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在门口你说在你家也可以,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
修泽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把白开水搁在面前的茶几上,发出咣当一声响,而后站了起来,系好西装纽扣,“你慢慢吃,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温西月觉得这话没毛病。
确实不早了,再开车回去,也要到十一点。
“那你注意安全。”
陈可悦却觉得这不是待客之道,急忙阻止,“别啊,修总,总不能大老远过来就只喝一杯白开水吧?”
她把纸摁了摁嘴角,再朝温西月使眼色,疯狂找认同感,“西月,你说是不是?”
温西月被陈可悦这么一提醒,确实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这么远一趟来,只给人喝水,太不厚道了,“是啊是啊,要不然再配点花生,喝点啤酒……”
“……”
修泽阴阳怪气地顺着她的话说:“再划个拳,玩玩骰子?”
温西月眼睛一亮:“可以啊,我家正好都有。”
修泽:“……”
“原来你喜欢玩这个呀,早说嘛。”
她快速地擦了擦嘴,跑到电视柜下把骰子拿了出来,放在修泽面前,然后去冰箱取了啤酒,顺便招呼两位室友过来一起玩,怎么着,也得让客人宾至如归。
修泽:“……”
温西月盘腿坐在毯子上,朝修泽抬了抬眉梢,“你会玩什么?”
修泽气笑了,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很随意地丢到一侧,而后解开腕扣,卷起衣袖,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上面微凸的青筋像盘踞的小青龙,和他的语气一样狂妄。
“随便!”
温西月一听这话就知道修泽在这上面是老手了,兴致被提的很高,“行,谁输就一杯酒,别抵赖啊。”
她放着狠话,“别以为我们会看在你是一个男生的份上,就会让着你,告诉你,不存在。”
“你一定会让输得跪在我面前喊我爸爸。”
……
一个小时后,温西月把骰子挥到了一边,单方面决定结束这场针锋相对的游戏。
她肚子撑得不行,光是厕所都跑了好几趟了。
“不玩了!”
修泽痞痞一笑,“这就认输了?”
温西月睨着他,“你得意什么呢,要真算,你喝的不会比我少。”
原本是四个人的游戏,玩着玩着就变成了他二人的战局。
作为工具人的陈可悦很有觉悟,全力推动着游戏的进行,也 * 在第一局就遭到滑铁卢的修泽准备端起啤酒一仰而尽时,很贴心地拦住了他,“修总,您开车过来的,这酒就免了,要不我们输了喝酒,您输了就真心话大冒险吧?”
温西月当即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是可以叫代驾吗?”
结果她的建议不被采纳。
三比一,大比分领先。
修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可以。”
玩了几局,没想到在这里,他体会到了把棋逢对手的感觉。
他和温西月输赢参半,温西月喝了几杯酒,他就被人按头被人逼问了真心话了几次。
温西月和乌云舒问的时候还好,都是不伤大雅的弱智问题,可她那位室友陈可悦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问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刁钻。
“修总,现在单身吗?”
“是。”
“修总,你谈过几次恋爱啊?”
“什么程度才叫恋爱,有过好感算吗?”
“修总,外界对你的身份,有很多猜测诶,你怎么都不站出来回应下?”
“难道我回应了,他们就不猜测了吗?”
“所以,许氏实业的许先生真的是你亲生父亲吗?”
“反正我一直喊他爸。”
“那将来整个许氏都会是你的吗?”
“它是属于整个董事会的。”
“修总,你怎么看我们西月的啊?”
唯一一个让他犹豫的问题,他目光在温西月身上定了定,见她同样用期待的眼神等待自己的答案后,唇角忍不住翘了翘,“很漂亮,也很可爱。”
“那你们那一夜,面对西月这样一个又漂亮又可爱的女孩,你竟然可以什么都不做?”
修泽不屑地笑了笑,“我修泽想得到一个女人,不需要趁人之危。”
……
修泽头低了低,直视着温西月,“真不玩了?”
