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这次没被他粉饰太平的话影响,收回了目光,兀自给自己倒了杯酒,始终阴沉着脸,不说话。
刘立好奇心爆棚,忍不住问道:“你就那么喜欢你女朋友?不都是女人吗?跟那些有什么区别吗?”
叶承横了他一眼,“我家小棉花不用跟别人比,也没人比得过她?”
刘立砸咂嘴,不死心地继续问:“那到底好在哪?”
“问那么多干嘛?”
叶承一副,你知道我家小棉花的优点要干嘛的表情,让刘立如鲠在喉,不想在问了。
姜行给了他一个自作自受的眼神:我就劝你别吧?
刘立真的看不过眼,开导道:“兄弟,对女人可不能这样,女人都是被宠坏的,你越在意,越患得患失,她越是觉得拿捏住你了。”
叶承睫毛微颤,终于开了口,说出的话却让刘立想喷酒。
“我家小棉花就应该被宠着。”
——
一直没接电话的黎千千,正如姜行所说,手机放在了包里,没有听见。
而她此刻正在跟黄筱吃饭,满脸的郁闷。
她当初收到钱后,把那五百万拿去银行做了组合投资,买的项目都是期限短,风险低的。比银行的可商利率能高一点。
当初那位理财顾问信誓旦旦地说,一个月后利息可以取出本息。
结果那位顾问为了求利润,给她买了一个高收益产品,还要有45天才到期,不然会损失近六万的收益。
目前只能把之前赚的3万收益取出来。
因为租金原本就计划的跟黄筱一人一半,而且是非商用的住房,租金不高,这三万倒是刚刚够支付半年房租的。
可她答应给李卓美钱了,本金取不出来,她拿什么给?难道还要再拖45天?她现在迫切地想跟他们赶紧办妥手续。
“你呀,就不应该给他们那五百万,他们都那么对你了,你还念及什么旧情?”
黎千千咬着吸管,托腮发呆,喃喃地说:“小时候同学给了我一只狗,我妈……李卓美不喜欢猫狗,就把那只狗扔在了雪地里,第二天一出门,发现那只狗被冻死了。”
说起往事,黎千千澄澈的眼里起了雾气,“所以当他们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的时候,我以为他们也会把我扔了,就跟那只被冻死的狗一样。”
在窗外阳光的反射下,她纤长睫毛上沾染的一滴小小的泪珠,晶莹剔透,折射了七彩斑斓。
随着的睫毛微微眨动,化成一道水,消失在脸颊上。
“他们知道我不是亲生的那天,我真的特别害怕,浑身像浸在冰水里,直到他们说决定收养我的时候,我才觉得我能活下去了。”
黄筱听着她的话,脸上泛着心疼:“你不会以为,他们救了你一命吧?”
“养育之恩,等同于赐我一次生命,这五百万,当做他们当年那一点善意的奖励吧。以后他们是破产还是欠债,也都跟我没关系了,我也能做到对他们形同陌路了。”
“你呀,不知道是说你太重感情,还是该说你傻。”
黄筱摇摇头没再劝说她,毕竟相处了20多年的亲人,那种感情纠葛,也不是一句话就能放下的。
“那你现在怎么办啊?要等45天后吗?我手里也没那么多存款借你……诶?”
黎千千也从她这句话里想到了什么,双眼登时放了光,“我可以跟叶承借啊,45天后还他就可以了。”
黄筱则有点担忧:“那么大一笔钱,他能说借你就借你吗?”
黎千千眨了眨眼,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那么有钱,应该会借吧。”
“可别高估男人。”作为被几忍前男友屡次伤透心的女人,黄筱独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你要想让男人付出,就要让他们上头,一上头,你说什么是什么。”
“上,头?”黎千千不是很理解这个词。
“跟我来。”
黄筱带黎千千到了商场里角落里的一家专卖店里,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都特别省布料。
“这是……情|趣内衣店?”
“夜店的也有。”黄筱拿了一件大开襟,露后背的黑色绸缎吊带裙递给她:“你这身材,穿这个能把他迷死!”
黎千千接到手里,顺滑的手感其实当个睡衣还真不错,但是听她的意思,是要她在叶承面前穿?
“不不不,我不行,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黎千千十分抗拒。
“想不想借钱?”
黄筱一句话把头摇成拨浪鼓的黎千千呵止住。
她弱弱地说,“我觉得,我不用这种招数,他也会借的……”
“姐妹!”黄筱恨铁不成钢,“就叶承那种极品,我要是你,早把他拿下了!就算不为了借钱,你也不能再拖了!都同居了,怕什么?”
黎千千被黄筱推到了收银处做着最后的挣扎:“不,不是你想的那种同居……”
黄筱果断付款,把包装袋塞到她的手里,给她打气:“加油,姐妹!”
