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渐在账房呆了大概得有半个多时辰,他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着了火的耳房废墟已经被下人们收拾了干净,闯了祸的李氏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却是坚持要找刘鸿渐磕头。
不止她自己磕,还让她的儿子磕头,这个年月像国公爷这么好的大老爷即便是打着灯笼都找不见了。
若是放到别的官老爷家里,估计李氏就是把儿子卖了、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国公府的房子。
刘鸿渐接受了这娘俩的道歉,也受了她们磕的头,自己也曾卑微过,这是让他们心安。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这关键是看人,如果是那些个什么勋贵、国戚惹着了他,刘鸿渐会逼着他们跪下来唱征服。
但这些百姓……活着就已经如此艰难了,他哪里忍心再去火上浇油。
刘鸿渐叹了口气,如今的大明也只是因为他的出现,暂时的稳住了局势。
而全国各地的百姓仍然是该吃不饱饭,仍然吃不饱饭,那些勋贵士绅该耀武扬威,仍然是在民众面前耀武扬威。
一切虽没有想象的那么糟,但更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百姓无地,苟延残喘,勋贵无情,朱门酒臭。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现在必须先解决大明最大的威胁。
门咯吱一声被刘鸿渐推开,屋内孙秀秀坐在床边似乎是在给自己的儿子做衣服。
杨雪背对着刘鸿渐坐在床边默默的逗弄着小傲天,婢女小白小心的侍候在一边。
见二位夫人没一个说话的,小白尴尬的给刘鸿渐行了个礼,给刘鸿渐端来茶水。
刘鸿渐苦笑一声,挥手让小白退下。
他就知道,依孙秀秀外柔内刚的性子,自己今天的作为,她肯定会生气。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些事情实在诡异,怕是就算他说实话,孙秀秀也会觉得他是在骗人吧!
“二位老婆大人,为夫饿了,走跟为夫一起去吃饭。”刘鸿渐把茶碗放到桌子上,笑嘻嘻的道。
孙秀秀仍然自顾自的做着手里的女红,而杨雪则扭头看了看,见孙秀秀没动,自己也是吐了吐舌头继续逗弄小少爷。
“秀儿,为夫今天是不是吓着你了。”刘鸿渐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走到孙秀秀身后,弯腰把孙秀秀揽进了怀里。
“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秀秀,秀秀见夫君今日那般着急的模样,定是遇到了极危险之事……”孙秀秀抬起头看着刘鸿渐,眼中已满是泪水。
“傻女子,哪里有什么危险,你看为夫不是好好的吗?
乖,看你,又哭,难不成你上辈子也是绛珠仙子转世吗?”刘鸿渐以手拭去孙秀秀眼角的泪水,轻轻的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夫君若不肯说,秀秀也不是刨根问底的女子,只是夫君当知道,若夫君有任何三长两短,贱妾也不肯独活。”
孙秀秀一头扎进刘鸿渐怀里,双手抱住了刘鸿渐的腰。
“老爷,雪儿也是呢,等雪儿生下腹中的宝宝,也要去寻你。”杨雪性子活泼,心里根本就装不下事儿。
但刘鸿渐却知道,这妮子虽然说的轻巧,但这事儿她还真干得出来。
“哼!为夫还活的好好的,你看你们一个哭的稀里哗啦,一个还要去寻我,都是当了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真是岂有此理!”刘鸿渐佯装生气。
“夫君莫生气了,雪儿妹妹和我也是担心你呢!”孙秀秀自己擦了擦双眼,又反过来哄自家夫君。
“哼,为夫告诉你们,为夫很生气,除非你们答应为夫一件事!”刘鸿渐表情严肃,仿佛在说一件天大的事。
“老爷什么事这么严肃,雪儿和姐姐定然会答应老爷的。”杨雪轻柔的走到刘鸿渐身边,给他揉肩。
“今晚你们跟为夫一起睡!”
