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零)
何宜家呆呆地看着商祺他们姐弟俩离去,等到他们走后,人群重新热闹起来,广场舞的音乐再次“崩嚓嚓”地热火朝天地响起来,老头老太太们又开始扭动腰肢,挥动手臂跳了起来,可是张彩英却没心情跳舞了,她径直走到女儿身边,拉着她的手就一阵风似的往家里走。
何宜家一愣,知道东窗事发了!她只好试图转移母上大人的注意力,对她嘻笑着说道:“嗳,妈,妈,这舞还没跳完呢,你是领舞,你怎么能中途退出,你有点责任心好不好?”
张彩英黑着脸拉着女儿急急往家走,昔日,永十八羞辱她的情景,一幕一幕,如在眼前,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那些伤害,就像烙印一般,刻在她的心里。她曾经发誓永远不会再和文家的人来往。
这傻丫头,这笨丫头——
何宜家只好又嘻笑着说道:“嘻嘻,妈,妈,你是广场舞协会的秘书长啊,你好歹是个官,好几个老姐妹做梦都想当上这个秘书长呢,你这样玩忽职守,会被别人干下来的。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何家,张彩英沉默着拿出钥匙开了门,因为内心失望生气,她拿钥匙的手都有些哆嗦,何宜家还想说什么,老太太伸手一扯一推,将女儿推进房间,然后反身一一推,将家门“砰”的锁上。她铁青着脸对何宜家怒道:“别说话!”
关门的声音很大,如同打雷一般,何宜家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说话了,她双膝直打战,整个人差点要跪下来。她终于知道她母上大人在生气,而且生了很严重的气,老太太生气,后果很严重,何宜家心里直发急。
何建国原本在家就着台灯看保健书一心一意做养生笔记的,被关门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写养生保健常识的笔都抖动起来,他抬起头来,问道:“干什么,干什么,大晚上的关门那么用力做什么?!”
张彩英气得面孔紫涨,全身哆嗦,她抬起手指了指何宜家,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何宜家呆呆地看着她母亲。
这一次,她真担心老太太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全部发作——
几分钟过后,张彩英才气愤地说道:“你问问你宝贝女儿!”何建国也呆了,站起身来,走到何宜家面前,关切地看着她,对她问道:“丫头,发生了什么事?”
张彩英气道:“那个顺颂,居然是文商祺的亲姐!我今天亲耳听到他叫姐——”
什么?如果头顶响了一个焦雷,何建国也十分震惊,他和老伴一样,也十分喜欢文顺颂那孩子,现在懂事有礼的女孩少见了,因此文顺颂经常到何家来,何建国也十分欢迎。
他万万没有想到文顺颂是文商祺的亲姐,他看了看老伴,又看了看女儿,对她们问道:“她是文商祺亲姐,是什么意思?”
“唉呀,你傻啊!”张彩英急得跺着脚,用手指头直戳老伴的脑门,她对他急白了脸大声说道:“意思是说,你那傻女儿,笨女儿,还在和文商祺交往!”声音大得如同打雷,整个肺仿佛气得要炸裂开。
何宜家也急了,不停地摇着手,辩白道:“妈,我没有和他交往,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纯洁的男女关系?”张彩英看了女儿一眼,脸上充满讽刺,她的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一声,用一种看透世情的精明,慢腾腾地讽刺说道,“这个世上,男女之间就不可能有普通的纯洁的关系!更何况你们交往过,他是你的前男友——”
何宜家也沉默了,老太太的话说得太厉害了,她与文商祺现在的关系,确实是不太好说,暧昧不清,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是够复杂的。
何建国看到女儿沉默,好像是默认了,不由更急也更糊涂了,对老伴说道:“彩英彩英,我都被你绕糊涂了!家家不是和一个叫葛明的男人在交往吗,她怎么可能和商祺在交往?”文商祺那是过去式啊,怎么又变成现在进行时了。
张彩英彻底火了,用手指头开始狠狠地戳何宜家,她的弹指神功,让何宜家连连后退,张彩英如同狂风暴雨似地怒道:“你要问她!好马不吃回头草!那个葛明,比文商祺要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文商祺除了长得帅点,他就是一个不懂事,没有担当,长不大的小孩!葛明是成功的商人,有经济实力,有话语权,懂她爱她,她怎么糊涂了?!”
说到这里,张彩英停下来,急促地喘着气,何宜家担心地看着她母亲,让爸妈这样生气,她真是愧疚,张彩英又向前一步,指着何宜家的脑门骂道:“你和文商祺到现在还搅和在一起,有什么结果?!死丫头!他爸妈那样看不起你,那样嫌弃我们家,你为什么要去自取其辱?!谁还不是娘生父母养的,谁还不是只有一辈子,又不缺衣少食,干嘛要嫁到他们家,看他们眼色过活?我生你养你,把你当宝贝一样地养大,不是让你去受人践踏的!”
何宜家呆住了,张彩英说到这里,眼泪纷纷落下来。
何宜家才知道,之前永十八对她母亲的伤害,是有多大,大到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又想起老文总在前不久警告她的话语,以及嫌弃她的嘴脸,她心想是啊,她为什么要这样想不开?!因此,原本到了嘴边,想告诉老人,她和葛明分手了,文商祺现在开了一家宠物诊所,开始懂事自立了,这些话,全部生生咽了回去。
她沙声说道:“爸,妈,我没有和商祺交往,你们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羞辱我,羞辱你们的。”
她说完这些,垂下头来,不等老人反应过来,就回房了,脚步缓慢,如同灌满了铅一般沉重,等她关上房门,倚在门背后半天,心情非常的压抑,她和文商祺,好像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希望和明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