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诗怀揣着一只小兔子,敲响了君老爷子书房的门。
“门不是开着?敲什么敲!有什么好敲得!”君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
唐诗诗的小心肝颤了颤,老爷子今天的火气不小啊!而且,情绪是相当的烦躁!
唐诗诗看了一眼在楼下蠢蠢欲动的凌睿,连忙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至于这个笑容有多勉强,大概就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了!
“进来!还杵在门口做什么!”不等唐诗诗说话,君老爷子又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声。
这丫头!不过是找她谈个话,看她磨磨蹭蹭的这个劲儿!难道他老头子还能吃人不成?
唐诗诗听话的迈进书房,然后不等君老爷子吩咐,就将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君老爷子的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满意,这丫头总算还有点眼力劲,知道他们一会的谈话内容,不适合被别人听到。
不过看到唐诗诗这几天越发清减的小身板,君老爷子心里开始担忧:这么瘦,怎么生孩子!
“爷爷!”唐诗诗恭敬的喊人,目光越过君老爷子,从窗户看到了笔直的站在院子里的二伯君少阳跟二哥君慕北,不自觉的也站的笔直。
“嗯,坐吧!”君老爷子抬手一指自己面前的一个位置。
“是!”唐诗诗听话的做到了椅子上,依旧是小腰板挺得笔直,双手规矩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君老爷子看到唐诗诗这幅严肃认真,态度端正的样子,心下又满意了几分,眼神也温和了起来。
君老爷子站起身来,拿起茶壶,准备去倒茶。
“爷爷,我来!”唐诗诗一看到君老爷子的动作,立刻站起身来主动请缨。
“坐好!”君老爷子不悦的瞪了唐诗诗一眼,唐诗诗吓得赶紧的退回去,板板正正的坐好。
“给!喝茶!”君老爷子将刚倒的那杯茶水,递给唐诗诗。
唐诗诗受宠若惊,连忙双手将那杯茶水给接了过来,捧在手里,虽然这杯子隔热很好,但是唐诗诗仍旧觉得这杯水烫手的很,心里也越发的忐忑。
老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静的几乎能听到茶水的热气袅袅升腾的声音。
“丫头啊,首先爷爷要跟你道歉!”沉吟了一会,好像终于理好了思绪的君老爷子开了口。
唐诗诗惊悚!她连忙将手中的茶杯给放到书桌上,然后一个劲儿的摆手,说道:“爷爷,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主张,无组织无纪律……”
唐诗诗将在心里默默打了好几百遍的腹稿,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她觉得自己这一番话,老爷子听了保准觉得她认识深刻。
只是不等她说完,就被君老爷子不悦的打断:“先听我说!懂不懂尊老爱幼的?”
唐诗诗被君老爷子这样一噎,慌忙打住,看向君老爷子,面上带了一丝不解,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重。
这认错都要抢着来的?苗头有些不对啊!