——
纸醉金迷的会馆里,一群女孩在那玩得很嗨,沙发上本该众花环绕的三个男人,却苦哈哈地坐在那,满脸低气场。
“兄弟,真不是我说你。”刘立坚持要给叶承洗脑,“就您这条件那选女人还不跟选妃似的,你得支棱起来啊!你要拿捏住她,拿捏!”
刘立气得,说话都有点歇斯底里了,想抽颗烟缓缓,刚掏出来,就被叶承冷冷一盯,姜行忙说:“他家小棉花闻不了烟味,他不想带一身烟味回家,你忍忍,别抽了。”
刘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摔了烟盒,站起身,指着叶承说:“你,你真白瞎你这张脸了!你可是堂堂叶氏太子爷啊!你能不能给我们这些渣男留点活路?”
“我又没跟你抢。”叶承又看了一直没亮起的手机一眼,又喝了一口酒。
刘立彻底服了,由内而外的心悦诚服:“算了,我对你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你就听我一句话,你今天冷处理她,一个电话别给她打,她要是不来电话,我跟你姓!”
话音刚落,叶承电话响了。
一旁正玩乐的女孩们,纳闷地看着那三个男人,正睁大了眼睛盯着沙发上一个亮起的屏幕的手机。不懂这是什么新游戏吗?
刘立打了自己嘴一下,这他妈的开光了!
叶承迅速接起了电话,接之前还清了清嗓子,冷冷地喂了一声,显得自己并不在意她的电话。
“叶承,你给我打电话了呀?我回家了才看见,对不起啊。”
轻轻软软的声音,像猫爪一样挠着叶承的心,让他绷不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了下来。
“你回家了?”
“嗯,你接着玩吧,我不打扰你了。”
“我马上回家。”
看着叶承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走的背影,刘立长叹了口气,跟姜行默默干了一杯。
他电话响起,是亲妹妹刘安琪打来的,“哥,听说叶承跟你们一起玩呢,你怎么不叫我啊?我现在就过去。”
刘立咽下口里的酒,“不用来了,他走了。”
刘安琪语气里带着失望:“怎么走这么早?”
刘立沧桑点燃了烟,嘬了一口,“放弃吧妹妹,他不会喜欢你的。”
——
而同一个会馆的另一个小包间里,黎鸳在众人簇拥中喝光了杯里的混合酒,举起空杯示意,引来众人的欢呼。
黎鸳坐下,她仰头屋顶看着绚烂的灯光,享受着被重视,被追捧的感觉。
尽管夜深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涌上来的空虚怎么也抑制不住,但至少此刻她是快乐的。
“黎鸳……”一道极小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用力睁了睁眼,看清了是被黎千千欺负的那个同事。
严晓桔找到这里来,是因为她毫不意外地被叶氏开除了,而黎鸳却迟迟没给她当初的承诺。
“黎鸳,我是严晓桔,您还记得吗?”严晓桔笑得有点胆怯。
黎鸳皱了皱眉头没说话,用醉眼朦胧的醉眼看着她。
严晓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就是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上班?”
黎鸳咂砸嘴,似乎才想起来她一样,“哦,是你啊,上班……随时可以上啊。”
严晓桔笑容更加殷切,“那太好了,那我明天去报道吧。”
“嗯,我给你个电话地址,你明天就去江城吧,我打个招呼就行。”
“真是谢谢鸳姐了,太谢谢了!”
严晓桔走了之后,黎鸳给公司人事部打了个电话。
接通的倒是挺快,态度也好,就是很为难地告诉她:“真安排不进来了,公司正在裁员呢。”
“裁员?为什么裁员?”
“公司效益不好。”
黎鸳心里有些不舒服,“那安排个无关紧要的职位呢?我都答应人家了。”
“那……行吧,行政前台,工资不高,不管食宿,能行吗?”
“行,有个职位就行。”
挂断了电话,黎鸳被那句“公司效益不好”弄得没了玩的心思,散了局,准备离开。
在前台结账时,服务员却告知她:“对不起黎女士,您的卡显示无法消费。”
黎鸳懵了,她这张信用卡是李卓美给她的,额度十万呢,怎么无法消费?
反复确认后,她终于认清了自己信用卡被停了的事实,给李卓美拨通了电话。
“妈,我信用卡怎么被停了?”黎鸳小声地问道,她其实对这位亲生母亲还是有点发怵的。
“你还有脸问我?黎千千给你下了张律师函,邮寄到家了,我还没质问你呢,你又作什么妖了?”
黎鸳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黎千千还真要告她。
“我,我没干什么啊,我就是替一个朋友打抱不平来着,我……”
“蠢货!”李卓美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就你那点心眼还敢去惹黎千千!借你个脑子你都玩不过她。”
“我也没说她什么,就凭几句话,就能让我坐牢吗?”
“你是不是泼人家水了?之前还打砸她的瑜伽课了?还多次在公众场合辱骂她?黎鸳,你是个白痴吗?你做这些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