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什么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儿着想,可她如何不清楚,老皇帝是嫌她太脏!
当初叛军攻进皇宫时,她也是为了自保,才会对那叛军守将阳奉阴违,难道她就愿意在那男人身下承欢吗!
若不是她想活命,若不是她还想靠着这肚子里的孩子好谋得余生的荣华富贵……
如今,老皇帝倒是嫌她脏了,呵,真当她萧瑾言是什么泛泛之辈吗?
她满心怨恨地微微勾起眉眼,转身走回殿内。
日子还长,反正皇上已经老了,他日等她成功诞下皇子,这宫里的一切,都会是他们母子的!
一粉衣婢女端着药进来,乍一瞧见萧瑾言冷冽的神色,不禁吓了一跳。
“娘、娘娘……该,该喝安胎药了。”
萧瑾言听到声音,淡淡收敛了目色。
婢女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药递给她。
萧瑾言扬手接过,方抿了一口,秀眉骤然一蹙,“这药的味道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
婢女愣了愣,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回道:“娘娘先前所服之药已经没有了,奴婢今早又去太医院抓了几副,张太医说娘娘的胎相很稳,无需再费心安胎了,所以便从原先的药方中去了几味药。”
张太医是日日给萧瑾言请平安脉的御医,对他的话,萧瑾言自然是深信不疑。
更何况皇上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看重的很,便是给张太医一百个胆子,她也断定他绝不敢在这药上动什么手脚。
萧瑾言淡淡想着,随后仰头将碗中药一饮而尽。
婢女见状,将碗收好,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萧瑾言今早本就醒的早,脑子还混混沌沌的,这会儿喝了药,只觉整个人愈发困了。
反正老皇帝已扬言无需她去金銮殿,她索性起身,行至床榻前继续睡去。
同一片天空下,幽居风华殿的东陵素今日难得睡了个懒觉,自叛军席卷皇宫之后,桂嬷嬷为救她而死,事后再回风华殿,她几乎每晚都在做噩梦。
问仇因为云水瑶的死,终日都住在化叶寺内为她祈福,东陵素心里体谅,便一直没派人唤他回来,一切梦魔,她都一个人承受着。
有他在,她自然会安心许多,可这种时候,她又岂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胡搅蛮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也是有自尊的,问仇心里无她,她心知肚明。
可她万万没想到,问仇却在昨天晚上回来了,也正因为有他守着,她整整一夜都没有做噩梦。
晨起洗漱时,已经临近辰时。
奉母妃之命来找她的婢女名叫兰珠,是个土生土长的西楚人。
东陵素起床时,兰珠早已在殿外伺候着,只是迟迟没有进来唤醒她。
听到殿内传出动静,兰珠才端着水进来,侍奉东陵素梳洗。
“宇弟和问仇呢?”东陵素边洗手边问。
兰珠颔首回道:“小主子半个时辰之前便起来了,这会儿在长生殿吃早膳,问仇大人在院子里练武。”
东陵素闻言,了然点头,洗罢脸,行至屏风后换了一身华服。
今日是父皇寿诞,虽说她已许久未在宫宴上露面,但毕竟是个喜庆的日子,她自然不能像往常那样穿的太简单了。
兰珠服侍她穿好衣服,便端着水盆退出殿外,行至院中时,瞧见问仇潇洒清举的剑影,抿抿唇,继续向前行去。
不想刚走出几步,问仇的剑却突然从侧面朝她飞过来,剑锋凛冽,带着十足的杀意。
兰珠见状,目色一顿,端着水盆连忙往后退,步子奇快,身姿轻盈,一看便是练过武功的人。
直飞的剑受内力驱动,越过风声径直插进墙边的榕树干上,问仇目色淡淡地看了一眼,缓步上前,毫不费力地将剑抽出。
“便是你不躲开,这剑也只会削掉你一缕秀发。”
他转过身,敛眉看向兰珠。
兰珠闻言,目色骤然一沉,“你在故意试探我?”
问仇轻笑,“试探你什么?”
“你自己心知肚明!”兰珠冷哼。
问仇面目沉静地看着她,“我不过是无心之失,如何算得上试探,你若当真无异心,又岂会害怕我的试探。”
兰珠目色一顿,不免气结,“强词夺理!”
问仇却微微一笑,凝声道:“随你怎么想,不过眼下无论你有何念头,最好都给我断了。容妃为何派你来东陵,她又藏着什么心思,安丞相一清二楚。西楚小皇帝的命,不是任何人便可以随随便便拿去的,明白?”
兰珠闻言,愣了愣,倏尔笑道:“你们真以为我是来杀小主子的?”
问仇毫不犹豫地挑了下眉。
兰珠忍不住轻嗤,“问仇大人,你放心,你所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发生,我虽然是大长公主派来的,可我听从的,并不是大长公主的命令。”
问仇闻言,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难道师兄算错了?容妃根本就不想杀西楚宇?
正沉默间,西楚宇不知何时从长生殿回来,看到问仇和兰珠这派剑拔弩张的场面,眼睛一转,缓步上前。
“问仇哥哥,她是我的人。”
问仇闻声,诧异回头,“你说什么?”
西楚宇不慌不忙地朝他走过去,伸手按住他的剑,面上带着一抹深意和成熟。
“兰珠是即墨的妹妹,他们兄妹二人是父皇临终前留给我的护卫,只是我自小痴傻,母后和阿姐都不屑于直接了当地把我杀了,所以我也从未遇到过什么危险,故而这些年只有即墨一人守在我身边。兰珠是他妹妹的事,王廷内鲜少有人知道。”
问仇拧拧眉,转瞬看向兰珠,“那你怎么又成了容妃派来的人?”
兰珠轻笑,“奴婢来找小主子,总要寻个由头,先前大长公主回王廷之时,奴婢寻机救了她一次,她见奴婢会功夫,便派奴婢随使臣队伍来京刺杀小主子。
只是先皇当年早就料到大长公主绝不会一辈子留在东陵,所以才会派奴婢和大哥共同守护小主子,关于奴婢的身份,大长公主根本毫不知情。”
问仇凝神听着,眉峰微微蹙起,“难道西楚先皇一早要你们防备的人根本就不是洛倾宋和摄政王,而是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