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起渊并未使用神力,在她看来,这么一个小世界都需要动用神力,那自己跟初出茅庐的菜鸡有什么区别?
但这些作物长势之所以比别人的作物好,确实是受了神力的影响。
在荒芜之地,她是“春之女神”、“农业之神”、“丰收女神”、“土地之神”、“建筑之神”、“财神”等,得到的信仰也多来自于相关行业的人类。
她所获得的神力是烙在灵魂里的,哪怕她到了别的小世界,这些神力也会在无形中影响着周围。——当她对自己的作物上心时,这些作物仿佛在回应她的期待一般,努力生长。
当然,她比较上心的是那些草药。其余作物都不算稀罕,会照料它们的农民也多。唯有草药种植的人较少,没多少人了解这些草药的习性,因此只能由她亲自照料。
钟初鸢正处于待不住又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天天跟在她的屁股后头跑。
女儿都不在家,孟氏难免有些寂寞,于是她用攒下来的钱在北尾里买了一座小宅子,加以修葺,就跟女儿搬了进去。
至于仁康巷的宅子,毕竟是钟造家的老宅,她没有卖掉的权力,也不想闲置着,就租了出去。
乡下的治安比不得县城,但钟家因为有钟起渊在,没有人敢去招惹她们。
让人暗中留意孟氏母女动态的周氏得知孟氏到了乡下生活,便收买了北尾里的恶霸前往钟家捣乱。目的还未达成,就被钟起渊打断了三条腿,——一人三条的那种。
这下别说钟家了,整个北尾里都因为她的到来变得越发和睦。宵小少了,无所事事的混子也不见了踪影,乡村的恶霸少了一大半,留下的那些都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望仙乡的人说起钟起渊,哪个不说“这小道长不好招惹,心狠手辣,要是惹她不快,她送你去见三清祖师爷都有可能”的?
钟初鸢听人这般谈论钟起渊,便跑回家仰望着她,憧憬地说想学打人。
一旁的孟氏:“……”
她就知道,大女儿会把小女儿的画风带歪!
钟起渊道:“你先把现在我教你的学好。”
钟初鸢现在学的是军体拳,但一天也只有早晨起来的时候打一套。剩余的时间不是在钟起渊念经时坐在一旁旁听,就是跟她出去打蘸做法事,还有在田间跑,辨认各种草药。
当然,她的日常还有在隔壁云家传出香味时跑去串门。
孟氏买的宅子刚好在云家老宅旁边,两家又成了邻居。而从宛喜欢乡里的宁静和自在,便经常住在乡里,钟初鸢平常找不到玩伴,就会敲响云家的门,找她玩耍。
从宛闲来无事就喜欢研究吃的,这味儿飘到旁边,钟初鸢就顺着味儿找了过去:“云姐姐,我来找你玩啦!”
从宛好笑地道:“每回都来得很是时候,你这鼻子属狗的吧?”
“鸢鸢属兔兔的,不属狗。”
从宛哭笑不得,让人拿了双筷子来,跟她一起涮羊肉。
钟初鸢捧着碗,一边吃,一边问:“云姐姐,你总是一个人在家,你的阿耶阿娘呢?”
“他们在汴州。”
“那他们也是不要你了吗?”
“也?”
钟初鸢的小脸写着“我俩同病相怜”,她道:“我阿耶可能不要我们了。”
钟造休妻弃女了?从宛不记得有这剧情啊!
她问:“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他从来不管我们,也不回来看我们,娘病了他也不关心。他这是不要我们了吧!”
从宛不知如何跟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说,因为现实太残酷,而她也无法让钟造变成一个好男人、好父亲,来回应小女孩的期待。
“不过我一点儿都不伤心难过喔!我有娘和姐姐,娘会给我做好多好吃的,还给我跟姐姐做新衣服。姐姐会教我打人,跟姐姐念经、做法事、种田,可好玩了。”小脸认真道。
从宛哭笑不得:“那你是在安慰我吗?”
钟初鸢用力地点头:“我不难过,云姐姐也别难过哦,我会常来找云姐姐玩的!”
“我也不难过。”从宛摸着她的脑袋,总不能跟她说,自己之所以孤零零地待在老家是故意为之。
钟起渊以为她在原剧情里只是一个存在感极低的路人甲,实际上原剧情里压根就没有她这个人物。也就是说,“云从宛”这个人物是她修改了周围的人的认知,虚构的。
审核员跟宿主不一样。宿主往往会附身在原有的人物身上进行任务,——钟起渊属于例外,她的神魂已经十分强大,钟祈愿的躯体压根无法承载她的神魂,因此需以本体前来执行任务。
而她们审核员以往在对系统、实习宿主进行评估的时候,是直接进入系统和宿主的意识中进行观察的。
这次她以本体过来,也是因任务特殊。为了不影响剧情,她的存在感会变得非常低,以至于云家人虽然知道有这么个女儿/妹妹存在,也会给予她很好的生活,但从不会关注她。
钟初鸢不清楚这么多,她见从宛总是一个人,怕她寂寞,就问孟氏:“娘,我能邀请云姐姐来我家玩吗?她总是一个人吃饭,好可怜喔……”
向来习惯事事先跟大女儿商量的孟氏这回没有跟钟起渊商议,她似乎对那个独自生活的女娃自带好感,道:“那你把她带来家里,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吧!”
于是钟起渊回家时,就发现自家饭桌上多了一个人。
监视到家里来,这可过分了啊!
