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月面前堆满了零食。
她的确是饿了,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暴饮暴食的习惯。
她拆开薯条包装,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分钟之内不知道提了几次的话,“我朋友马上就来了。”
修泽面无表情,语调不明地嗯了声。
瞥见温西月的吃相后,嘴角抽了抽。
——人不大,胃口倒真不小。
刚刚温西月说完那番话后,修泽先是惊愕再是觉得好笑。
在想,这个女孩真是有意思极了。
明明别有所图的是她,却把责任推到他头上,好像自己要对她做些什么似的。
又或者,她是在暗示自己?
希望自己对那晚负责?
他捉摸不透,继续送她回家就有点入了套的感觉,不送,让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他也做不到。
于是想到了折中之计。
等着让她的朋友来接。
在路边干等也不是事,就坐到能遮风挡雨的便利店,随便吃吃,然后等。
这一吃,温西月就有点不可收拾。
这已经是第二波了,刚刚她还吃了一份分量挺大的关东煮,连串带汤渣都不剩。
西装裤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打断了他有点飘忽的心绪 * 。
修泽摸出手机,慵懒地放在耳边。
打电话的是一起过来玩的朋友,看他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以为他怎么了。
修泽懒洋洋地回,“我啊,没事,出去透透气的功夫,看见了一只可爱的野猫,觉得很有趣,所以逗留的时间就有点长了。”
温西月像只小仓鼠一样,腮帮子塞的满满的。
倏地听到他的话,动作慢了下来。
她意识到修泽口中的野猫似乎就是自己。
不满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开,她毫无威慑力地瞪着他。
电话那头听到是遇到野猫后,嘱咐修泽注意安全,别被猫给咬了。
修泽蛮不在乎,“她不咬人。”
“挺多就是拿爪子不痛不痒的挠了挠你。”
挠的你心痒痒,可转脸她又若无其事的离开。
感受到温西月充满怨念的眼神后,修泽宽大的手罩在温西月的头顶,手下一用力,让温西月的脸正对着窗外。
他决定和对方长话短说,“过一会儿就回,我先把野猫送回家。”
通过玻璃,看到修泽挂了电话,温西月斜眼带着气说,“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吧,我朋友说她马上就到了。”
“嗯。”修泽收回手,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机。
虽然是应了温西月的话,可他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做事向来不喜欢半途而废!
温西月很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事打扰到别人,压着情绪说,“真的,她马上就到!”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骗他,她摸出手机,找到和陈可悦的聊天记录,然后再把屏幕对准他,“你看,她说了已经打车往这边赶了,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
忽如其来的光线刺激着修泽的眼睛。
他暂时闭了闭眼,隔了几秒才睁开眼睛,看向手机屏幕。
正好,一条微信提醒叮的一声进来了。
外婆:【月月,生日快乐!】
外婆:【宝贝,对自己好点!】
修泽看在眼里,眸色一沉,而后看向温西月,默了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今天是你生日?”
温西月下意识地说,“你怎么知道?”
修泽用指尖指了指手机,“你外婆刚给你发了微信,祝你生日快乐。”
温西月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看也不看便把手机锁了屏,倒扣在暗黄色的桌面上。
修泽扬眉笑,“不回她?外婆是长辈,看到了不回是不是有点不礼貌?而且这么晚了才给你发,可能是有事忘记了,这会儿或许心里有点自责,你不理她,她可能会乱想。”
温西月觉得这个人太多管闲事了,语气里带着刺,“你家是住在大海吗?管得这么宽?”
修泽:“……”
他无语地望向窗外,胸口沉着一股巨大的气。
如此不识抬举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再在她身边待一刻,就是自己在犯贱!
他起身,理了理领口,眼藏寒霜地从温西月脸上划过,然后抬脚走向门口。
在酒吧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喝酒聊天不香吗?
一定要在这受人冷嘲热讽 * ?!
他在心里鄙视了下自己后,毅然决然地走出了便利店。
温西月见修泽离开后,直起的背瞬间踏塌了下去。
没人在,就不需要忍的那么辛苦。
她嘴巴里含着薯片,压着声音抽泣着,眼泪有点不受控地在眼眶里晃荡。
她极其的讨厌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有人祝她生日快乐,尤其还是来自亲人。
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快乐的呢?
她的生日也是爸爸的祭日啊!
外婆一直不待见爸爸,觉得他偏执疯癫,就算是他死了,对他也没有一句好话。
她始终觉得就是因为他承受不了一点打击,用可笑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女儿才会精神失常,至今下落不明。
他是罪人,活着的时候蛊惑了她的爱女,后来死了,也把女儿从她身边带走,让她孤老。
爸爸去世的时候,温西月才六岁,还没有很深的记忆,外婆理所应当的认为,温西月可以对她做到感同身受,所以,不会对他的死亡做出任何祭奠。
可不是这样的。
温西月只要一想到,曾经在这个世界有个人那么爱自己,而自己因为年幼无知,就觉得难过。
这么久了,大家似乎都已经忘了他,但温西月不想忘记,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缅怀这个最爱自己的男人。
温西月觉得鼻腔很酸,喉咙也在发紧,呼吸不了,就在她的眼泪终于要抵抗不住,冲出眼眶的时候,一只手很轻地在自己肩上拍了拍。
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个动作给了她极其大的安抚。
没多想,她以为是陈可悦到了,头也没抬,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宣泄点。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一个人的时候明明什么都可以自己扛,却在有了可以信任的同伴的时候,坚固如同铜墙壁垒的心房也会被慢慢削弱。
她抱着陈可悦无声地流着眼泪。
手也随着情绪得波动在慢慢收紧。
即使十六年过去了,失去父亲这种类似于把心脏从身体剥离的痛觉不减反增。
就这样的一个姿势维持了几分钟,一直到她觉得自己脸贴着的腹部硬的的触感突破想象。
并不像马甲线可以做到的时候。
她睁开眼,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一双黑色男士皮鞋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温西月:“……”
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撕裂她的神智。
稳了稳心绪后,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才仰着脑袋去看。
修泽垂着眼睫,正不可思议地看着温西月。
许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嘴并没有完全合上,眉心也状有似无地跳了下。
他是视线像把锋利的刀刃,正一步一步地从温西月脸上,挪到她不知所谓的双臂上,眼尾缓缓上挑。
温西月:“……”
她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几秒,试图解释,“我要说我认错人了,你信吗?”
修泽敛去眉目间的疑色,“如果你现在能松开手,我 * 或许会试着相信那么一点点。”
第23章 见到我,也不用行这么大……
闻言, 温西月像触电一般快速地缩回手,背在身后,双手疯狂搓着指尖。
双颊涨红, 上面的温度惊人。
“相信我, 我还以为你是我朋友, 并没有故意……占你便宜的意思。”
修泽把手中的东西搁在桌上, 而后才理了理洁白的衬衫,尤其是腹部那里, 似乎有点潮湿。
“嗯,没关系。”他以无所谓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