“先前,你刚跟睿小子领证那会,爷爷听凌老头说你身子不好,不能生,心里也犯过嘀咕,甚至动用关系,想要将你跟睿小子的结婚证给压下的,但是后来爷爷听了你二哥慕北那小子的劝,心想着不能人云亦云,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于是爷爷就想着,先考察考察你再说。”
君老爷子边说边不动声色的看着唐诗诗,发现她在听到自己动用关系将结婚证给压下的时候,只是紧张了一下下,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才放下心来。
“后来,睿小子领了你回来,爷爷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这个丫头还不错,谦虚,实诚,不浮夸,还很有礼貌。”君老爷子回忆着唐诗诗第一次进君家大院的情形,当时他就在书房的窗帘后面,从唐诗诗一下车,他就开始认真的观察起来。
“爷爷,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唐诗诗被君老爷子这么一夸,害羞了起来。
“不准插话!我老头子还没说完呢!”君老爷子被打断,又不高兴起来。
唐诗诗赶紧的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虚心聆听的样子,君老爷子这才满意的,又继续往下说。
“老头子我脾气直,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那天晚上,全家人都送了你见面礼,我本来也想着将你奶奶那个镯子拿出来送你的。”君老爷子说道那个镯子,眼睛往唐诗诗的手腕上扫了一眼。
唐诗诗立刻心领神会,将自己的袖子一撸,露出手腕上的镯子,君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我老头子又听到,你跟睿小子说要要孩子,又要去医院做检查,于是我老头子就又存了点私心,想着等检查结果出来,一切尘埃落定了后,再将这见面礼给你。”君老爷子说道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丫头,爷爷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爷爷错了!”君老爷子的语气饱含着懊悔。
从知道唐诗诗失踪的那一刻开始,君老爷子就开始不断的自责,他觉得就是因为自己一开始没有坚定果断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才使得唐诗诗在知道检查结果的时候,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一时想不开,才从医院里跑了出去。
幸亏是没有发生什么更恶劣的后果,不然他老头子,岂不是往后一直要活在愧疚之中,百年之后,怎么有脸下去见自己的老伴?
“爷爷,我不怪你,而且我觉得你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根本没有什么错。”唐诗诗没有想到君老爷子会跟她开诚布公的说这样一番话出来,还这么认真严肃的跟自己道歉,她简直不敢想象!
唐叔叔在唐诗诗心目中就算是很开明的长辈了,但是也不会做到像君老爷子这样坦然无畏的直面自己的错误,没有丝毫架子的跟一个小辈直截了当的说出道歉的话。
唐诗诗心里饱胀着满满的感动与幸福,嫁进君家,她何其有幸!
“行了,我老头子敢作敢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什么人之常情,根本都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君老爷子一挥手,态度很果决。
“可是,爷爷不是在我去医院拿报告之前,将镯子给我了吗?我想那天,爷爷肯定是看出了我的不安,所以想要藉此来告诉我,您心里已经认下我这个孙媳妇了!”唐诗诗不赞同的反驳着君老爷子的话。
君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这个孩子心思也是个剔透的,其实,跟这丫头相处的这些天以来,他有好多次想要将礼物给送出去的,但是又觉得没有个因由,会不会太唐突了,所以那天看到这丫头接到医院的电话,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就将见面礼给送了出去。
“所以,爷爷,你千万不要再说什么道歉的话了,这样我真的要羞愧死了!”唐诗诗愧疚的低下头,面对君老爷子这样一位开明的长辈,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好,既然你原谅了爷爷,那么爷爷现在就跟你说说你离家出走这件事!”提起这个,君老爷子的态度又严肃了起来。
唐诗诗察觉到君老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隐隐的怒气,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老爷子这是先礼后兵啊!
在这儿等着她呢!
“是!”唐诗诗挺了挺已经有些僵硬的小腰板,抬起头来说道。
“唐诗诗,作为一名军人的家属,作为一名军嫂,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行为有多么恶劣?造成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君老爷子的声音抬高了一个八度,威严的正儿八经的训斥道。
“爷爷,我知错了!”唐诗诗连忙乖乖的承认错误,表情很认真,态度很诚恳。
其实,现在想起来,她真的挺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的,但是一想到那份假报告,唐诗诗就恨恨的磨了磨牙,那份假报告真的是突破了她心里承受能力的极限!当时她那脆弱的小心肝直接被秒杀的七零八落的,一时头脑发热,就上了别的男人的车,这个错误,她已经在昨夜的某个时刻,跟凌睿做了深刻的检讨,而且那个无良的男人也美其名曰的帮着她做足了自我反省。
“哼!一句知道错了,就足以弥补你这次犯下的错?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失踪后,这个家里乱成了什么样,睿小子几天几夜不合眼,慕北那小子愧疚的想撞墙的心都有了!还有你婆婆整天偷偷的以泪洗面,你公公天天忙的跟个陀螺似的,还有我老头子,愧疚的食不知味,都跟着消瘦了!”君老爷子大声的训斥着唐诗诗,尤其是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特别的响亮,特别的理直气壮。
站在院子里的君慕北一听自己被爷爷着重的点名表扬,嘴角向上翘起,心想,还是爷爷最疼他,比阿花还好!
