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没正事一样,连城摇了摇头:“苏姐,我没正事哪里敢给你打电话……上次不是说过陈于祥焕发了第二春的事情,现在已经得到了证实,上次你见过的卫非非,她是一个包租婆,名下有多套房产……”
简短地一说卫非非的发现,连城又强调说道:“怎么样,我的推断没错吧?”
“然后呢?”苏先卉对陈于祥焕发第二春以及第二春的对象是谁完全不感兴趣,“还有事情吗?”
“陈于祥正在私下和包端杰密切接触,他应该已经介入了安度公司的内部争权之中。”连城点了题,“苏姐,你要提防陈于祥出卖公司利益的行为。”
“谁是你的苏姐,叫苏总。以后没正事,一次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苏先卉突然就发火了,一下挂断了电话,“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你……”连城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他也来气了,“吃错药了还是更年期了,什么脾气这是?”
回到饭桌上,他也没有了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结束了。
下午没见到木恩和包端杰,在总裁办的安排下,连城搬到了专门为未来之星项目部准备的办公室办公,虽然还在同一层办公区,却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间,也算是提高了待遇。
连城交接了工作——他没有完成的工作都交由甄剑接手,尽管他很想让甄剑、莫莉和罗亦也来项目部,但本着为他们长远打算的出发点,还是决定等项目有了眉目后再说——连城在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资料,算是初步了解了未来之星项目的设想。
怪不得姚常委想一手推动未来之星项目而包端杰在暗中竭力阻止,姚常委是想借未来之星项目金蝉脱壳,以未来之星项目为依托,再成立一家新公司,而姚常委在新公司的股权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以上,包端杰在其中完全没有股权,也就是说,未来之星项目明是安度公司的项目,其实是姚常委一个人的项目。
如果成功了,姚常委名下就有两家公司了,可以以新公司为依托,反向渗透到安度公司,进一步增加持股比例,最终达到完全控股安度公司的目的。同时姚常委还可以通过股权的交换,交叉控股两家公司,加大对两家公司的控制。
果然是一步好棋,当然了,仅对姚常委而言是好棋,对包端杰来说,就等于是姚常委逐步削夺他的控股权的陷阱,他不甘心被姚常委边缘化而努力反击也在情理之中。
商场之上,向来是资本力量的天下,谁资金雄厚,谁谋略高超,谁手腕高人一等,谁就是控局者。姚常委的做法也无可厚非,有时控股也并非完全出于利益,而是为了让自己的理念可以得以实施。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所图的不再是金钱,而是可以影响别人影响社会的影响力。
晚上回到家中,连城舒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杜京宴的房子比以前租住的房子条件好太多了,他十分感激杜京宴的帮助,正想再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关系熟归熟,该说的话还得说到。
才拿起电话,却听到有人敲门。会是谁呢?他才搬来不久,知道他住这里的人寥寥无几。
从猫眼向外一看,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女人打扮得很新潮,浓妆艳抹,让她本来三十岁的年纪显得至少三十五岁开外。
连城打开门:“你找谁?”
女人一愣,眼神在连城身上扫了一扫:“你是谁?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穿一身白裙的她,长相其实还算清纯,如果不是抹了太多太重的粉的话,眉清目秀的她就算素面朝天,也不失为一个第一眼美女。只不过太浓的妆以及太多的风尘气息掩盖了她的清纯,让她失去了最珍贵的纯真。
纯真远比成熟宝贵,纯真也远比成熟更值得男人珍惜。
“我是谁?我是我!为什么我住在这里?因为我住在这里,所以我住在这里!”连城的回答很像绕口令。
女人脸上闪过愠怒之色,一把推开连城:“你让开!杜京宴,你给我出来!”
连城没防备地被推到一边,女人的手劲倒也不小,他险些被推倒。他转身进来,随手关上了门,见女人径直朝里面走去,也不阻拦,自顾自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过了一会儿,女人在房间中没有找到人,就又来到连城面前:“告诉我,杜京宴在哪里?”
“你是范雯吧?”连城大概猜到了来人是谁,他淡定地笑了笑,双手抱肩,“杜哥不在这里,他住在哪里,抱歉,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范雯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是杜京宴告诉你的吧?你肯定是他的好朋友了,他是不是还对我念念不忘?”
