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蕙冷笑,“你什么意思?是说我长得太安全,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吗?”
“不不不,老婆,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一看就是一身正气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那种蝇营狗苟的事。”
“哟,这是怎么了?刚刚还牙尖嘴利的讽刺我,突然一下子就开始奉承我了。真让人不习惯啊!”
林恒远赔笑,“我那会儿不是因为等了你一晚上,再加上自己的胡思乱想,脑子里有一股邪火嘛。发完以后,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荒唐了,竟然怀疑你会背叛我。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背叛她们的男人,你也不会背叛我的。”
“呵,为什么?你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根本不是我有什么魅力的原因,是你简直就是道德楷模。”
“切!”张小蕙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我解释清楚了,所以你才说这种放心话的?要是我不是猎魂人,要是今天就我跟小水两个人回来,没有易恩的存在,你肯定会跟刚刚一样,像个疯狗一样的撕咬我,不咬死我不罢休吧?”
“哎哟,哪来那么多的假设啊?明明什么都没有,非要被自己的想象气着,何必呢?”林恒远打马虎眼。
“你这是说你自己呢吧?”
“好好好,说我自己呢,说我自己呢。我又饿又累,现在来你家了,麻烦给点吃的好不好啊?张老板!”他做了个“求求你了”的动作,满脸的贱兮兮的笑。
不过,谁让人家颜值高呢,看起来并不会让人特别讨厌。
再说了,一晚上没睡,肯定会很饿很饿的。
张小蕙叹了口气,去帮他拿吃的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恒远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一旁的易恩摊摊手,“我可没怎么着他,你刚一走他就这样了。”
“我当然知道了!”张小蕙将手中端的盘子放在了茶几上,“你没办法把他怎么着啊。”
“知道就好,我怕你“色令智昏”,做出错误判断,危及我的生命,所以,提前给你打打防疫针。”
“拜托,就这样的“色”也能令我“智昏”啊?”张小蕙说。
她的话的字面意思似乎是在贬低林恒远,但那骄傲满满的语气,只要不是情商有问题,就一定能听出来。
“挺好的!”易恩看着她笑。
“是吗?谢谢!”张小蕙也笑了。
她拿了张毯子給林恒远盖上,看易恩要走,就叫住了他。
“对于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未来?”易恩惨然一笑,“我有什么未来啊?就等着被你煮呢。”
“说真的,我有些下不去手。大家相处这几天,熟了,有感情了。”
“你太感性了!”易恩苦笑,“所以,以后不要跟你要收的游魂有过多接触,不然的话,你老板恐怕会找你麻烦的。”
“如果我等你自然消亡的话,你应该还能过很久。”
易恩摇摇头,“我所有的心愿都了了,再这么过,实在是没意思。今晚,我跟小水告个别,然后,你就把我“超度”了吧。我消失以后,麻烦你照顾小水。这家伙虽然有很多坏毛病,嘴巴也不饶人,但不坏,本质是善良的。”
“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就这么消失了的话,他肯定特别难过。”
易恩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我现在就算存在又能怎么样呢?他看不见我,听不见我说话。如果不是由你在中间“翻译”的话,对他来说,其实我就跟不存在是一样的。”
“我不介意一直当你们之间的“翻译”。”
“算了,没意思,真的!不过,谢谢你,非常感谢。”
张小蕙苦笑,“谢什么呀?我可是不久后就要你命的人。”
易恩倒是乐观,“我早就没命了。”
“你只是失去了你的肉体而已,你的灵魂是活的,所以,你也是活着的。”小水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他的全身,散发出绿色的荧光。
张小蕙尖叫一声,“怎么回事?”
易恩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回事?”
“大少爷,大笨蛋,他听得见你说话,他的身上有跟你一样的绿色荧光。”
易恩一下子瞪大了眼,飞速地冲过去,抓住了小水的衣领,“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小水耸耸肩,撇撇嘴,“没做什么特别的啊,就是自杀了而已。”
易恩一把推开他,飞速朝楼上客房跑去。
张小蕙也急忙跟了上去。
这动静太大,林恒远也被闹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地问,“老婆,怎么回事啊?”
“没事,你再睡会儿。”
“怎么会没事?没事你一副要去救火的样子干什么啊?”林恒远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感觉脖子都没办法支撑脑袋,就歪着脖子,一步一步地也朝楼上走去。
张小蕙到了楼上的时候,就看到有血水从客房往外流,宛如一条红色的、蜿蜒的小蛇。
天呐!
她狠狠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那孩子早就表明自己是不想活了呀,为什么她就没有重视起来呢?
易恩像是个被定住的影子,傻愣愣地站在小水的床边,看着脸如白纸,已经没有生气的小水。
一个人的灵魂都已经与肉体分离了,那么,肉体死亡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张小蕙想要抓住那百分之一的概率,冲易恩吼了一声,“愣着干什么?快去找苏姐,让她叫救护车啊!”
易恩无声地抽泣着,“没用了!”
“什么叫没用了?还有百分之一的……”
张小蕙走近,一下子愣住,“概率”两个字就卡在了嗓子里。
这是一场根本就不给自己留生路的自杀,那孩子,用锋利的军刀隔断了自己左手腕的动脉,以及颈部的静脉,整个床已经成了一片血海。
他的右手,还捏着那把闪着冷光的军刀。
那嗜血的冷兵器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不动神色地卧在那失去血色的纤长的手指间。
张小蕙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她抬起右手,放在了左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