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见两人这幅态度，似乎他们还不知道，是自己消耗了珍贵的百草髓，将他们救好。
    “那看来莫凡先生，定是已经将师祖所讲之道，牢记于心了？”真冲打定主意要让莫凡当众出丑，莫凡刚才在睡觉，肯定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只不过是小道而已，没怎么听。”
    众人没想到莫凡居然还真的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问道石上的老天师正准备离开，闻言也是笑着摇了摇头，以他的境界自然不至于跟小辈置气，不过也是觉得此人有些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即便是青灵仙子的传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未免有些狂傲！
    “黄口小儿，满嘴胡言乱语！竟然敢羞辱老天师！”
    “真是太不知好歹了，让他滚出去！”
    “对！把他赶出去！”
    众人听到莫凡的话后都炸了锅，纷纷出口斥责莫凡。
    真冲没想到莫凡居然没脑子到说出这种话来，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看到那些门派之人都是站在他这边，嘴角流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道。
    “莫凡先生，既然你觉得祖师的道只是小道，不如给我们大家讲一讲你的大道？”
    “你知道什么叫，道不可轻传吗？”莫凡瞥了真冲一眼，知道他想要自己当众出丑，却并没有点破。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懒得解释什么，他和这些门派中人非亲非故，他还没这么好心，就随随便便把自己参悟的大道说给他们听。
    真冲料到莫凡不敢在众人面前讲道，脸上满是轻蔑嘲弄之色。
    虽然莫凡能和张德阳战成平手，但是战力境界越高，对天地大道的感悟不一定就更深，相比起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莫凡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武夫，只修实力境界，却不懂修心。
    与那些野修相似，实力可能一时会比较高，但是长久看来，却走的是一条断头路。
    没有对天地大道的感悟，修炼到后期，就会难以再进一步。
    “只会争些口舌之辩，真是可笑，天师府圣地，岂容得你在这里撒野！”
    真冲得意地笑了起来，门派众人的情绪也都被他调动了起来，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把莫凡给赶出去了。
    “龙虎山执法弟子何在！将他轰出山门！”真冲一声断喝，数十位白袍弟子从人群中出来，包围住了莫凡。
    “你们这是要再跟我打一架？”莫凡扭了扭脖子，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就连那位张德阳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这些人，就算再多十倍，也还不够他打的。
    场面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这时，突然当空飞出来一只青皮葫芦，滴溜溜地转着，飞到莫凡的身前。
    “莫凡道友，贫道以这一葫芦浊酒，换你论道一次，如何？”
    一个高昂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炸开，一个走路摇摇摆摆，好似喝醉了酒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满脸醉态，显得豪放无比。
    是那位武当的邋遢男子。
    莫凡接过葫芦，拔开木塞，一股清冽辛辣的气息从葫芦中喷薄而出，光是闻着这酒香，便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再看邋遢男子，已有醉态，却毫无醉意，目光清澈诚挚，看不到半点的嘲笑轻视，与他人等着看莫凡出丑的心态不同，他似乎真的相信莫凡胸怀大道。
    “以酒换道吗？有点意思。”
    莫凡喃喃道，仰头大饮一口酒，清秀的脸上现出一抹醉态的红晕，这酒竟然是烈到一口便能喝醉的地步。
    莫凡纵身而起，眼神几分迷离地站在问道石上，原本老天师所站的地方。
    众人不由惊呼出声，开什么玩笑，这个地方，岂是莫凡一个小辈，能够站的？
    不得众人反应过来，却听到莫凡将手中酒壶抛下崖底，朗声大笑道：“今日我便在此传道，都给我听好了！”
    门派众人看着莫凡的醉态，皆是露出冷笑，想看他如何在上面出丑。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莫凡在那问道石上，将那大道至理，缓缓道来。
    此时此刻，龙虎崖一片寂静，这些人的嘲弄的笑容都僵硬在了脸上，而老天师也是神情一愣，停住了离开的步伐。
    其实莫凡并不是乱说，如今天地灵气匮乏，诸多典籍的遗失，导致修士修炼百般困难。
    即使是在这条路走的比较远的老天师，也还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其他人更是心中茫然，找不到出路。
    而相比起他从神农百草经中，所悟得的上古天地大道，这些人所修习之道，的确只能称为小道了。
    而莫凡此举，无异于是将一条完整的天地大道，修炼之路展现在众人面前，每个人无论修为高低，都能从中窥见了自己的那条大道。
    所有人都如痴如醉地听着，连龙虎山上的珍禽走兽，被吸引过来，安静地趴在问道石前，原本混沌的禽兽眼眸中，竟都闪现出一道灵光。
    问道石旁那株早已枯死许多年的老桃树，缓缓地抽出了新芽，朝着莫凡伸展而开，突然绽开无数火红的花朵，满崖飘香。
    当酒劲消退，莫凡睁开眼，便看到众人还沉醉其中，如喝醉般不可自拔。
    莫凡折下一截桃枝，嘴角也露出一抹笑容，讲道虽然消耗巨大，但是他心境却愈发通透了，甚至快要达到传说中的道心通明之境。
    此刻，众人皆醉，唯独莫凡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渐渐醒转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台上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而那些鸟兽也一哄而散。
    最后醒过来的老天师，竟已经老泪纵横，冲着莫凡行弟子之礼，恭敬道：“谢莫师传道之恩！”
    “谢莫师传道之恩！”
    众人行礼，齐声喊道。
    众人皆是对莫凡感恩戴德，尤其是老天师，原本他修炼止步了数十年，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走到了尽头。
    而莫凡却在他面前展露出一条直通云天的大道，此举无异于再造之恩！
    真和真冲，瞪大了双眼，满脸呆滞之情，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却见莫凡领受完众人叩拜，转过身去，看着那苍茫一片的云海，悠悠问道：“酒呢？”
    忽然一阵醉人的春风拂过，一只酒壶，从崖底飞回。
    握住酒壶，踏出一步，莫凡的身影消失在了龙虎崖上。
    众人大惊，纷纷上前看去，只见云海茫茫，不见人影，唯独遥遥听到云深不知处，传来声音。
    “江山如画，端的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