阿花抬头看了君慕北一眼,又神情恹恹的趴下,那表情仿佛再说,二少你这变心变得也太容易太快了吧!
楼下屋子里的人,听到君老爷子那一嗓子,表情不一,最夸张就属云沫了,她干脆的撇撇嘴,冲着楼上的君老爷子喊:“爸,你这样就太不诚实了,明明是你吃惯了诗诗做的菜,对我们做的东西不屑一顾!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这也太不实事求是了!”
“老二,你晚上的晚饭就不用吃了!北小子可以进屋歇着了!”君老爷子的权威再次被云沫给挑衅,气的对着窗户外面的君少阳喊怒吼!
云沫脖子一缩,吞了吞口水,愧疚的看着站在院子中间的老公君少阳一眼。
君慕北得到特赦高兴的简直要一蹦三尺高,来欢呼解放。结果刚活动了下酸痛的身子,就听到君少阳重重的咳嗽了一下。
君慕北的身子一僵,迈出去的腿不知道是不是该收回来。
“你去哪?”君少阳怒瞪了君慕北一眼,问道。
“那个,爸,爷爷说……”君慕北瞅了一眼面色黑沉的老爸,结结巴巴的开口。
“嗯?”
君少阳危险的一眯眼,吓得君慕北心里一颤,机灵的赶紧改口:“爸,我就是去个厕所!很快就回来!”
“你今天一口水没喝,这已经是你第十三次去厕所了!”君少阳不悦的指责。
“爸,这不是昨天晚上喝水喝多了,尿频,尿频!”君慕北说完,不敢再看老爸君少阳的黑脸,跐溜一下就蹿进了屋子里。
“老二,我已经说了让北小子休息!”君老爷子浑厚的嗓音里含着命令的语气。
“爸,这事你不能越级处理,否则就是处罚不公。”君少阳站在院子里,丝毫不惧的回答。
刚跑进房间里,灌下一大杯水的君慕北才倒在床上想着放松下筋骨,听到自己老爸跟爷爷对话,心里拔凉拔凉的,现在他已经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完全肯定,自己是被他们给捡回来的!
爹不疼,娘不爱,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君慕北可算是看清楚这个家里的形势了,这家里的女人都是祸害,祸害了自个男人不够,就祸害其他人,尤其是自己老妈,连自个儿子都不放过,一大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朝老爸撒娇,指使他来对付自己!也不嫌臊得慌!
不过就是昨天去参加白家的宴会带了个临时女伴撑场面,结果倒好,这一回到家,就被老妈逼着要交待,天知道,他有什么好交代的?!结果就因为这个,差点被狠心的老妈和黑心的老爸给整掉半条命!
还有这个刚进门的唐诗诗,这坏心眼的家伙,最是翻脸无情!
就这样这群人还想让自己找老婆!他才不会傻得再多找一个女人来折磨自己——做梦去吧!
使劲的舒展了下筋骨,君慕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回到了院子里,跟老爸君少阳并排站在一起。
被君少阳给顶撞了君老爷子,生气的冷哼了一声,回过头就看到唐诗诗笑得蔫坏蔫坏的,冷冷的咳了一声!
唐诗诗立刻一本正经的坐好,不过,小腰板都要挺不直了。
君老爷子好像是看出了唐诗诗的不适,说道:“不必一直这么拘着,我们君家,从来没有虐待媳妇的先例!”
“是!”唐诗诗暗暗的松了口气,身子稍微的放松了一些,果然舒服很多。
“丫头,爷爷有些话,今天不得不跟你说明白了,让你心里有个底。”因为唐诗诗闹了这么一出,君老爷子觉得,有什么事不能再藏着掖着,还是事先挑明了,让唐诗诗心里有个准备,将来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措手不及,接受不了!
