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粟歌缓缓起身,朝门口而去,楚安安伸出手来想要抓住,最终只摸到了粟歌的衣角。
看到那道决然的在闪光灯中的背影,楚安安有种绝望的感觉,“粟歌!你其实是因为心里还有顾唯辞吧!”
几乎是不管不顾的,楚安安嘶吼出这句话。
步子一顿,粟歌脸色一变,走在他身边的冷少远明显能够感觉到他周围的温度突然间似乎降低了三分。
冷少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完了……这下还是捅娄子了。
然而,就在冷少远以为粟歌会转身说什么的时候,只见那道僵硬了一下的身体继续平静地朝门口走去。
身后的一众人却是立马记住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
头顶上的闪光灯在一片狂拍后少了很多,楚安安知道那些人是追着出去了,等到周身已经没有动静了,楚安安缓缓抬起头来,泪水已经花了妝,眼圈红得跟胡桃一般。
原本和谐热闹的场面已经变得冷清而狼藉,那对突然闯进来的老夫妻在警察过来之后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自己的爸爸也走了,她的粟哥哥也没了……
缓缓站起身来,楚安安望着自己那双腿和不远处不知道是被人撞翻的轮椅眸子眯了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有一瞬间她在想,如果她真的就真的断了腿该有多好,这样的话……至少她能够有机会留在粟歌的身边。
轻轻叹了一口气,楚安安踉踉跄跄地朝大厅的里面走去,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粟哥哥就真的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至少也不属于她顾唯辞!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楚安安长叹一口气,搓了搓胳膊,十月份的b市,离开了空调的夜里,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穿得有点儿少,冷得有点儿刺骨。
“老爷子在里面了,你进去吧。”大厅门口停着几辆车,看着粟歌出来,林清寒走了过来,眸子里的神色带上了几分探究几分复杂。
从晚会一开始,粟歌就让他有空帮忙照顾一下粟老爷子,原本他以为是因为他今夜够忙,怕不暇顾及,所以自然而然的答应了下来。
然而,到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及其了解粟歌的人,林清寒不得不在心里多想。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粟歌怎么可能再三叮嘱他照顾好老爷子?毕竟他是那么严谨的一个人!
若不是身边有粟老爷子要照顾,若非旁边的秦喻一把拉住他和后来赶过来的王道给他使眼色,他怕他会在现在就问出来。
“多谢。”粟歌点了点头,拍了拍林清寒的肩膀,嘴角抿了抿。
就这么一瞬间,林清寒突然释怀了,似乎刚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若是真的是阴谋的话,那粟歌其实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谢什么,应该的。”嗤笑一声,林清寒一拳打在粟歌的肩膀上,他这次下手可不轻,可是对面的人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等到粟歌上了车,林清寒叹了一口气,看着身后同样一脸复杂的秦喻,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同自己点头的王道,“我们也走吧。”
最后的几辆车离开,热闹的会场重归宁静,比起平常更添了几分冷寂。
“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儿怪吗?”王道的车里,穿着一身灰色双排扣西装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扯了扯领带手指点着额头道。
好听的声音如同春风吹进寒冬,莫名的让人心情好了一些。
王道转头看了一眼他,目光从那领带上面不远处突出的性感喉结看了一眼,轻笑一声,驾轻就熟的把车转了一个弯,“有什么好奇怪的?”
“算了,当我没说。”皱了皱眉头,方然喟叹了一声,伸手靠在脑后,闭上了眸子。
楚安安说的最后一句话,让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你啊,就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王道摇了摇头,暗中观察了一下恋人的情绪,倒是没有再多说。
别人的事情自有别人的处理方式,倒不是他不想去掺和,而是有的事情他便是去了也帮不了忙。
和王道这边车里的氛围不同,粟歌上车之后就没有说话,坐在他身边的粟老爷子同样没有开口,闭着眸子,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车子缓缓地驶向主干道,车速加快,粟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用一种不知道是属于什么样的口气问道,“小歌,这些事情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今天这些事情,在别人看来他粟歌是受害者,但是在这样缜密的便是来人都需要有请柬才进得来的大厅,那样两个沧桑的老人又怎么进得来。
“爷爷,这重要吗?”粟老爷子开口了,粟歌同样不再沉默,轻笑一声转头问道。
“小歌……”粟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抖了一下。
“爷爷,不论我知不知道,我都是受害者,你对楚叔叔他们感激我知道,我也感激他们,可是感激不能够为他们的狠毒买账,不是要为他们的算计买单!”粟歌的声音难得的沉了下去,“从始至终,我都是受害者不是吗?”
半晌之后,粟老爷子喏动了一下嘴唇,叹了一口气,“可是小歌,你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的,这样一来将会是满城风雨,你大可以……”
“什么方式最好呢?”粟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眸子里晃过一抹别样的诡谲,“爷爷,如果那场车祸是我残疾了,又或者是我死了呢?又该怎么办?”
顿了一下,粟歌用一种极低极低,却足够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和当年爸妈的那场车祸一样,如果我……”
“闭嘴!”不等粟歌说完,一直保持着冷静的粟老爷子终究忍不住呵斥了一声,只是仔细听的话却不难发现里面的沙哑与隐隐约约的颤抖。
粟老爷子这么说,粟歌也就真的闭嘴了。
车里的氛围一时间变得格外的沉冷,粟歌将手端放在膝盖上,身体坐得笔直。
“小歌……”许久之后,粟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也在怪我吧?怪我当初直接和你逼婚,让你和小顾分手对吧?”
眸子闪了闪,粟歌手指曲了曲,前面的后视镜映出他半张晦涩莫名的脸。
“爷爷,回去之后我给你看一些东西吧。”最终,粟歌还是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