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桥曾笑话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殊不知,那道南墙我已撞得头破血流。
或许是老天惩罚,没遇见宋小姐的前二十五年,我从未对任何女人上过心。
从十六岁起,我想要的女人,不用我出手,她们会自己心甘情愿躺在我的身下。
我冷静地掌控欲望,从未留恋过床笫之事。
不会克制压抑,也并不重欲。
我们这种地位的男人,早已不会成为欲望的俘虏。
可见到宋小姐的第一眼,我高估了我自己。
那天飞机外的云层很美,一束束金灿灿的阳光穿透洁白的云层,坐在窗口的女孩,穿一件素淡的长裙,柔美的侧脸,被阳光氤氲出浅色的光晕,美好得像身在梦中。
她应该第一次坐飞机,眼神像山林里的小鹿,好奇地打量舱内,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
很奇怪。
分明她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举动,我的视线,却像是被她吸引住了,直到下飞机再也没有移开眼。
两个钟头的飞机,我看着飞机从云层往下降落,看着女孩的脸庞,内心无比渴望,时间变得再漫长些。
可上天不会听见我的心声,时间也不会为了我再看她一眼而停留。
当飞机降落轨道,我看见她拿起行礼离开,才终于回过神,心底像是被什么牵引,我匆忙地站起身,捞起外套,便朝着外面走去。
我走近了,近到擦身而过时,我闻到了一种像是宿命般的幽香,那味道勾起了我骨血的记忆般,在心底攒起异样的麻痒,生怕她就这么离开,佯装娴熟地用和各种女人搭讪的桥段,用生平最紧张的语气说出一句。
“小姐,第一次来港城,去哪我送你。”
我紧张地等待她的反应,可当她看见我,眼底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我很失落,谁不认识林公子?哪个姑娘不想被林公子捧成大明星?
难道她都不看报纸的吗?
女孩淡淡地笑了笑,神色疏离地婉拒,让我头一回生出挫败感。
后来,我想从别的女人身上找到那种味道,再也找不到了。
那不是任何一种廉价或高档的香水味,是我无法遏制的宿命,是刻在骨血里的致命吸引。
我很确定,我想得到她。
我也很相信缘分,因为缘分,很快又让我们见了面。
天知道,当我在皇冠一号厅看见她站在台上,被众多男人虎视眈眈,内心有多愤怒。
我以为她很缺钱,送她女人都想要的豪车别墅,用我平常追女人的手段。
可我失策了。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那些东西她都不要。
我开始感到棘手。
后来,她家里出事,我陪着她一同前往,去到那个很偏远的小县城。
那天,我看见一个少年,或许是男人天生对敌人的敏锐嗅觉,我很确定,那个少年就是她口中那个男朋友。
我觉得很好笑。
我林觉慕追女人,什么时候会担心对方有男朋友。
难道这个野狗一样的少年,在女人眼底,会比得上我?
我很自信。
我摆正姿态,哪怕是个温柔的情人,陪着她回家,陪她住在那个小院子里。
那一晚,我真的是醉了。
我以为她已经属于我了,我听不得她说别的男人碰过她,我疯了一样想要她属于我。
那天晚上。
我吻了她。
我知道她不是没有感觉的。
我想要拉她沉沦进欲望,可这一场折磨,从来只有我一个人。
她始终冷静自持,竟敢对我动手,将我的尊严无情地践踏。
从那一刻,我才深刻明白。
她从始至终,都在玩我!!!
她清醒地看着我,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我气疯了。
什么女人值得我这样放低姿态。
可我又失策了。
一年,两年,三年——
我像是对女人失去了兴趣,我疯狂地压抑,憋在心里的情绪。
那是我捧在心尖上喜欢的宋小姐,那个野狗少年也配!
凭什么宋小姐会喜欢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
我曾经卑劣地想过,她如何后悔,在我面前祈求原谅,要来到我的身边。
可我没等来那一幕,却得知那少年,竟然是霍家人。
我失去了所有可以放手一搏的筹码,他轻易地占据了宋小姐的心,还更轻易地获得可碾压我的身份和地位。
我没有任何时候,有那时那般强烈的愤恨过老天的不公。
把宋小姐送来我身边,却让她爱上别人。
后来,我断情绝欲,把嘉华做得风生水起,也在无数次的颁奖典礼上,再碰见我心心念念的宋小姐。
我们成了最好的商业伙伴。
我从未想过,我这一生经历多少杀伐生死局,商海沉浮,却成了别人口中爱而不得的痴情种。
他们都说我很痛苦,我并不觉得,喜欢宋小姐,我一直都很快乐。
年岁太久,压抑的情绪,好似熬煮成一口苦茶,竟品出回甘的味道。
我后来才明白,自己是个凡人,捞不到那月亮。
月亮也不是为我而来。
许多年后,林三爷百亿身家,终身未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