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众人只是瞥了一眼,就都收回了目光,似乎已经见惯了这一幕。
“诶,那个家伙是谁啊,敢直接硬闯?”
“嘘,小声点,得罪了他可了不得,他来头很大,而且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毒王先生都默认的。”
而少数几个不认识这青年武士的,面露不忿地想要开口,也都被前后的人阻止,窃窃私语一番,先是目露惊讶地看向青年武士,最后扭过头去当做没看到。
“这个家伙,有几分你的风范啊。”树下,莫凡笑着调侃道。
“从子大人您可就别埋汰我了,那时我不已经被您给教育一顿了。”橘右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知道莫凡肯定是在说自己在那晚宴会上跋扈的样子。
“你是长记性了,不过有些人,似乎也想被教育一顿啊。”莫凡含笑道。
一直往里面闯的青年武士,在经过树下两人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目光越过莫凡,盯上了背靠大树坐着的橘右京。
“橘右京?”青年武士拧了拧眉头,不确定地问道。
毕竟眼前的橘右京,跟他印象之中的那位燕返传人,完全不一样。
他所认识的橘右京,最是注重形象,平日里身着纤尘不染的白色和服,剑眉星目,风度翩翩,深得女孩子的欢心。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却是留着杂乱的胡子,花衬衫,大裤衩子,要不是那双剑眸,依然锐利明亮,他都以为这是哪个中年猥琐大叔了。
“你认错人了。”橘右京脸色微变,急忙低下头,伪装出低沉浑厚的声音。
橘右京此时是有苦难言,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熟人,还是最不想遇到的一个人。
他只所以会这样,都是源于长尾景虎的一句无心之言。
“你打扮的这么骚包,到底是想做从子大人的追随者呢,还是想让从子大人做你的追随者?”
听完这句话后,橘右京居然真的脱下了他那万年不变的华美和服,换上了一身中年大叔的打扮。
“橘右京,哈哈哈,这不是那个风度翩翩橘右京嘛,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即使橘右京改变了装束和声音,但是那浑身散发出的锋锐剑意是掩藏不住的。
“哈哈哈!”
青年武士当即就认出了他,直直地指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橘右京一脸痛苦地掩面,要是这事传出去,自己在那些少女心中的形象,就全都完了。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知道我成为了从子,特意来祝贺我的?”青年武士说得很是随意,但是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难掩神色间的自得。
“什么,你也成为了从子?”橘右京猛地站了起来,也不顾被认出来时的羞耻,失声大叫。
“当然,我如今就是无胄盟的当代从子,将在半个月后的考核秘境内,助土御门大人夺取白金之位!”
青年武士神采奕奕地说完,瞥了一眼依然震惊不已的橘右京,轻笑着问道:“怎么样,我们的天才剑士橘右京大人,应该也成为了竹田会社的从子了吧?”
“从子大人另有其人,我心服口服。”橘右京淡淡地说道。
“你不是从子?”青年武士装出一副很惊讶地表情,又揣着不怀好意地笑容问道:“难不成,橘右京你是当代的御子大人?失敬失敬啊!”
“不是。”橘右京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道。
“这样啊,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你们竹田会社的从子是谁都一样,在秘境里碰到我们无胄盟都是一个死字,这一次谁都阻挡不了土御门大人登临白金位。”
“哦,对了,你最好去劝劝你们那个可怜的从子大人,如果不想送死的话,就不要进秘境好了。”青年武士脸上的笑容越发旺盛了,看起来对于这一次的考核秘境是势在必得。
“朝武晴明,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们的从子大人岂是你能够羞辱的!”橘右京突然怒喝道,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凡。
莫凡脸色平静,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在意他。
“这么大火气干嘛,不过我还真是好奇,你们那个从子到底有什么手段,让你如此维护他,甘愿成为他的走狗。”
青年武士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似乎很是享受橘右京暴怒的模样。
“再说我也是个从子,你讨好他还不如来讨好我,要不你直接退出竹田会社,加入我们无胄盟好了。”青年武士滔滔不绝地说着,不断地激怒着橘右京。
“哼,朝武晴明,你该不会以为成为了无胄盟的从子,就能胜过我了吧?”原本怒气冲冲的橘右京突然安静了下来,眼帘低垂,平静地说道。
“有没有这个本事,试试不就知道了?”朝武晴明嘿嘿笑道。
两人的话语中充满了火药味,此刻的气氛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
小楼二楼,有数位身穿布衣的医者,正在这些病患之中来回穿梭,把脉抓药,分工明确。
长尾景虎也换上了一身布衣,刚给一位病人看完病,正在药柜上写着药方。
东边窗台下,放着一张躺椅,一个脸色红润的白发老者,正在半眯着眼躺在上面,看起来昏昏欲睡。
“景虎,你是不是在外面待久了,待傻了!把药方上的问荆去掉,改为忍冬草十克。”
白发老者手中摇晃着的蒲扇突然停下,睁眼看向药柜的方向,中气十足地大喊道。
正在抓药的长尾景虎吓了一跳,惊得差点将手中的秤给扔了出去。
不过他还是急忙地走到病人的身边,再次进行把脉诊断,片刻后露出一丝苦笑,将药方上的问荆划掉,改为忍冬草。
“对不起师傅,弟子错了。”
“晚上去把‘素问’一书上的血气形志篇抄一百遍。”白发老者慢悠悠地说完,合上了眼睛,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是,师傅。”长尾景虎苦笑着说道。
那些弟子还是病人们,仿佛已经见惯不惯,各做各的事,依然是俨然有序,丝毫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