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言闻言,颤颤摇头,“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掌管后宫,皇上绝不会同意安离昇这么做的,皇上,本宫要去见皇上!”
凌霜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挑挑眉,兀自说道:“我听说,地牢内有一种刑罚,犯了错的贵人们会被砍去四肢,然后浸泡在酒坛中,直至全身的血全部流尽才死。你说,我让人把你做成那种东西好不好?”
萧瑾言脖子狠狠一缩,只觉凌霜已经疯了,整个人剧烈的挣扎起来,口中不住叫喊,企图有人能来救她。
可正如凌霜所言,如今后宫一应事务全是她在管理,那些宫人们自然也只听她的话,没了孩子,萧瑾言在后宫之中便再也不是当日受宠的瑾贵妃,如今又岂会有人来救她。
似觉得她的叫声太难听,凌霜不悦地皱皱眉,扬声叫人进来。
“把她押到地牢,狱卒那儿,本郡主已经交待过了。对了,跟狱卒说一声,行刑的时候,顺便把她的舌头割了吧,免得她一直大吵大闹着,吵到皇上和太后娘娘休养。”
押住萧瑾言的两名小太监闻言,身子一抖,旋即赶忙点头,不顾萧瑾言的挣扎,捂上她的嘴便将她拖出去了。
凌霜环视了一眼狼藉不堪的忆清宫,敛眉一笑,一步一顿地缓缓离开。
产婆已经被她毒死了,萧瑾言也罪有应得,而老皇帝已垂垂老矣,那身子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倒是无需她再费什么心思了,至于太后……
凌霜站在幽长的宫道上,想起这会儿正在慈宁宫喝药的梅太后,嘴角笑意渐渐加深。
每日掺杂一点毒药进去,她的姨奶奶,很快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凌霜淡淡想着,抬头望向辽阔而湛蓝的天空,眼眶突然被烈日灼湿。
孩子,娘亲终于为你报仇了!
一场劫难般的暴风雨,在老皇帝的两道圣旨中悄然散去,那道罪己诏,安离昇让城中各大书铺誊抄了几十份,一一张贴在城中大大小小各个角落之中,让百姓们争相传看。
辰时三刻,被查封了两个多月的宋家大门重新启开。
魏衾站在青石板铺就的石阶之下,抬眸深深凝望着那宽大的匾额,静默许久,缓缓抬步朝里面走去。
因昨日在朝堂上露了身份,如今她已无需用白纱遮面,青雪和小歌儿见在水榭住了多日的“魏姑娘”竟然就是她们日思夜想的“战死之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抱着魏衾久不撒手。
今日回到宋家的,除了她,还有一直以来都陪在她身边的这些人。
宅子四处都是枯草落叶,不过才两个多月,便已面目全非,甚至她曾经所熟悉的那一张张脸,也全都不在了。
魏衾一手拉着小歌儿,在前院走了一遭,神色渐渐落寞。
“宋姐姐,不要伤心,有我们在,我们还陪着你呢。”小歌儿察觉到她的悲伤情绪,握紧她的手细声安慰。
魏衾含笑摸摸她的头,正要开口说话,身后却蓦然传来一阵沉重的咳嗽声。
这声音,那样的耳熟又亲切……
她脊背狠狠一震,僵着脖子转过身,待看清那张和善的脸时,眼角的泪再也抑制不住。
“父亲!”
她松开小歌儿的手,大步跑上前,目中尽斥着难以置信,“您、您还活着?!”
宋正德含笑点头,老眼之中尽是慈爱,“爹的好女儿,终于回家了……”
魏衾只觉整个人仿佛在做梦一般,她一直都以为爹死了,她疯了似的去杀安心慈,为离昇,为宋家,亦为她自己。
今日哪怕重新回到宋家,她心里依旧是起伏不定的孤独感,纵然她身边还有这么多人陪着,可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这家,如何还能称得上是家。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爹竟然还活着,如今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
小歌儿站在一侧瞧见她这般难以自控的激动模样,眨眼笑道:“宋姐姐,是安丞相救了宋老爷,不过也有我师父的功劳呢,宋老爷被安丞相的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一直由师父他老人家照料着在城外养病。”
魏衾听到她的话,不免有些气恼,“既然爹还活着,那你们为何不早告诉我?”
“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就是宋姐姐啊!”小丫头撇嘴,模样十分委屈。
魏衾不免语滞,小丫头说的合情合理,她哪还有理由责怪她,只是心里对安离昇依旧存着几分怨气。
小丫头不知道她的身份,可安离昇却是一清二楚,但都一连这么多天了,他居然都一直瞒着她,实在可气。
事后,魏衾拿此事找安离昇讨个说法的时候,安离昇的给的回应也相当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你始终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若我早告诉你宋大人还活着,那你的身份岂不要在人前暴露了?衾衾,我真的是在为你着想。”
魏衾:……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能说什么,安丞相一番用心良苦,若她不知体谅,还不知会被他身边那些人絮叨成什么样。
老皇帝病倒的第三天,南齐昭同楚赢离京了,楚赢的伤本就不重,休养两日便大好了。
临行之前,南齐昭和安离昇站在城楼下说了许久的话,话中谈了什么,除了他们两个,外人无从知晓,不过魏衾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
南齐昭不是南齐皇,他没有野心,聪明有之,但智谋不足。
更何况,此番在寿诞上发生的事,也足够让他看清安离昇的手段,关于南齐的未来,他必然会比南齐皇做出一个更明智的选择。
魏衾站在城楼下,看着渐渐远去的使臣队伍,口中莫名有些感慨。
“不知道大哥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安离昇敛眉温笑,“快了,南齐昭方才离开之时,说过待回到金凉城后,便会请求南齐皇赦免了对楚昙和你大哥的禁令。”
魏衾闻言,眉角立时露出笑意,顿了顿,又问:“如今东陵之事已平,下一程,准备去哪儿?”
安离昇目光沉稳,面色肃然,“西楚。”
魏衾了然,面上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有他的野心,亦时时牢记着先太子的遗愿,东陵已是囊中之物,南齐也暂无后顾之忧,余下的,便只剩一个西楚了。
只不过如今东陵沉和西楚婧还在城中驿站养伤,从他们二人那日的伤情来看,短时日之内,怕是不会动身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