,也不可能有齐镜赵雅婷这一茬。
可时光横跨四年,兜兜转转我们再次回到了当初的位置,心境与以往却大有不同。
我正和赵毅这断断续续培养感情时,有一天我正在赵家吃饭,林安茹忽然打来一个电话给我,她在里面声音带着焦急说:“宴宴!你快来帮我!”
我当时心里疙瘩了一声,不明白怎么回事,林安茹在电话内哭着说:“在欧达大厦这边,你快来。”
她似乎根本没有时间解释什么,因为林安茹说完这句话,便快速将电话给挂断了,林安茹声音内满是慌张,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我连饭都来不及吃了,便从餐桌上对赵毅父母说:“赵阿姨,赵伯伯,我朋友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可能要赶过去处理一下,我暂时先离开了,下次再陪你们一起吃饭。”
二老一听,干嘛便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对他们笑着说:“只是一些小事,挺急的,别担心。”
赵毅一听,便对我说了一句:“我送你。”
他没有多逗留,拿起自己的衣服便牵着我出了门,直接开着车送我去欧达大厦那边,到达哪里时,一眼便看到林安茹正满脸焦急的站在大厦前,欧达大厦前还零零碎碎站了一些过路人,似乎是热闹观看后散场的情况。
赵毅车停好后,我便冲到林安茹面前,气喘吁吁问她到底什么事情了,她正满脸眼泪,看到我来了,立即指着欧达大厦说:“齐珉今天喝了很多酒,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齐镜在这里,竟然拿了一把刀,要去杀掉齐镜,他现在人被齐镜的人给带进去了这里,宴宴,你可要救救齐珉,千万别让齐镜报警,现在我就只剩下他了,我求求你了。”
我皱眉说:“齐珉要杀齐镜?”
林安茹哭着说:“是啊,他一直说是齐镜齐家才会成这样,之前齐镜消失不见,他没找到他就算了,可这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消息齐镜在这里,喝了酒,拿了一把刀,正好在齐镜下车时,冲了过去刺了齐镜一刀,听说齐镜人受伤了。”
我握住林安茹的手紧了紧,许久问:“把人伤得重不重?”
林安茹满脸眼泪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赶来的时候他正好被齐镜的人给带走了,我是听别人说是刺中了,还流血了。”
我牵住林安茹说:“你跟我来。”我正要带着她朝大厦跑过去时,赵毅从后面拽住了我,他问:“我跟你去。”
我说:“赵毅,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了。”
赵毅刚想说什么,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便拽着林安茹朝欧达大厦狂奔而去,刚到达门口,那里围着十几个保镖,似乎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在安全措施这方面瞬间严谨了很多。
林安茹对保安说:“我们要找齐镜。”
保镖说:“你们是谁?”
林安茹说:“我是刚才刺伤齐镜的人的家属。”
几个保镖相互看了一眼,便打了一个电话,他们电话通话完成后,便对我们放行了,我带着林安茹走到前台问了齐镜的所在地,前台告诉我们齐镜所在的楼层,我和林安茹便坐上电梯一直到达了三十楼。
到达一间会议室门外后,我抬手便快速敲着门,秘书走上来便对我们盘问说:“你们是谁?”
我刚想回答,门在此刻被保镖给打开了,正好看到齐珉五花大绑被捆在了地上,林安茹第一个冲了进去,扑在齐珉身上,看到他满脸伤痕时,便大哭的抚摸着他脸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这种事情你也敢去干?你是不要命了吗?就算你不要命了,可你能不能想想我和齐瑞?”
我站在门口,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齐镜没有穿外套,而是只是穿着一件衬衫,有医生正站在一旁为他右手缠着纱布,桌子上有血迹。
齐镜就任由医生在一旁给他治疗着受伤的刀伤,目光始终带着冷然看向地下被捆住的齐珉。
他忽然从桌上直接拿了一份文件朝着齐珉的方向砸了过去说:“想杀我?你杀得了我吗?你有这个本事吗?”
那份文件砸在齐珉脸上,里面有纸张纷纷落了飘落了出来,齐镜冷笑了一声,眉间满是轻蔑说:“一条狗首先第一件事情是应该想着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连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就想来咬人,齐珉,你可比你哥哥没用多了。”
齐珉再听到齐镜提起林瑾南,整个人像是发疯了一样,把抱住他的林安茹狠狠一推,他面目扭曲说:“你别提那个姓林的,齐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投资部你早就挖空走人了,给到我爸爸手上的只是一个空壳,你为了扳倒他,甚至不惜以整个齐家作为代价,齐家就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你杀死了我爸爸,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齐镜笑了几声说:“你还有这能力吗?没有齐家的你,只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你还知道血债血偿这几个字怎么写吗?”
医生为齐镜将手上的伤包扎好后,他抬起手低眸看了一眼洁白的纱布,从椅子上走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一把刀,他走到齐珉面前,林安茹以为齐镜是想对齐珉下手,当即瞪大眼睛,脸色煞白就要护住他,嘶哑着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齐镜并不理她,反而缓缓蹲下身,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齐珉,他轻笑了一声,拿着刀朝着捆住齐珉的绳子轻轻一割。
他便站了起来,朝着地下的齐珉将手上的刀扔在了他面前,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堂堂正正像个人一样杀了我。”
林安茹看了齐珉一眼,似乎生怕他真会做这样的事情,刚想去抢地下那把刀,齐珉忽然用力将林安茹往一旁狠狠一推,拿起地下刀,便从地下站起来,大叫了一声狰狞着脸便朝齐镜冲了过去。
我捂住要从嘴里惊呼出来的声音时,忽然齐镜侧面冲出来两个保镖,朝着举刀冲过来的齐珉狠狠一脚。
那一脚打下去,他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下,吐了好大一口血。
而齐镜至始至终像个局外人一般站在那儿,他微笑说:“事实证明,你并没有这个能力来手刃仇人。”
齐珉不信邪,吐了一口血后,又从地下艰难的爬了起来,拿着刀再次朝着齐镜冲了过去后,两个保镖同时朝着齐珉狠狠踢了一脚,他整个人直接飞出去好远,撞在一个放摆件的长形桌子前,又再次吐了一口血。
林安茹大哭的冲了过来,趴在地下哀求齐镜饶了齐珉,不断在地下朝他磕着脑袋,可齐镜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看向趴在地下后,没动的齐珉。
他等着他再次爬起来,终于三分钟后,齐珉挣扎着起来,一点点握住手中的刀,摇晃着身体再次朝着齐镜冲过来时,保镖刚想过来,齐镜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退下。
保镖对视了一眼,立马退了出去,在齐珉要拿刀扎齐镜时,他身体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怎样,竟然在他半米外直直倒了下去。
他倒下那一刻,刀子也从他手中脱落。
他趴在地下许久都没动,等喘匀气后,他艰难的抬起脸去看齐镜,发现他眼神内带着可怜乞丐一样的悲悯看向他。
齐珉嘴里含着鲜血,忽然在那儿大哭了出来,双手不断捶着地面,一边捶,一边满脸眼泪,双眼通红大哭说:“齐镜,你这小人,你会不得好死的,你让齐家变成了这样,你让我变得一无所有,你把大伯把我爸亲手推入了死路,你是齐家的罪人,齐家的列祖列宗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