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苏炎轩和生母说了什么,反正自那日后,就再没有闹过。皇帝看这结果甚为满意,对苏炎轩有又满意了几分。
朝堂上,凌渊暗地里联系了一些官员,想要拉拢过来。已经归附苏楚陌和皇帝的人显然是不可能反过来跟随他,那就只剩下那些清流派的,一直处于中立的人。
但这些人并不好拉拢,杨帆觉得不大可能,“公子,吴应为人呆板,听说皇上之前许了他莫大的好处,让他上朝时弹劾燕王心怀不轨,以趁机收回兵权。可他却不为所动,硬是在皇上面前夸赞了燕王一番,最后惹得皇上不快,至今都没有再升职。”
吴应就是凌渊最近正在拉拢的人,官职不高不低,任刑部尚书。若能为他所用,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可杨帆的话他也清楚,这种人无欲无求,不好掌控。奈何他手中的人身居要职的不多,处处受制于苏楚陌,才是他无法忍受的。
想着还是先试试再说,下朝后,凌渊走在吴应旁边,愁容满面。吴应奇怪的看着她,“凌大人为何发愁?”
见鱼儿上钩,凌渊低着头勾唇一笑,抬起头又是苦着脸,“吴大人,下官……不知怎么得罪了燕王,这几日,处处针对于我。本想着请王爷喝杯茶,道个歉,可王爷拒绝了,还称,不会与我一起喝茶。”
这话说的歧义很大,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燕王故意打压凌渊,趁此伺机羞辱。
事实如何,凌渊自然清楚。他这样说,不过是试探吴应是否真的中立。
出乎意料的是,吴应没有明着维护苏楚陌,也没有直接说苏楚陌的不是。只象征性的安慰了他几句,“凌大人,何必为了小事烦扰,看开就好。”说完就同刑部的人走了。
这样看来,但真的像是中立。凌渊信心重燃,想着下次把人拉拢过来。
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又被苏楚陌捷足先登了。
不知真是巧合,还是有意蓄谋。苏楚陌在街上随手救了个小孩儿,竟然是吴应的小儿子。吴应为了表示感谢,直接带着厚礼去了燕王府。
两人直到戍时才从王府出来,凌渊派去的人说,燕王亲自送吴应出来,谈笑风生的样子,像是认识了许久的老朋友。
听完底下人的汇报,凌渊眼里的狠毒再现,气的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咬着牙,道:“苏楚陌还真是好样的,抢人都抢到我这里来了。”
一旁的杨帆也是面色沉重,“公子不必生气,咱们一开始也没全压在吴应身上。如今只是便宜了燕王,但来日方长,谁输谁赢还未知。”
凌渊哪里不明白,这一句是他输了,心有不甘罢了。
此时的凌渊还不知,他的敌人,可不止苏楚陌一个。
虽然苏炎轩的母妃换成了许贵妃,但他原来的身份所有人都知道。但好在皇帝愿意提拔他,只要听皇帝的话行事,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在泥潭里挣扎久了,苏炎轩厌恶从前的生活,所以他小心的发现自己的势力。拼命的讨好许贵妃,让他真正接纳自己。每天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就是为了有一天不在向任何人低头。
走到今天,苏炎轩还是有些庆幸。不管别人怎么看,他现在的母妃就是许贵妃,这个宠冠后宫的女人。
他每日得了好东西,都会先送去给贵妃。许贵妃也安心收了,欣慰的对他笑,“轩儿有心了,母妃这里什么都不缺,这些东西以后就自己留着吧。”
这就是和自己生母最大的不同,李氏从不会像这样将好东西推给自己,只会问自己索要,贪图小利,目光短浅。反观许贵妃,知书达礼,进退有度,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才配得上做自己的母妃。
李氏何曾这般慈爱的看过自己,那双细长的眼里,每次都只有怨怼。若自己一开始就是母妃的孩子,那今日该是何等的辉煌?