钟起渊问:“云小娘子,稀客。这是家里也揭不开锅了?”
从宛反问:“我得罪过钟姐姐吗?干嘛这么阴阳怪气?”
钟起渊:“……”
孟氏也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跟从宛解释:“她有点内向,嘴笨,你别往心里去。”
从宛:这个boss叫内向,那就没有内向的人了好吗,骂人那么溜,哪里嘴笨了?!
她温婉地笑道:“我不怪钟姐姐。”
钟起渊被孟氏眼神警告,又被钟初鸢拉去洗手:“姐姐教我饭前洗手,姐姐也要好好洗手才行哦!”
钟起渊:“……”
看在从宛以前经常让小萝卜头去蹭饭的份上,这顿饭就当是还给她的吧!
钟起渊没想到的是,这不是从宛来家里吃的最后一顿饭,而是第一顿饭,随后还有第二、第三顿……久而久之,她都已经习惯了家里多出一个人。
从宛虽然总在钟家吃饭,但有时候会自带食材上门,有时候会送点实用的物件,既不占钟家的便宜,又不会让孟氏跟钟初鸢觉得疏离。
孟氏感慨她的懂事,对她又喜爱得紧,常道:“你若能当我新妇该多好。”
钟起渊不得不告诉她一个现实:“你没有儿子。”
这话若从别人口里说出来,那就是诛心,可孟氏早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有两个聪明懂事又能干的女儿在身边,她不再稀罕儿子。
钟起渊这话在她听来,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她反而能开玩笑地回怼钟起渊:“呵,我要是有儿子像你这般性子,那我还不愿意让宛儿嫁进来受委屈呢!”
从宛看见钟起渊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憋屈模样,心里直乐:这大boss也有被克制的一天呢?
表面上却亲昵地挽着孟氏的手臂,道:“钟姐姐的性子很好呀,我很喜欢钟姐姐呢!”
这个小世界的人,哪怕是一个老媪说喜欢钟起渊,她也只会把对方当成一个还在穿开裆裤的小屁孩,说的童言童语。
但偏偏说喜欢她的是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她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正蹲在地上帮忙晒草药的钟初鸢闻言,也抬头大声表达:“鸢鸢也喜欢姐姐!”
“没想到愿儿意外有魅力呢!”孟氏揶揄道。
钟起渊:“……”
——
孟氏母女这边有多温馨,钟造那边便有多糟心。
先是被发妻嫡女气得七窍生烟,后来终于谈好了条件,让她们不再来烦他。他本以为日子可以清静一些,结果后宅又出了事。
入秋后,石洪的幕佐组织了一次雅集,钟造受邀参加。
他本来只打算带长子钟琯参加雅集,顺便为长子铺路,但是最小的女儿,也是周氏生的庶女钟雀媛知道后便缠着他要跟他一块儿去。
周氏得知石洪的三个儿子也会参加,便在他耳边吹枕边风,说可以趁此机会拉进与那三位公子的距离,他就把几个孩子全带了去。
和他一样带了孩子来的幕佐不少,但除了几个已经长成少年的孩子得以陪在父亲们身旁参加雅集之外,其余年幼的孩子都被带去了后花园玩耍。
雅集进行到一半,仆役忽然匆匆跑来跟钟造说钟雀媛落水了,他急忙赶到后花园。钟雀媛已经被人救了上来,但呼吸虽然顺畅,却一直昏迷不醒。
出了这种事,雅集自然进行不下去了。钟造带着钟雀媛回了家,但这个过程中她不仅没有醒,反而身体开始发热,烫得脸蛋通红。
雅集虽然不是石洪组织的,但他得知此事发生后,仍让专门给他看病的医官过去看看钟雀媛的情况,另一边招来幼子石玄微熏问她怎么会落水。
石玄微道:“她想捞池子里的红鲤,脚滑跌了进去。”
石洪又问其余孩子,除了没留意那里发生的事的孩子外,其余孩子的答案都大同小异。
钟造也问了其余在场的庶子庶女,自然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周氏指责当时在场的钟凤缘没有看顾好她,才导致她的落水。——钟凤缘乃钟造的妾室梁氏所生的庶长女,眼下不过八岁。——梁氏也不甘被她无端指责,哭诉钟凤缘又不是钟雀媛的奴婢,凭什么要看顾她?
钟造被后宅的女人吵得脑仁疼。但好在这时候钟雀媛醒来了,虽然醒来后的表现有些古怪,但他理解为惊魂未定。
“是了,落水后须得喊魂,否则三魂七魄会忘了跟身体回家的。”老仆人道。
钟造便带着钟雀媛去喊魂,钟雀媛却跟钟造诉委屈,道:“阿耶,当时是姐姐推我下去的!”
钟造惊疑不定,他一方面相信所有人的证词,但又想到女儿还这么小,平常天真可爱,理应不会撒谎。
在周氏的撺掇下,他将梁氏、钟凤缘找来,把钟雀媛的原话转述了。
梁氏吓得大惊失色,钟凤缘也懵了,急得哭了出来:“我真没有推妹妹,我没有!”
钟雀媛疑惑道:“推我的是初鸢姐姐。”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茫然了下,然后神情古怪了起来。
周氏脸上有些尴尬,梁氏抱着钟凤缘喜极而泣,钟造在错愕了片刻后,捏着眉心道:“还是得去喊魂。”
钟雀媛:“?”
为什么他们的反应这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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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你们不对劲!
众:是你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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