……
两天后,经过与内阁成员的反复商议,最终决定大军出征的日子定在五月十八。
大军将由两部分组成,其中五万京营,包括三千营、神机营,神机营又分为火枪兵、与为数五百人的加农炮兵,以及整个万岁山千户所。
其余三万则从九边重镇中挑选精锐,虽然明面上规定的是京营出兵五万,但其实际出动人数却足足有八万。
就这还是在刘鸿渐的一再干预下,把一些不必要的人员都给裁撤。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亘古不变的道理,早在定下计划的第三天,户部便开始张罗一应的粮草、器械。
从军械所购买更多的纸壳弹、米尼弹、手**、加农炮弹……
这所有的一切肯定不能是士兵们亲自动手,胁从的民壮便有两三万。
而且这还不包括崇祯的侍卫、銮驾、行在、下人等,司礼监、御马监、司设监、内官监,加上尚膳监,足足有上万人。
为此刘鸿渐还专门找崇祯抱怨了一通,大呼他们是去打仗,而不是去观光旅游。
其实崇祯也知道这是去打仗,他已经把随行的人精简再精简,仍然有八千多人。
毕竟是皇帝嘛,并且明朝祖制有规定,皇帝出行仪仗、侍卫一应人等,规格起码要在两万人的,否则实在有损大明天子之威仪。
但刘鸿渐可不管那么多,不管大明军队士气如何强盛,都不能带上这么一万累赘。
土木堡之败何以被人一锅端,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累赘太多。
而且先乱阵脚的反而是这些累赘,战阵之上,只要有一拨人跑路,很可能便会引起整个战争的大溃败。
更何况是代表着大明威严的皇帝?
士兵们可不认识那许多人,他们只知道这些不会打仗的家伙是大明天子的侍卫,侍卫跑了,就代表皇帝跑了。
皇帝都跑了,他们还打个毛线?
刘鸿渐据理力争,坚持要把皇帝的随侍、仪仗等一应人等,压缩在三千人以内,并且不打算退让。
考虑到崇祯的病情,这些随侍人员中包括太医院的诸多太医,以及所有有可能用到的药材、古方等等足足拉了十几车。
一番劝导,把好不容易能出去风光一把的崇祯大叔搞的灰头土脸。
最后还是崇祯妥协,按照刘鸿渐的意思把天子随行人数压缩在两千九百八十八人。
也就是刘鸿渐,若真是其他人,崇祯早廷杖大板子抽他丫的了。
安全上先是曹文泰从宫里挑选的五百精锐,据说个个是练家子,对付一般人可以轻松一干五。
在外面是刘鸿渐的万岁山千户所,两千出头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却装备最是精良。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整,万岁山千户所最先更换上了最先进的膛线枪。
除此之外,每人还配备了一把短铳,短铳直接插在士兵右腿的皮夹内,方便随时取用。
左侧腰间则是一把大明的制式战刀,胸前是两排特制米尼纸壳弹。
不论是膛线枪还是滑膛枪,仍然沿用步兵阵列,在后装膛线枪问世之前,步兵阵列的优越性还是不可比拟的。
本来一次酣畅淋漓的反击战,由于崇祯的加入变的格外麻烦,内阁商议来商议去,皆是在考虑如何保证大明天子的威仪和安全。
最后刘鸿渐干脆不跟他们玩了,反正老子规定的,随行人员不能超过三千,至于你们如果捣鼓,那是你们的事。
崇祯御驾亲征,这监国之事定然是要交给太子朱慈烺的,然而朱慈烺哪干过这事儿,这几日可紧张坏了。
好在还是知子莫若父,崇祯与刘鸿渐略微一商议,便议定了朝堂之事。
政事有内阁处置,所有的奏疏内阁皆会给出处理意见,而朱慈烺只需每日把奏疏过一遍,若有自己意见则提出来,否则直接在奏疏上打勾就成……
刘鸿渐还与新任东厂厂督曹化淳碰了面,要求尽快规制好东厂,对百官做好监察,特别是在崇祯御驾亲征期间。
更应该时刻监察各地藩王,以及京城内的定王、永王。
曹化淳果然与刘鸿渐所想一样,精神矍铄,目光深邃,东厂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老实善良实诚如王二喜这般的,是掌管不了东厂的,好在刘鸿渐知道老曹的真实心性,否则他也不敢把这老家伙弄到这般位置。
再加上锦衣卫的老梁坐镇京城,遥控南、北镇抚司,不断的把来自关外、内地的最新消息通报给刘鸿渐。
强大的监察系统之下,除非是有人犯浑,否则即便是崇祯与他不在,这些官员也断然不敢妄动。
关于补给,刘鸿渐倒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变异戒指,但那空间满打满算也就一百方左右,外加上一多半空间被一箱箱的子弹占据。
根本不足以为大批量部队提供补给,而且,这戒指只能他一个人使用。
难不成让他当搬运工?