“母妃收着便是,这些小玩意儿儿臣都用不到,平日里也不大会赏玩。不如拿来孝敬母妃,也算借花献佛,就当图个开心。”苏炎轩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目前一定要紧紧抓住许贵妃这条绳,才能为以后做打算。
谁都喜欢听好话,皇帝也是因为苏炎轩会说话,龙心大悦才会关注到他。许贵妃亦是如此,“轩儿可真会说话,也罢,亏的你一片孝心。时间也不早了,留下来陪本宫一起用午膳吧。”
苏炎轩自是求之不得,“儿臣遵命。”
朝堂这几日的风起云涌,皇帝都看在眼里。有人能和苏楚陌对抗是他最想看到的,燕王功高盖主,是得有个人来削削他的锐气。
可情势愈发不可控制,皇帝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凌渊的势力竟壮大的如此之快,足以同苏楚陌抗衡。当初提拔凌渊,只不过是想留个自己人来对付苏楚陌,但看如今这形势,凌渊的势力都快赶上自己的了,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功高盖主,一个燕王就足够让他心烦,没有必要再给自己招个后患。
上早朝时,凌渊就觉得他这个舅舅有意无意的看了他好几次,心里疑惑,面上却不显。
果然,人的预感有时候还是很灵的。退朝后,皇帝留下了凌渊,带着他来到御书房。
“渊儿,这段时间还好吧,统领御林军可不轻松。”皇帝喝了口茶,笑眯眯的看着凌渊。
看似是长辈在关心侄儿,可凌渊听着这话,心里却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这个舅舅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关心他,今日突然问起,估计是和苏炎轩有关。说起来,苏炎轩也是他的堂弟,只是两人并无交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有意培养四皇子,眼下正急于给他安排个容易出业绩的职位。问到他这里,难不成是想把苏炎轩塞进御林军?
“回皇上,食君禄,效君力。都是臣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凌渊在皇帝面前还是一贯的忠心耿耿。
一失足成千古恨,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里,他不能把自己的真是情绪表露出来。只有学会隐藏自己,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够保全自己。
这些道理还是他母亲教给他的,说是言传身教也不为过。作为从小在皇宫长大的公主,尔虞我诈的事情没少看。在这个大染缸里,从天真无邪的少女,到现在震慑一府的当家主母。在这里处久了,谁的手还能干净如初?
凌渊至今还记得,入皇城前的那一夜,母亲叮嘱自己万事小心。而后望着天边的一轮孤月,脸上是回忆往昔的愁绪,嘴里念念有词,“年少不知梦,倏醒不识眼前人。待手执利刃,长发挽起。杏林烟雨已变色,梦醒梦境不再复,故人早远逝……”
“渊儿?凌渊?”见凌渊眼神空洞,皇帝不满的蹙着眉。
凌渊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赶紧跪下,“皇上恕罪,臣一时出神,请皇上责罚!”
该死,是他大意了,希望皇上不会在意。母亲对他的影响很大,难免入神了几分。
幸而皇上只是觉得凌渊在他说话时出神,藐视皇权。但也不至于责惩,摆摆手,道:“无妨,你且起来吧。”
“谢皇上。”凌渊虚惊一场,恭敬的行了礼,才站起来。
话题又回到了之前,皇帝试探着问他,“渊儿,朕打算让轩儿担任一个正式的官职,你意下如何?”
皇帝这话说的奇怪,他是皇上,哪还用问自己的意见。凌渊乖乖的顺承着,“皇上做主即可。”
“好,那即日起,四皇子苏炎轩就是新的御林军统领。”皇上直接就做了主,就等着凌渊说出这句话。
还沉浸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的凌渊有些发懵,反应过来才明白,皇上这是收了他的兵权转给苏炎轩。明显就是收回了他的权利,间接性的降了他的职。
还想辩解几句,就被皇帝堵住了,“渊儿,朕知道你将御林军统领的井井有条。所以才选了这个职位,就当作给你堂弟练练手,渊儿不会舍不得吧?”
他能说不吗?事到如今,什么好话都让皇上说了什么,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他没想到这还算轻的,一连几日,皇上总是不轻不重的从他手里要回些职权给苏炎轩。
苏炎轩也是来者不拒,和之前一样,以雷霆手段迅速发展。看着自己的势力成了别人的,凌渊却只能打碎牙和着血吞进肚子里。
朝堂再一次三方分立,只不过这次的第三方,换成了苏炎轩。
人人都以为苏炎轩水涨船高,风光无限。可摊上个不争气的娘,也是够他操心了。
李氏不知从哪里听到四皇子如今身价变高,在朝上受皇上重用的消息。她早就受够了在这浣衣局的日子,就天天想着法子往外传信,让儿子带自己出去,跟着享受荣华富贵。
看着传到自己手上的纸条,“轩儿,为娘在这浣衣局里受尽苦楚,儿既已飞黄腾达,可不能忘了娘亲的养育之恩,尽快的接娘亲出去。”
威胁自己?苏炎轩冷笑,“凭你也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