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谨御眸色阴沉。
“父皇还对陆梓兮说了什么!”
这回贝池倒是笑了。
“听说今天王爷进宫是去请求取消婚约了,怎么现在反而对那个女人这么关心?”
说完他自问自答,“你今天赶她走是怕陛下发怒惩治她,可你不想想静安侯府还立在那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庙?
呵,那根本就不在黎谨御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要陆梓兮愿意走,他自然会派人护她周全,至于陆世良之辈——
死就死了。
贝池见他久久不回应,无趣的抹了下鼻子。
然后凑近,哭丧着脸说。
“说真的,你到底是来这干什么,我每天回去一身脂粉味儿都不敢往娘子身边靠。”
黎谨御慵懒开口,“来这还能干什么。”
“可你每次只叫女人在身边坐着,也不搂搂抱抱也不谈情说爱,光看你灌自己酒了,差不多得了啊。”
黎谨御没说话。
但能看得出来贝池是真挺着急。
“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也成,总往青楼跑我回家真没法交代。”
“你有几房妾室?”
“啊?”
这话问的贝池一愣,随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快速挠挠头。
“实不相瞒,就一个正室夫人。”
“没妾室?”
“嗯,夫人太凶还爱吃醋,查我跟查贼一样,可即便她不这样我也不会找妾室,不想看她生气难过。”
黎谨御后悔问这个问题了,简直是给自己找狗粮。
他恍惚想起来贝池的娘子是个极其娇小凶悍的,听说是以前家里给找的女子。
起初贝池还不想娶亲,可没想到见娘子的第一面就被她给震慑到了。
这个又小又凶的丫头实在是对他脾气,于是这位御林军统领便每天都在催家里赶快走流程,好早日娶到娇妻。
这位夫人也的确是没让他失望,虽然从乡下来但为人处世大方有手段的很,竟然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尤其是把贝池打的……
哦不,打理的十分光滑整洁死心塌地。
黎谨御想着像贝池这种钢铁直男都有人关心,自己这种极品王爷却等不到心上人。
只能感叹命运怕不是瞎了眼。
看他脸色不对劲,贝池压低了眉心。
“怎么,不舒服?”
没想到像是吃了屎一样的御王殿下竟然憋出一个难以启齿的请求——
“能给我讲讲你娘子吃醋的故事吗?”
贝池:???您好,请问是死变态吗?
黎谨御应该是读懂了贝池的目光,尴尬的咳了一声。
“我是想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从来没为我吃过醋,所以我想……”
“你说陆家大小姐?”
贝池指着陆梓兮消失的方向,一脸茫然。
黎谨御脸色漆黑……无奈点了点头。
贝池直男又疑惑了,“不喜欢你来青楼干什么?”
“啊?”
这回换成黎谨御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我是说,今天陛下刚告诉陆小姐媚楼的事,她就来找你了,难道这不是喜欢你?”
“喜欢我?”
黎谨御眨眨眼,又看看贝池。
这直男说的靠谱吗?
可仔细想想,对啊,陆梓兮为什么会来媚楼?又为什么会哭?
她不是喜欢白靖云吗?
现在应该已经和那小白脸远走高飞了才对啊。
想到这,黎谨御忽然眼睛一亮。
“谢了!”说完就飞快蹿上马车,“回府!”
与其猜测不如回去看个究竟,万一陆梓兮真的没走,那是不是证明她对自己还存有感情?
黎谨御一边忐忑坐车一边叫来其他暗卫,吩咐他们回去把那几个猪头处理了,起码要打的他们三个月不能出门。
而且这几个猪头的家里也别想好过。
但凡是做生意的就派人去查税,家里做官的就给他们找点儿麻烦。
总之最近半年这些猪头的家里都别想清净,养出来这样的人渣就得有人出面教训教训他们。
随后不久,黎谨御总算是晃悠到了王府门口。
他迫不及待的冲下马车直奔卧房而去。
一路上他忐忑至极,在心里不停的打预防针,不停的跟自己说最坏的结果,生怕陆梓兮是真的走了。
直到他悄然入房看见床上安睡的小人时,才猛地松开了紧绷的心。
陆梓兮抱着黎谨御的被子缩成一团,枕头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叹了口气,缓了会儿才轻轻走到床边蹲下。
傻丫头,究竟有什么好哭的。
他只是想要成全她,又不是抛弃她了。
不过如果她真的为自己而哭,那也还不错。
这种自我良好的感觉持续到黎谨御看到字条的那一瞬间。
他刚想出去,就看见桌上压着张奇丑无比的字条。
上面写着:
我会走的,但能不能再借宿两天,付房租。
完事儿边上还放了个金灿灿的大金元宝。
黎谨御登时炸毛。
她以为他不知道这金子是当首饰换来的吗!
他送的首饰,被换成金子之后又付到了他手里。
过家家呢?
最让黎谨御气愤的是,她压根就没想留下来。
合着他脑补许多又忐忑不安的冲回来,为的就是看见这狗女人赖着自己床不走?
陆梓兮啊陆梓兮,她最终还得是那个小白脸的!
黎谨御拼了老命才忍住想把人抖下床的冲动,转身嘭的推门走了。
陆梓兮猛然惊醒,却只看见摇晃的门板。
她懵了懵,还以为是黎谨御回来了……
陆梓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睡着的,只记得她飘到医馆的时候沈溪差点儿惊掉下巴。
“你究竟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陆梓兮耳边。
她现在一定是丑的不得了吧,和陆嫣儿在一起肯定会被比成丑小鸭。
说不定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连媚楼的妈妈桑都不如。
陆梓兮心态崩了又崩,最后还是咬着牙把上午的病人全都看完了。
沈溪端着杯热茶凑过来。
“小言,你还好吗?”
她全身灰蒙:“还不错……”
沈溪:……
他刚想开口,忽然余光瞥见从外面急匆匆冲进来一个人,这人浑身是血,但受伤的却不是他。
血来自他背上的男人。
沈溪弹起来,在前引路,“怎么回事!快把人放进隔间去!”
失血过多的男人和陆梓兮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后者大惊。
这人竟然是——
白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