他可是堂堂大明征虏大将军、督师外加国公爷!
得知自家夫君又要出征,孙秀秀和杨雪每日里极尽温柔,对刘鸿渐百依百顺不说,还尝试了一些先前刘鸿渐怎么哄二人都不肯配合的姿势。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又八日后,五月十八。
这一日一大早便热的出奇,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种肃穆的氛围之中……
京城西郊西山大营巨大的校场上,五万大军早已列阵而立。
两万京营骑兵在两侧,一万五军营长矛手居前,两万神机营火枪兵居中,再之后是五百加农炮手。
骑兵一身暗色衣甲腰配战刀皆着铁盔,长矛手则着皮甲,最拉风的当属神机营的红裤子火枪兵。
神机营参将林河列队于火枪兵阵列队首,昂首挺胸,背后一杆新式线膛枪被擦的铮亮,这是林河依靠自己的脸皮从刘鸿渐的千户所里顺来的。
鲜艳的红色铺满整个校场中心,神机营的所有士兵都不再为大红的裤子感到羞愧,事实上经过三月来一系列的战斗,如今,他们为能穿上这身独特的军装深感骄傲。
已是农历的五月中旬,无风的天气下,五万人的校场人员密集一下格外的闷热。
但所有的士兵却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十天之前,他们接到命令,全军整军备战建虏,大多数士兵当晚兴奋的都睡不着觉。
因为上次与建虏的战斗待遇太丰厚了,只赏银便实打实的发下去两千余万两,据说最差劲的士兵也分到手差不多一百两。
一百两是什么概念,据说不少先前穷的娶不上媳妇的家伙,一回来便办了喜事……
这还不算,累积军功升旗官、升百户甚至千户的普通士兵也不是没有,每个军营里都有那么一两个传奇般的人物。
在这些大头兵眼里,封侯拜相他们或许不敢想,但是拼一把混个旗官赚点赏银娶个老婆,还是敢想的,因为这一切不少人都已经实现了。
现在,朝廷又要用兵!
所有上次没有机会参与这场战争的士兵都疯狂了,但是京营全军有十数万,而此番出征名额只有五万……
为了一个名额军营里前几日甚至大打出手,以至于现在,站在这校场的士兵还有不少人鼻青脸肿。
他们是优胜者,是京营军的至强者,是大明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渴望战争,渴望建功,或者说是渴望银子,渴望过上好日子……
赏银或许令他们心动,而另一个消息则令他们兴奋了。
三天前,京营提督何国兴得令通报全军,此番北征,乃是大明天子御驾亲征。
此一消息传出,全军振动!
皇权至上的国度里,皇权在每个百姓心中敬若神明,对于这些士兵来说,皇帝跟他们一同去打仗,无疑是一个轰炸性质的消息。
这消息的重要性甚至凌驾于那些赏赐之上,不是每个士兵的军旅生涯都能得见天子,更不是每个士兵都有幸与天子共同参与一场战争。
这样当他们年老的时候,当儿孙绕膝缠着他们讲故事的时候,这些士兵可以光荣而骄傲的告诉这些孩子。
老子,曾经与大明的天子一起打过鞑子!
天气炎热又怎么了?
他们在等待的,是大明的天子,大明的皇帝,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崇祯并未让自己的士兵等待太久,辰时刚过,自京城方向,一条长龙逶迤而来。
“佑明,朕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朕自打承继了祖业,便是连这顺天府都未曾出过……”巨大的御辇内,崇祯与刘鸿渐相对而坐。
能与当朝天子同乘御辇,是所有朝臣一生不曾得到的恩宠。
崇祯看着御辇外,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兴奋,还是迷惘。
御辇之外,明黄色的龙幡、锦杖,三千营的红盔将军,锦衣卫的大汉将军,御前带刀侍卫,紧紧的围在御辇周围。
在往后是太医院的诸多太医,由于崇祯身有隐疾,刘鸿渐大手一挥,把太医院的大多数太医,以及诸多药材、典籍全部打包带走。
烟尘滚滚,自打出了京城,崇祯便忧心忡忡。
“皇上,您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您的,您却连这京城都不能出去,岂不是很可笑吗?