温西月喝得眼底都泛红了,“不玩了,没意思,又不能让你跪在地上喊我爸爸。”
话里带着不甘,这原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
修泽伸手揉了揉温西月的头顶,力道一点都不客气,”什么毛病,喜欢让人喊你爸爸?”
温西月:“一向赢多输少惯出来的毛病。”
“行,下次给你机会。”修泽活动了下头颈,而后拾起外套站了起来,“走了。”
陈可悦滴酒未沾,紧盯着修泽的动作,把他给送到了门口,在走廊上,和他致歉,“修总,刚刚得罪了。”
“没事,游戏归游戏,我不会较真。”修泽越过陈可悦,又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才说,“那我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记得门要反锁好。”
“好。”
*
隔天是清明假期,所以温西月就有点飘。
修泽走后,温西月把没赢到的气撒到了陈可悦和乌云舒身上,拉着俩人玩到了后半夜,终于把骰子小公主的名号给找了回来。
她已经想好了清明三天假期的计划——宅!死宅!
如非必要,坚决不出门的那种。
可偏偏计划刚不上变化,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接到了范沁的电话,是向她寻求帮助的,“西 * 月,你清明节也没事吧?是这样的,主任不是把古城清明祭的专题给我了吗?可昨晚我女儿突然高烧,到现在还没退,我不放心……”
范沁的话还没说话,温西月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那我替你去古城吧。”
“……西月,谢谢,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范沁抽泣着。
温西月安抚着她,“没事的,范姐,宝宝最重要,我奶奶也在古城,我就当顺便去看看她。”
“谢谢,”范沁再次说,“对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朱深就会过来接你,你收拾下,我看过天气预报了,未来几天,古城的天气都很好,采访也只需要一两天,其他时间你自己安排,要是经济上有苦难,你别不好意思和我说。”
“好。”
温西月爬了起来,困顿的眼睛都睁不开。
早知道今天还要跑新闻,昨晚就不该那么放肆。
也怪修泽,激起了她久违的胜负心。
一点都不绅士,都不知道让让女士。
她迷瞪着眼,完成了洗漱和收拾行李,一个小时后,她准时坐上了朱深的车,准备去了几百公里以外的古城。
*
高速路上,是遥遥看不到头的车流。
到了四月,微热的分子已经不安分的在空气里浮动。
闷热与潮气同时向这座沿海城市袭来。
黑色车里,修泽等的耐心全无,他揉了揉眉骨,声音里都是焦急,“还要多久?”
李楠看了下导航,“还有二十公里,快了,”他再抬头看了看前头,心如死灰,“就是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修泽烦躁地呼了口气,右手松了松领口。
“你确定吴老今天会去古城?”
“确定以及肯定,这也是吴老先生时隔几十年之后第一次回内陆,修总,这是我们拿下北城项目的唯一机会。”
想到此,修泽心里的恼意消退了点。
若不是为了拿下那块地,又何须他亲自在假期特意跑这一趟。
李楠通过后视镜观察到修泽脸色不好后,找话题试图让气氛轻松下,“修泽,你就当这一趟是去度个假,古城还是值得你去一趟的,文化底蕴深后,经济也发达,美食还多,都上多少回美食节目了。”
见修泽并没有被诱惑到,李楠又说,“你换个思路想,你看我们这一去就要去一个星期,那就是一个星期都不用再见牛皮糖了,这样一想,是不是心情就没那么烦躁了?”
修泽听得疑惑:“牛皮糖?谁?”
李楠:“温西月啊!”
“……”
“这一个月我见她的频率比见我女朋友还高,她啊一沾上就怎么甩也甩不掉,你住哪,她去哪,你去哪,她跟哪,狗的鼻子都没她灵。”
修泽笑出声来。
话虽不好听,可形容的倒是很贴切。
牛皮糖……精准又形象。
被李楠这么一提醒后,修泽并没有李楠描述的那样开心,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