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熏制过的纸张她是见过的,颜色也不同,而且更加的漂亮,一看就赏心悦目。
梅心也闻了闻,的确如此,将信展开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说的全是家长里短的趣事,而要不是看到杜泉写的暗语,她都会以为这真的只是安琦正写给她的普通信件。
特制的信封只有安家的老爷和少爷可以用,那就说明这封信是从安琦正的手里送出来的,或者说是从安家药堂里送出来的。既然是从安家药堂出来的那怎么会有杜泉的暗语呢?
难道是杜泉将信写好以后送到了安家药铺,然后再通过安琦正的手送到了京城?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送信的人一定不是凉州军营里的人,更不是梅家的暗卫。不,应该说是跟梅家毫无瓜葛的人。
既然与梅家毫无瓜葛那为何有人伏击他,刺杀他,难不成是有人早就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凉王府,知道他要给自己送信?
梅心有些晕,也有些不确定,越想也越奇怪,越蹊跷,只是她现在手上没有特制的墨,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确定杜泉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白芷看她迟迟不言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道:“少将军,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梅心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她说:“你最近有写信回安府吗?”
未加思索白芷回答说:“没有,我娘虽然将我托付于安家,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亲的人。相反,安家的夫人小姐们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我,我也不大到后院儿去,一般都是待在药房里跟其她医女一样。”
人贵有自知之明,能有个容身之处她已经感激不尽,那还奢望跟安家的小姐们打成一片呢。再说,本就是远亲,与其她医女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安伯父和安大哥都对她很好,一直以来也都非常的照顾她,而这也是她愿意离开安家到梅心身边的原因。
梅家忠义,梅心又是威名远扬的女将军,她相信只要自己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她一定会护着自己的。再者,安大哥说了她性情好,为人特别随和,对待身边的丫鬟也极好,她去了说不定还能奔个好前程。
最初还是有些忐忑和担心的,直到真的见她对落秋等人真的很好她就放心了。
沉思间孙嬷嬷抱着两个孩子出来了,先是给梅心行礼再是抱着孩子上车说:“韩大夫跟着二小姐走,两个孩子由奴婢看着。”
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梅心将厚厚的马车帘子放下说:“我让二婶儿专门收拾了一个院落出来,出月子之前就麻烦您看着两个孩子了。”
回去多挑两个有经验的婆子去照顾孩子,再加上两个奶娘,应该足够了。
孙嬷嬷喜欢小孩儿,混不在意的掀开盖住的小被子说:“奴婢倒是很乐意照顾两个孩子,只是长公主月初就要去皇庄子上了。长公主刚刚做稳胎后续不能大意,每天的吃食要精细,奴婢必须跟着去。”
她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照顾梅心的,她也已经认她为主。所以,她不可能一直照顾梅婉之的孩子。再说,府里那么多人呢,也不是离了她不可。
不提这事儿梅心都忘记了,微微凝眉思索说:“行,回去你多教教她们再跟二婶儿仔细说说注意事项,孩子要是没有什么事等月初你就随我去皇庄上吧。”
宋嬷嬷是皇上的眼线,肯定是要跟着去的,而为了压制她,看着她,她只有带上孙嬷嬷了。
孙嬷嬷觉得梅心这话不对,不得不提醒说:“恕奴婢多嘴,二小姐虽然可怜但长公主能帮的都已经帮了,也为她出了头夺回了嫁妆和孩子,剩下的就交给二夫人吧。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不可能不管的。长公主现在怀着身孕实在不宜操劳,凡事过犹不及,还是多为自己想想的好。”
斗米恩,升米仇,她在宫里真的见的太多太多了。原本这话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的,可既已决定全心全意的对她,帮她,那就应该给她提个醒,以免日后麻烦。
由于心地善良完全没有想那么多,梅心登时就愣住了。不过,她并没有发火斥责,而是微微一笑说:“嬷嬷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回去以后你多教教二婶儿,以后就让她多操心吧。”
人心复杂上一世她就领教过了,而亲人之间相处其实也应该保持相应的距离。过分的插手会形成依赖,渐渐的也就变成了理所应当,她该注意的。
看梅心孺子可教孙嬷嬷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睡着了的孩子放下说:“长公主对人一片赤诚从不计较得失,但人心是贪婪的,是永无尽头的,应该适可而止。奴婢听说琴乐坊的舞姬怀了二老爷的孩子今天闹上门来,二夫人不出面让长公主出面,这……”
话未说完就被梅心打断,只听她道:“不,不是二婶儿不出面,是我自己要出面解决的。二婶儿性子软又拉不下脸,与其和二叔大吵大闹让别人看笑话倒不如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反正二叔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说不过,打不过,顶多也就是在背后骂两句,要不然就是等自己老爹回家了告状。她身子不怕影子斜,不怕他告黑状。
孙嬷嬷一听就知道她是这么想的,有些郁闷的说:“二老爷的确是不能拿长公主怎么样,可长公主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说?您一个做晚辈的怎么能随意插手长辈的事,且还事关长辈子嗣。况且,老夫人还在世呢,再轮也轮不到您一个侄女替他善后。他堂堂七尺男儿,敢做不敢当,传出去只会坏了他的名声,绝不会有人说长公主的不是。再者,二老爷还有儿子呢,要为二夫人撑腰也该是她儿子,那用得着长公主。”
孙嬷嬷觉得梅心是被林氏当刀使了,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银子呢。
上一世梅心就是这么认为的,但这一生她不这么认为了。非但不这么认为了还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