“现在这房子的使用权归我,我请你出去。”连城没回答范雯的问题,范雯的所作所为让他不齿,先是抛弃杜京宴跑到国外,现在回国了,还想和杜京宴重归于好,却依然不洁身自好,居然又和陈于祥混到了一起,她是有多离不开男人,他都懒得多和她说上一句话。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杜京宴到底在哪里?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范雯冷哼了一声,一踢腿,鞋就被踢到了一边,她傲慢地坐在了连城的旁边,“你没有资格赶我走,这房子原本是杜京宴买来和我结婚用的,我要要回来。”
连城以前以为罗亦作为拜金女的代表,已经算是不择手段了,现在才知道和范雯一比,罗亦还是差了太远,不管是脸皮之厚还是人品之渣,罗亦都得甘拜下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房子的所有权应该归杜哥吧?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狮子大开口,一套房子想要就要?”连城都替杜京宴打抱不平了,什么女人这是,太没脸没皮了。
“这是我和杜京宴的事情,你管不着。”范雯喝了酒,在酒精的刺激和贪心的驱使下,她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在她眼里,连城就是霸占了她房子的无耻之徒,“你,你马上给我出去,否则我就报警了。”
连城几乎要大笑了,他见过不少拜金女,也听说过宁愿在宝马车里面哭泣也不愿意坐在单车上笑,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范雯一样无耻的女人,简直无耻到了没有下限的地步。
“你马上给我出去,否则我就报警了!”连城重复了一遍范雯的话,不过加重了语气。
范雯呆呆地看着连城,目光游离而没有焦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过了半天她才回过神儿来,拿出电话打给了杜京宴。
“杜京宴,你马上给我过来,我在我们的新房里面。如果你一个小时内赶不到,我死给你看!”范雯号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那么爱你,不远万里回国来找你,你却躲着不见,是谁说过要漂洋过海来看我?又是谁说过不管我什么时候转身,总会在我身后一个转身的距离等我,从不离去……你骗人!你是天底下最无耻的骗子!”
泼妇常用的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范雯都运用得十分娴熟,尽管她哭得很伤心眼泪流得很汹涌,似乎真的是痛彻肺腑一样,但在连城看来,范雯伤心欲绝的表情和奔流不息的眼泪掩饰不了她眼中的伪装和刻意的表演。
连城无动于衷,冷冷地看着范雯的哭闹,眼光落在了范雯的脖子和胳膊上,心中更多了鄙夷。
范雯的电话也不知打了多久,几分钟后,连城的手机响了。不出连城所料,果然是杜京宴来电。
“连城,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范雯会上门去闹,我不方便过去,你帮我打发了她,帮帮忙,兄弟,我实在不愿意见她。”杜京宴对范雯本来还有一丝残留的爱意,被范雯一闹,他仅有的好感也消耗光了,现在别说想见到范雯了,就是听到她的声音也影响心情,心中无比懊悔,当初怎么那么没有眼光,喜欢上了这样一个浅薄粗俗并且极度无耻的女人?
“好吧。”连城完全可以体会到杜京宴对范雯的避而不见是多么地无奈和痛心,他本来想开一句玩笑,但听到杜京宴的声音很低落很郁闷,也就没好意思再说笑,“杜哥放心,交给我了。”
“谢谢兄弟了,不管用什么方法,让她尽快滚蛋就行。”杜京宴不想再多说,便挂断了电话。
“杜京宴不来,我就不走了。”范雯一擦眼泪,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神态,“你……出去!”
连城不动声色:“范雯,你真的爱杜京宴?”
“爱,他是我生命中最爱的人。”范雯眼中闪过向往的神色,“为了他,我放弃了在国外优裕的生活,放弃了在国外奋斗了几年的一切,回国就为了和他在一起,他却以我结过婚为借口,不再爱我了,如果他真的爱我,他怎么会在乎我有没有结过婚?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玩意儿。”
“是吗?”连城轻描淡写地笑了,“有一个常识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汽车的备胎是有寿命的,就算放着不用,过上几年就不能使用了,因为就算一直不用的东西也会在时间的流逝中老化。备胎是这样,爱情也是这样。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保鲜期,包括爱情。”
“你每天开车奔跑在路上时,你会检查四个轮胎的胎压和磨损状况,你会关心备胎吗?等有一天当你需要备胎时才发现备胎已经过了保质期,你再抱怨备胎在你需要的时候不再具有使用价值又有什么用?你却从来没有想过,在无望的等候中,备胎已经耗尽了生命。”连城希望还可以打动范雯,让范雯明白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人会心甘情愿、无望地为你等候,因为你从来没有为别人等候,因为你从来没有给别人希望——他相信只要范雯的心中还有善良,她就会明白人和人之间需要平等的对视和相互的守望。
“别给我讲没用的废话,要么杜京宴来,要么你走。”范雯根本听不进去连城的话,道理她也明白,但道理不能饭吃,更不能当房子住。
“好!”连城对范雯彻底失望了,范雯是认为吃定了杜京宴,肯定也是当年杜京宴对范雯太迁就太纵容了,一碗米养恩人,一斗米养仇人,对忘恩负义的人,不能一让再让,“你说你爱杜京宴,当年为什么不和他结婚而去国外?”