那帮大臣们总是一堆的大道理,微臣骂不过他们,也不屑于跟他们吵架。
臣觉得那日您说的就很霸气,这天下皇上您大可去得,谁敢拦着,让他回家卖红薯便是!”
刘鸿渐一个葛优躺,双手放在软踏踏的明黄椅背握把上。
这玩意儿是比骑马、哦不,比坐马车都舒坦,但也仅此一次了,按照最初的计划,这次用这仪仗也只是做给京城的百姓们看。
待出了军营为了提升行军速度,崇祯将与刘鸿渐一起乘坐一辆豪华版的马车,直奔山海关。
“朕何尝不想如此,但先前,朕是真没办法,好在如今有了京营的新军,只不过恐怕日久朝臣会对朕产生间隙呀!”
崇祯的思维倒是很清晰,先前没办法,是因为即便如此说,朝臣们也不会同意他御驾亲征,朝臣不同意他便真的离不开,因为前些年,就连京营兵也掌握在那些朝臣手里。
武将地位低,为了自己的前程,纷纷拜到文臣门下,就连戚继光给张居正写信都要自称门下走狗。
但如今不一样了,新组建的京营兵经过自己的肱骨刘佑明的训导,以及在边军中的整顿。
按照刘鸿渐的话说,如今他只要看谁不顺眼,只需要一声令下,这些士兵砍人甚至都不会眨眼。
刘鸿渐确实也没说大话,以皇帝的身份,想取得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士兵们的衷心,简直不能再容易。
“皇上您太在意那些朝臣了,臣记得似乎有哪个什么宗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才是您最应该看重的呀。
至于那些朝臣,臣觉得,皇上真该效仿一下太祖高皇帝。”
刘鸿渐大言不惭,也就是在这御辇之中,若是在朝堂之上,崇祯估计,那些朝臣当堂就得炸窝。
“朕明白,马上便要到西山大营了,慎言,慎言!”崇祯擦了擦额头的汗。
太祖高皇帝,朱重八先生,贪污六十两剥皮实草的主儿,而且还切切实实的实行了。
当初新官上任,总能在自己衙门外看到好几张人皮悬挂高杆,其间充稻草,风一吹呼啦呼啦响。
但贪官们该贪还是贪,朱重八大怒,把朝堂里的百官杀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只一个大案,便能一口气杀个万儿八千。
这可一点都不夸张,这事儿朱重八不止一次干,以至于特别是京官儿,上朝时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出门前还要事先写好遗书。
高祖、成祖杀朝臣向来不手软,但也从未见哪里有人造反,而那些读书人也更是前仆后继的涌入朝堂,补充百官的新鲜血液……
崇祯想起自己祖上光荣传统,似乎觉得面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说的也不算错。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话糙理不糙呀,嗯……不对,这不是唐太宗说的,是魏征。
崇祯瞥了一眼刘鸿渐,发现这厮竟然闭着眼睡上了。
待到了西山大营校场之外,崇祯拍了拍刘鸿渐的肩膀,二人齐齐的出了御辇。
刘鸿渐一踏入军营便来了精神,这是个荷尔蒙肆虐的地方,这里全是血气方刚的壮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啦啦的一阵阵盔甲触地的声音,五万步、骑波浪般跪倒。
晴空万里,艳阳之下,粼粼闪耀的是盔甲的银光,以及铁盔之下滴答汗水仍然兴奋不已的士兵的脸。
刘鸿渐骑上一匹战马,指示台下的千军万马行礼,崇祯则在一众侍卫的护持下也上了校阅台。
“诸位将士平身!”崇祯身着明黄色常服,走到校阅台边,深吸了一口气浑然高喊。
数十位锦衣卫大汉将军随即复述,把天子之言传至全军。
呼啦啦又是一片盔甲触碰的声响,这声音不仅不刺耳,反而让崇祯胸中燃起一股豪气。
这是大明的战士,这是他的战士!
“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不期倚任非人,遂致虏猖寇起。
夫建州,本朕属夷,流氛原吾赤子,若使抚御得宜,何敢逆我颜行?”
崇祯站在高台之上,睥睨万千将士,想起近年来建虏之猖獗、朝中文武之无能,不觉惘若隔世。
但台下的刘鸿渐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回穿梭于校阅场军阵之前。
尼玛!上次不是说了,要说白话,要说白话,怎地自己没在身边,这大叔又开始拽文了……
关键是,你说这些东西,我能听懂,朝臣们能听懂,唯独面前的这些大头兵们听不懂呀!
