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边走后,张小蕙去卧室查看了一下易夫人的状况,并安慰了她几句,就回到了客厅。
仿佛有多动症一般的熊孩子小水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衣服都没脱睡姿极为不雅观,四仰八叉的。
全身散发着绿色荧光的易恩在他的旁边也睡着了,睡姿与他同出一辙。
张小蕙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人真的只是朋友吗?易天边真的没有在外面飘个彩旗,弄出这样一个私生子吗?
不过,比起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更像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否则也没有这么像的。
她拿了张大毯子,给那一对儿“兄弟”盖上,然后自己到旁边的沙发上躺下。找不到其他毯子,就拿了个长的抱枕盖在了肚子上。
到自己家也不知道给客人安排个客房,你是个游魂,怎么着都可以,我们可是两个大活人!
张小蕙泄愤似的踹了易恩一脚,然后闭上眼睛,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就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易天边带着一身寒气进门,身后跟着两位忠诚的保镖。
“叔,怎么样?”被吵醒的小水睡眼惺忪,却第一时间如同一条被扔在砧板上的活鱼一样弹跳了起来。
“拿给他们看!”易天边吩咐。
其中一个保镖递给了张小蕙一份报纸,那是这个城市最有名的早报。
头版头条,触目惊心的标题,一长串落网人员的名字,有政界的,有商界的,全都是这个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红太阳福利院的院长及好几个保育员。
易天边在短短一晚上的时间里,怎么就做到把事情都解决了,还让报纸重新排版,刊出了这种惊天的丑闻的?
张小蕙表示,贫穷可以限制人的想象力,没有接近过高等权力人,也是被限制了想象力的。
所以,她无法想象,有着易天边那样的权利的人,究竟是如何利用权力来操作这件事情的。
然而,都不重要了,反正事情圆满解决了,她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于是,她就真的长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第说,“太好了,都解决了!”
张小蕙带着那样满足的微笑,回过头去看小水。然后,她就愣住了。
那个孩子拿着报纸的手在轻微的抖动,他的眼中饱含着泪水。
他不用把自己弄个头破血流,拼个鱼死网破,就给自己的好朋友报了仇,这是一件高兴的事。
然而,他的复仇对象是从小养育他长大的,不是亲人,却跟亲人一样的院长和保育员们,他的内心肯定是崩溃的,天人交战不得安生。
如何安慰一个抽风起来像有多动症,难过起来悲恸到如同失去了整个世界的熊孩子呢?还是不那么熟悉的熊孩子。
张小蕙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苦着脸看着小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有些痛苦,即使无法感同身受,也是完全能懂的。只是,那“懂”因了不会表达的原因,看起来像是漠不关心一样。
易天边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去了卧室查看他夫人的状况。
这会儿,他正好走了出来,看到小水的状态,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别难过了,已经这样了,活着的人得好好活着呀。”
小水用牙齿狠狠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他的眼中仍旧噙着泪。
“不!”他说,“易恩哥不在了,没法活了呢。”
“你这孩子在瞎说什么呢?易恩他可是在这里呢,他在看着你呢。”
“我知道,我知道他在这里,我也知道,他肯定特别讨厌我这么说话。他是希望我活下去,并且长命百岁的。”
易恩使劲点头,“对对,我就是那个意思。所以你要好好的,别再扯什么报仇啊不想活的话了。”
张小蕙把易恩的话转给了小水听。
小水低着头,任泪水在脸上肆虐,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还报什么仇啊?仇都已经报了呢!可是,怎么办呢?我活着就是为了给你报仇,现在你的仇都报了,我都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呢。”
易恩气得目眦欲裂,“你是20岁的大小伙子,不是40岁的空闺怨妇,扯的那都是什么话?怎么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呢?你要去交女朋友,去游山玩水,去吃喝玩乐。完了风风光光娶个大美人儿,跟她生七八个孩子,让他们抱着你的腿喊你爸爸。”
“七八个?那是小乳猪还是孩子啊?”
易恩翻个白眼,“你可不就是猪吗?跟猪一样蠢。不过就是死了个朋友而已,竟然想着为朋友殉情呢。要是每死一个朋友你就死一次,那你就算跟猫一样有九条命都不够用。”
“够用,太够用了,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小水嘟囔着说。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吐字不清楚,就像是给自己说一样,但是 ,易天边还是完完全全听懂了他的话。
“对不起啊,孩子,叔以前对你有误会,所以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现在,叔就过去所说的所有的话,对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一个脑子僵化的老头子,他老了。虽然努力想保持得跟年轻人一样,充满活力,没有偏见,但终究还是成了一个老顽固,被自己的旧有观念束缚了。”
“我从来没有怪过您!您根本没有您说的那么不堪!您是最好的父亲,坦荡,包容,不然的话,易恩也不会成长为那样的“小霸王”。您别误会,在这里,这个词没有贬义。是指他很有自信,看起来神采飞扬,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而且,虽然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