一碗米养恩人,一斗米养仇人——生活中常有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帮助一个人时,他会对你心存感激。第二次帮助他时,他的感激心理就会淡化。无数次帮助他时,他习惯了你的帮助,会理直气壮地认为你的帮助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旦你不再帮助他,他反而会对你心存怨恨,正所谓恩中有怨。一次帮助是一碗米,无数次帮助是一斗米。
“当时有一个非常好的出国机会,千载难逢,我不想错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觉得时间和距离都不应该成为爱情的障碍。”范雯振振有辞。
“说得好,时间和距离都不应该成为爱情的障碍,所以杜哥在你出国期间既没有爱上别人也没有结婚,反倒是你,出国半年就嫁人了,那么又是什么成为了你和杜哥爱情的障碍?”连城步步为营。
“国外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艰难多了,我一个女孩,没有经济来源,举目无亲,为了生存,为了以后还有和京宴见面的机会,我只能选择嫁人。你说,是生存重要还是爱情重要?”范雯觉得她的理由很充分而且无可辩驳。
“先有生存才有爱情,生存大于爱情,我赞同。”连城点了点头,似乎真心附和范雯的说法一样,“所以你回国之后,为了生存,在等杜京宴回心转意的同时,又选择了另外一个男人当成生存的条件,对吧?”
“你……”范雯还以为她的话打动了连城,正要沾沾自喜时,却被连城话锋一转打得晕头转向,“你血口喷人,你胡说八道!”
“是——吗?”连城拉长了声调,几乎要笑出声了,“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你胳膊上的抓痕又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说是你的闺蜜干的好事?范雯,你口口声声说爱杜京宴,却先为了出国而毫不留情地抛弃他,而他,足足等了你三年。回国后,你连半年回心转意的时间都不给他,为了所谓的生存,又投身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你不要再污辱爱情了,你需要的不是爱情,而是一个长期饭票,一个可以给你物质享受的提款机。如果你还有一点儿人性,还知道什么叫耻辱,你现在就滚出杜哥的房子,然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范雯愣住了,猛然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张大了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连城的鼻子,像是被人当众打脸,她感到了深深的羞辱和无助……
“咚咚……”就在眼见连城就要赢得压倒性胜利之时,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又是谁呢?连城也没多想起身去开门,刚拉开房门,一个人风一样冲了进来,一下撞在了他的怀里,他被撞得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谁呀这是,这么没礼貌?定睛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卫生间在哪里?我要上厕所!”来人见连城愣在当场,伸手一摸连城的脸,“小城城,快带姐去卫生间,姐快不行了。”
“……”连城哭笑不得,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浓烈的酒气,“你喝了多少?”
“没多少,顶多一斤半。”苏先卉伸出两根手指,醉眼迷离地笑了一笑,还想说什么,忽然愣住了,慢慢地张开了嘴。
“千万别!”连城吓坏了,忙扶住苏先卉,半拖半拉把她弄到了卫生间。
一见到马桶,苏先卉就如见到亲人一样亲切,飞一般扑了上去,抱着马桶就一顿狂吐。
还好他反应快,要不非得吐他一身不可,连城吓出了一身冷汗。
连城摇了摇头,这得跟酒多大仇多大怨,非要喝成这样,他先是用热水烫了毛巾,然后一边拍苏先卉的后背一边替她擦脸:“和谁喝了这么多酒?你不要命了?喝多就喝多吧,干吗上我家来吐?真有你的,有好事不想着我,借用卫生间就想到我了,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
“你闭嘴……比女人还碎嘴。”苏先卉吐过之后,清醒了许多,伸手抢过连城手中的毛巾,胡乱地擦了一把脸,扬手扔到了水池里,“连城,你挺会照顾人。”
一边说,她一边朝外面走,来到客厅,拿起连城的水杯就喝水,咕咚咕咚喝了一气之后,突然愣住了,才发现客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你谁呀?”苏先卉瞪大眼睛打量范雯,“一脸风尘气,我好像在天上人间见过你,你是不是叫佳佳?对,就是你,你收费好像不高,我想想,好像是五百是吧?”
“你骂谁是小姐?”范雯怒极,抓住一个抱枕就砸向了苏先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