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累的汉子,喊着要水喝,林水心就过去接了一个妇人烧火的活,叫她去送。
“林姑娘,你这一看就是在家里烧过火的。”
林水心不是一个劲的往里塞树枝,是火该慢的时候慢,该快的时候快。
“村里出来的,哪能没烧过火。”家里做饭最好吃的就是林水心,只是这里肯定是不会叫她干的。
干活的干到晌午,热腾腾的杀猪菜都准备好了,每碗都是冒尖的,配着窝窝。
也没人客气,都自己过去端了就蹲在地上吃,林水心端了一碗,过去给杨修途。
“林姑娘,你也凑合一顿吧。”中午这顿,高粱没功夫做了。
这饭挺好,可林水心吃了,这些干活的就得少吃一碗,这不太好。
“林姑娘,你跟你男人到我家吃吧,说来我这个里正,还一次地主之谊都没尽过。”里正过来说。
家里,他叫他婆娘都准备好了。
“里正,林姑娘可不是地主,她也不是地主的姨子,里正你就说请林姑娘吃啥吧。”有个干活的嚷了一嗓子。
里正想有村学,也是想村里人少闹这种笑话。
眼下,里正就直说了, “地瓜面包子。”
那是好饭,有些话,林水心正好想跟里正聊聊,就跟杨修途一起来了里正家。
里正的婆娘热情地拉着林水心的手,叫“大妹子”,林水心怪别扭的,村里人没有这么叫她的。
“叫林姑娘。”里正瞪了婆娘一眼,林水心不是村里那些妇人,叫啥“大妹子”。
他婆娘赶紧改口,叫了林姑娘,不过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叫“大妹子”咋了,要不是他们村的神仙冻和野果子,林水心能这么好?她给村里盖村学是应该的。
里正的婆娘觉着自打林水心来了,就抢了她的风头,以前女人们都听她的,现在呢,连高粱都爬到了她的头上。
就拿这做饭的事来说,高粱找那些妇人,可没有先来问她。
“还傻站着干啥,赶紧开饭。”里正黑着脸粗声说。
饭一上桌,里正的脸更黑了,包子一人就一个,还没有个巴掌大,一掰开,就一口菜,连一点肉星都没有,可他是割了二斤肉的。菜呢,就几根咸菜。
这饭,他还叫林水心来吃,里正觉着脸面都被婆娘丢了。
人家林水心和她男人倒是啥都没说,就这么吃。
“你在家半晌,就做了这儿!”里正“啪”一声就把筷子放下了。
他不说话,林水心和她男人要以为他跟他婆娘一样,他这个里正还咋当。
“家里营生多,这就是咱家最好的饭了。”里正的婆娘一点不怕他发火。
“里正,这就挺好了。”林水心不在意地说,她帮村里,不是看里正的婆娘,是看村里人都对她好。
她不会因为里正的婆娘,就不帮村里人了。
杨修途和林水心吃完就离开了里正家。
两人一走,里正就骂他婆娘,“你这是想干啥,要是村学盖不起来,看村里人不撕了你!我那两斤肉呢,你是不是拿回娘家了?”
要是真叫她拿回了娘家,里正非得好好收拾她。
“我给孙子留着了。这两个人住在王打春家,给了多少东西,你还是里正呢,他们给咱家啥了?”里正的婆娘理直气壮。
村里人都说这两个外地人好,可她要看见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你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娘们家家的心思,别的我不管,要是你敢找林水心的麻烦,看我不打折你的腿。你也不想想,没村学,孙子能有大出息?”
里正看婆娘要说话,他继续说:“你别犟嘴,你也知道县上书院得收多少银子,村里的村学可是一分都不用出。你自己算算吧。”
里正说完就出了门。
他婆娘在家里想想,是这个账,她做错了,不过她才不去给那个林水心道歉呢。
林水心和杨修途回了王打春家,王打春去了地里,家里就包谷一人,在烧火呢,想叫他娘回来吃个现成饭。
“姐,你吃没。”包谷抬头说。
林水心哈哈大笑。
“姐,你笑啥?”
包谷用手一抹脸,林水心笑的腰都弯了,杨修途也掀起了嘴角。包谷直抹脸,林水心更是笑个没完。
“包谷,去打盆水。”杨修途说,扶着林水心,不叫她笑了。
包谷一照脸,就知道咋回事了,他脸上都是锅灰,一条道一条道的。
洗干净脸,包谷就跑了出去,在门边说,“姐,叔,饭在锅里,是玉米棒子和花生。”
说完,包谷就跑远了。
林水心掀开锅一看,大半锅水,包谷应该是怕糊锅可劲加水。
杨修途叫林水心去一边,他一根根把热腾腾的玉米从锅里拿出来,林水心看着就觉着烫,可杨修途跟试不出来一样。
林水心赶紧去拿了笊篱,怕杨修途连花生都一把把往外抓。
“用这个。”林水心先舀了一笊篱,教杨修途怎么用。
杨修途接过,几下就都捞了出来,两人拿到院子里,一起吃。
“林姑娘,你不是去了里正家吗?”高粱进门就问。
盖村学那,就管一顿饭,下半晌用不到那么多人,高粱就回来看看。
林水心说吃完回来了,叫高粱赶紧过来一起吃。
高粱真饿了,她们六个妇人,光做好了给干活的吃,她们都一口没吃呢。
高粱拿起玉米就啃,“林姑娘,你不用帮我做饭,我对付一口就行。”
“这可不是我做的,是包谷心疼你,给你做的。”林水心对高粱说。
杨修途这个不知收敛的,高粱在一边呢,还是给她扒了皮,把花生米给她,说是怕她扒皮手疼,要不是高粱没看他们,林水心非要狠狠跺他一脚。
高粱光顾着高兴了,儿子给她煮的,高粱觉着这玉米格外香,包谷可比王打春会心疼人。
吃完,高粱就要上山去挖仙人草,给林水心做神仙冻。
“你别去,我男人去了。”林水心说。
高粱一看,林水心的男人早离开了,她拿起锄头去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