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兴?”黎谨御虽然不知道陆梓兮为什么这么问,但既然他的兮儿认真问了,他就也认认真真的回答。
“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便想为佳兴寻个好人家,到时候在城内给他买个院子,他想继续留在王府伺候本王绝不会亏待了他,若是不想,我也会帮他另谋差事。”
“寻个好人家?”陆梓兮喃喃,显然是有些失落,“领养的父母,怕是不会喜欢这么大的孩子吧?”
“父母?佳兴的父母已经去世多年了。”
“对啊,所以你才说要帮他找个好人家收养他啊。”
陆梓兮一脸认真,却把黎谨御逗乐了。
他揉着陆梓兮毛茸茸的头,“说什么呢?我是要找个好人家的姑娘给佳兴做媳妇儿。”
“可他是……这样也行?”
“这个啊,,一般的太监是不可以的,但佳兴是个例外,”没等陆梓兮追问,黎谨御就狡黠一笑,“他不是太监!”
“不是——”陆梓兮捂住嘴,惊恐的往外看了一眼,旋即又转过头来,“他自己都说是太监,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
说起这件事,黎谨御就不得不骄傲一下了,他这脑袋瓜可是从小就好使。
小时候因为想要保住佳兴的性命所以黎谨御才强行把他送进宫净身,可转念一想,即便自己是为了救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剥夺他人的权利。
于是乎,黎谨御就想了个聪明无比的办法——
对宫内说佳兴已经净身过了,然后黎谨御又装神弄鬼的演了一段,随后便告诉佳兴这就叫净身,从今往后他就是一枚名副其实的小太监了。
反正佳兴也没见过真正的净身到底是什么样,后来又随着黎谨御离宫住到了外面,身边也没有真太监作比较,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自己的身份深信不疑。
听完黎谨御的解释之后,陆梓兮一下一下的拍手掌,损,可真是太损了啊!
黎谨御微微摆手,“王妃不必太过爱慕。”
我呸,陆梓兮心说当时您老人家六岁就能想出这么腹黑的招儿,看来还真是没辜负这个大魔头的人设啊。
但好在佳兴有情人能在一起,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说完这些,黎谨御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终于说到了正事,“那巷子里的女人究竟是谁你可以告诉本王了吧?”
陆梓兮一五一十将之前的事都说了,黎谨御听后微微皱眉。
看来那天全巷子的人都在保护这女人,是因为平日里没少受她帮忙,这么一看,这女人可还真是个颇有手段的人。
“本王知道了,你且好好休息,我和青岸再去探查一番。”
“等等,”陆梓兮拉住他衣袖,“我和你一起去!”
“太危险了,你在这等着我们就好。”
陆梓兮说什么也不同意,之前她和黎谨御还没有表明心意的时候尚且还要一起作战,现在心意相通了岂有独自留守的道理。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她干脆一下子环住黎谨御的脖子,耍赖似的说,“你要是忍心把我扯下来就动手吧,否则你去哪我都要跟着。”
黎谨御愣了一下,旋即低笑。
随后便有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头顶,“真拿你没办法,但一切都要小心,不可离开本王的视线范围半步。”
“明白!”
他们稍作休整便出了门,陆梓兮想要先回一趟医馆取些东西,在路上他们还告诉了佳兴他并非太监的事。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佳兴的心乐开了花,驾着的马车像喝了假酒似的在路上横冲直撞。
黎谨御护着陆梓兮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被吓着的行人的叫骂声,苦笑道,“且就随他去吧。”
陆梓兮窝在他怀里咯咯直笑,传说中的御王殿下没想到也会受到这样的委屈。
可没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
医馆自从那晚被偷袭之后她就没再来过,今日再站在隔间内,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虽然所有被损坏的东西都还歪歪扭扭的扔在那,但这屋里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得陆梓兮背脊发凉。
她指着墙上一道从未见过的墨绿色痕迹说,“我记得这里,那伙杀手撤退的时候砍的,可当时却是什么痕迹都没有。”
不仅是这里。
那晚杀手们所有砍过的地方都生出了一条墨绿色的痕迹,遍布墙壁和床面。
她抚下黎谨御护住自己的大掌,小心翼翼的去绿色痕迹前取证。
“这竟然……是剧毒!”
陆梓兮眉头深蹙,忽然想起那晚宁渡等人不反击的场面,这才忽然明白。
他们不是不反抗,而是早就知道敌人的兵器上有毒,宁渡等人需要在保证陆梓兮安全的同时也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在当时那种场景下,躲避是最有效的办法。
陆梓兮还因此误会了他们。
黎谨御抬手制止住她的话,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便直接揉揉她的头,“没关系。”
“你早就知道他们的兵器上有毒?”
“交过手,那天袭击白靖云的两队人马中,有一队就拿着这种兵器。”
“纪成勋的人?”
黎谨御摇摇头,“另一队。”
“另一队,”陆梓兮喃喃,她脑子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却又抓不真切。
为了不耽误正事,陆梓兮取完东西便立马随同黎谨御去了那晚去过的巷子里。
一路上商量好久,黎谨御才勉强同意了陆梓兮的方案——
假装订购荷包,深入到那女人的院子里。
但要求是,黎谨御必须也跟着进去,他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在陆梓兮身边。
后者无奈,只好任由他跟着。
只是不知道以黎谨御这种特别的气质,会不会分分钟就穿帮。
片刻后,他们就站定在了那扇大门前,旁边的大梨树遮下一小片阴影,让巷子外的人不至于这么清晰的看到他们两人的面容。
陆梓兮叩了叩门,她记得那女人说自己叫晓晴。
她连见面第一句说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没想到来开门的竟然是那个戴着面纱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