“陛下说,他继承大统十八年,一直以天下为己任,想让大明的百姓、让诸位过上好日子。”不得已刘鸿渐只得骑着马在军阵前瞎掰。
总是要有点用的,这些大头兵本来听着大汉将军的宣读还紧皱眉头,听了面前这位酷酷的将军的翻译,翻译都是恍然大悟。
“但是,先前的当官儿都太面、太无能了,导致鞑子猖獗,残害我大明子民,要说这建州的鞑子,他们本是咱大明的下属,却也敢趁机侵扰我大明的百姓。”
刘鸿渐一边听大汉将军传话,一边宛若复读机般,再翻译过来。
“今年二月,建虏扣边,以二十万军意图倾覆大明……”
“今年二月份,建州的鞑子们又来搞事,派了二十万骑兵想干翻我们大明……”
“然朕有诸将,朕有大明安国公,一朝既出,所向披靡,建虏为之破……”
额,这不是夸本官吗?这可咋翻译。
“陛下说,建州的鞑子虽然人比较多,但大明的士兵比他们猛,只几天功夫,建州的鞑子便被咱大明的士兵赶回了老家。”
“今再调劲兵,立救元元,务在此举,惟是行间文武,主客士卒,劳苦饥寒,深切朕念。”
“今天陛下又征集诸位将士,是想彻底干翻建州的鞑子,但陛下体谅诸位将士忍饥挨饿又劳累,陛下说,他十分挂念你们。”
尼玛,大叔呀,你有完没完!
刘鸿渐望了望后方校阅台上的崇祯,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但见崇祯挺直腰杆中气十足,再不见乾清宫里那个病恹恹的样子。
“念其风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宫,念其饮冰食粗,朕不忍独享甘旨,念其披坚冒险,朕不忍独衣文绣,为毕其功于一役,兹择五月十八日,朕决意御驾亲征,与诸将一同赶赴边关、征伐塞北、恢复中华!”
“陛下说,他心疼你们风餐露宿,心疼你们吃冰冷的饭菜,心疼你们战场上受伤,所以,为了彻底的打败建州的鞑子,陛下决定在今天御驾亲征,与诸位一起出关,干翻狗鞑子,恢复大明河山!”
崇祯说完,激动的脸都憋红了,但见底下诸多士兵,皆是没什么反应,不由得还以为自己说的不够好。
“干翻狗鞑子!恢复大明河山!”片刻后,不知从哪一处起,士兵们的效忠声山呼海啸般怒吼。
天气炎热,崇祯从身后黄门手中接过锦帕擦了擦,但闻此声若惊雷,崇祯不觉热泪盈眶。
“大明必胜!”刘鸿渐振臂高呼。
“大明必胜!”万千士兵跪倒,向着校阅台上的大明天子禀明自己的决心。
“安国公接旨!”一个太监自崇祯身后躬身而立,双手摊开手中的圣旨大声宣读。
五万将士跪地还未得令起身,刘鸿渐听闻,赶紧下马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兹令大明安国公为征虏大元帅、宣辽督师,总督大明九边军务,总督北征全部事项,朕之亲临,只望与诸将同苦共甘,然则军事之项,皆由征虏大元帅、宣辽督师刘鸿渐裁定!
钦此!”
这封圣旨言简意赅,辞藻朴实,没有多余的话,大多数的士兵们都听懂了。
在台下接旨的刘鸿渐同样也听懂了。
大军出征最忌讳的便是令出多方,黄得功知兵、甚至刘鸿渐也算是半吊子,唯独崇祯只是纸上谈兵,但却地位、身份又是最高。
这样一来到底听谁的便成了大问题,崇祯能在将士们面前言明不会过多干涉军务,不可谓不明智,不可谓不深明大义。
让一众将领包括刘鸿渐在内,皆是深感隆恩。
“臣刘鸿渐接旨,谢陛下隆恩!”刘鸿渐心中激荡万分,同时却又深感这份责任的厚重。
“众将平身!”崇祯平复了一下澎湃的心情。
少倾,见将士们皆已起身,京营提督何国兴前来禀报万事皆备,崇祯舱浪一声抽出腰间佩剑。
“出征!”崇祯高举长剑,朝着数万将士呐喊。
好威严的样子。'何欢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