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了一个狠的陈旭,呼吸急促,状若癫狂。而这等疯狂消耗符箓的方式,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心痛,尤其是对面的鬼王,负手从容而立,仿佛是在嘲笑他陈旭的无用。他能感受到,身心中有一种叫做绝望的滋味,正在飞快地弥漫开来。
这股悲观之意,压迫着他的精神,压迫着他的每一寸血肉,使得他的动作,渐渐走形起来。
还有身怀的符箓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疯狂的消耗下,转眼间,便只余下最后一张,裂冰符!
陈旭动作一僵,缓缓低头,带着复杂与伤感,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最后的符箓。
“极致了么。”陈旭喃喃,沙哑的开口时,嘴角露出了惨笑。
但便在这时,他心中也有个声音在大喊大叫:“不!这绝不是极致!
我还有……最后一招!”
他神色挣扎,但很快就露出果断。抬起头时,脸上已是带着满满的嘲讽,向着步雄信,冷笑。
这一笑,有些莫名其妙。让原本目露玩味的步雄信,也不由得微微地呆上了那么一呆。
陈旭已经在纵声咆哮:“短命鬼,想要你高老子做傀儡是吧,好,老子给你做!”嘶吼声中,猛地双手左右一分,但方向,却是对准了他自己。
这,就是陈旭的决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张裂冰符,顿时轰然发作,挟着无尽寒意,以极致的度,席卷向陈旭。
这一幕,大出步雄信意料之外,睁大了眼,如同看到飞蛾扑火。
陈旭的确是在飞蛾扑火,甚至比飞蛾还要疯狂,因为他绝对不能接受,被炼成个人形傀儡的结局。
他用他的绝决告诉了鬼王——要我命可以!但完整的尸首,你想也别想!
抱着这份信念,陈旭怒目迎着扑至的冰寒,面容狰狞。
他的身体,瞬间如同蛛网般寸寸崩裂,整个人立马通红,就要崩溃。
“放肆,给本王停下了!”步雄信终于有了动作。
一句话,八个字,其威浩荡,顿时令那攻击向陈旭的冰寒,瞬间静止,仿佛有了灵性,不敢违逆其意。
仅仅一声喝,便如同天意降临,其势席卷,更连那半空中的铅云,也一下子荡开,似怕了一这头恶鬼般赶紧逃开。
这一刻,鬼王之能,尽显无遗。
而陈旭这里,顿时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晕迷了过去。
步雄信见状,皱了皱眉头,挥袖拂出时,立刻在陈旭的四周,形成了一片扭曲的漩涡。
只听得嗤嗤声响,明眼可见,陈旭的一身恐怖伤势,顿时飞快地愈合、结痂、脱落……
而在这过程中,陈旭也渐渐醒转了,睁眼一瞧。只见步雄信静静地站立在对面,开口间,语气居然充满了关切之意。
“老弟,可还有什么不适?”
陈旭如闻天书,整个人错愣在了那儿,实在是万万没能想到,在双方彻底冷了脸后,这恶鬼反而说出关心的话语来。
怎么可能?
随即便回过神来,恨不能一巴掌抽死眼前这假惺惺的变态鬼。什么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就是!
他气得想吐血,心里更是在连珠价叫苦,妈的,连自杀都不许了么,竟被硬生生地救转了回来……可想而知,这头恶鬼想要炼制人形傀儡的决心,是何等顽强了。
抓狂之余,一个让陈旭百思不解的疑问也油然而生:此鬼甫一出世,便气焰滔天凶威一时无俩,所展现的能力也确实当得起“鬼王”二字。无论怎么看,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把我给炼制成傀儡了。可偏偏,这披着人皮的鬼却宁愿舍易而求难,似乎非要我陈旭心甘情愿做他的傀儡才满意的样子……他为什么非要如此强求?
到底是为了什么?
苦思不解,索性闭上了目不理睬对方,全力思索对方的用意何在?
这一想,倒是让他心中一动,隐隐猜知了这头恶鬼的用心所在——似乎,这头恶鬼真正在意的,应该不仅仅单是身体那么简单,还有……哥们的灵魂。
否则的话,刚刚我晕迷时,这恶鬼完全就可以施展炼制傀儡之法了,哪儿还有我醒转的机会。
所以,一切的症结,应该就出在自己是否愿意“真心供其驱策”六个字上。
若果自己心不甘、情不愿,那么,这恶鬼的一糸列后续手段,怕是会遇上关卡,多半进行不下去了。
这也解释了,这恶鬼为什么一开始就对我曲意示好了。
一节通。
全盘通。
刹时之间,陈旭已是对整个事件的脉落,有了较为通透的认识,差点忍不住仰天长啸。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他,作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这位头恶鬼不能全面控制于我,必须要让我心甘情愿,那么,这恶鬼的算计,也就呼之欲出了。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即将的探险之旅,其实真正深入险地的,都只有自己。
也只会是自己。孤身一人。
至于这鬼王,呵呵……他要是能深入险地的话,早深入了,没必要这么绕来绕去。
因此这尊鬼王只能是默默地等待在安全之地。直到自己凯旋而归时,此鬼才会像个幽灵似的冒出,接手所有收获,一件不留。
整件事的发展,应该就是这样,自己冒险,恶鬼笑着等着。最后顺手一巴掌,来个灭口什么的,钉下“完美”标签。
细想着整件事的发展脉落,陈旭彻底想通了这尊鬼王为什么会一直脾气巨好,甚至还跟自己义结金兰什么的了。
靠!他当然会对一个工具容忍了,换成是我易地而处……也会如此。
想明白了全盘,陈旭目光闪动,露出果断:
既然我在这其中的作用,至关重要,或许,这便是我破局而出的最大倚仗。一线生机,就在这里了。
从现在起,我必须做一些什么,为能够活下去,打下基础。
就在陈旭默默地分析这尊鬼王到底是什么算盘时,自称步雄信的鬼王,也在观察陈旭。
他看到了陈旭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露出了奸笑,更是看出了陈旭是个倔强的人。可这一切,步雄信全都不在乎。
何必在乎。
无需在乎。
步雄信身为顶儿尖儿的存在,自然有着他的骄傲,从不认为,一只蚂蚁能跟他扳手腕子。
在他眼中,陈旭和蚂蚁还真没什么区别!所以他很温和地看着陈旭,笑道:“死过了一次,也难怪会心情复杂!小子,你好些了么?”
陈旭冷冷睁开眼来,讥讽道:“怎么,问清我身体恢复了,你这神经病好又翻脸下毒手是不是?”
步雄信笑道:“噫,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你倒是摸着心说说,本王可有对你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