“爷爷,您说,我认真听着呢。”唐诗诗看君老爷子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开口说道。
“这君家,你也看到了,家大业大,不仅仅是在b市,就是在整个华夏国,也算是能数得着的大家了。”君老爷子的目光,盯着窗户外的某一处,目光空远,深邃,语气中有骄傲,欣慰,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唐诗诗没有说话,她知道,君老爷子接下来的话,才是今天这场谈话的重中之重。
“丫头,树大招风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君老爷子收回目光,看着唐诗诗平静的小脸,问道。
唐诗诗郑重的点点头。
君老爷子长叹一声,又继续说道:
“我为华夏国立下过汗马功劳,为什么却愿意到b市来偏安一隅,就是这个意思,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君家的孩子个个优秀,不管放在哪个位置上,都足够出类拔萃,我本来不想让睿小子从军的,到你大伯这一代,我们君家退出军界,这就很好!可是偏偏不能如愿,睿小子身上的担子,很重!”
唐诗诗细细品味了一下君老爷子的话,然后缓缓的开口:“爷爷,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我会让凌睿没有后顾之忧的!”
君老爷子摇摇头,看到唐诗诗面带迷惑,说道:“丫头,你不理解,爷爷说这话,是想告诉你,既然选择跟睿小子在一起,以后可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面对更大的风浪,可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永远彼此坚定,共进,同退,夫妻齐心,懂吗?”
“爷爷,我会的!”唐诗诗目光坚定。郑重的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你放心,若是有一天,睿小子敢欺负你,我老头子第一个不饶他,定给你讨回公道!”君老爷子向唐诗诗保证到。
“谢谢爷爷!不过我相信,凌睿不会负我!”唐诗诗灿然一笑,自信的回答。
“还是我老婆了解我,爷爷你就知道拆我的台!”凌睿从门外推门进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道。
“你个臭小子,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进来的?”君老爷子佯装不悦,呵斥道。
“爷爷,你已经谈话谈了快一个小时了,这上课还得有个课间休息的不是?”凌睿才不管君老爷子的冷脸,上前搂着唐诗诗的腰,就要将人给带走。
“等等,我老头子还没吃午饭呢!”君老爷子看唐诗诗要走,急眼了,刚说完,肚子就配合的发出一声惨叫!
“那爷爷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唐诗诗连忙接话,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四点半了,又补充道:“要不现在就开始做晚饭吧!”
“好好好!你快去!”君老爷子欢喜的说。
“那爷爷,你看我二伯跟二哥,是不是也该下课休息一会了?”唐诗诗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父子两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既然你求情了,那今天就便宜他们两个了,都进来吧!”君老爷子对着院子里的两人喊了一声。
君少阳松了松胳膊,抬步往屋里走。
“爸!”君慕北苦逼的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弱弱的喊了一声。
君少阳冷哼一声,说道:“看在诗诗的面子上,这次就这么算了!”
君慕北的身子松懈了下来,心里却是重重一叹:什么叫看在唐诗诗这家伙的面子上,他今天无辜被罚,归根究底就是因为唐诗诗这惹祸精折腾出来的好事!
不过君慕北心里抱怨归抱怨,脸上还是一副开心的样子,等老爸君少阳进屋后,君慕北也赶紧的跟着进去,然后悄不声的快速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到吃饭的时间,他这次坚决不出来露脸了,谁知道老妈会不会又想起一出来,再让老爸整他!
唐诗诗刚进厨房,二伯母云沫就笑嘻嘻的跟了进来,唐诗诗有些头痛的看着这个又要来学艺的二伯母,心里各种的叹息。
天分这个东西真的很重要!
唐诗诗一开始极度的不明白,为什么二伯母能将手术刀耍的出神入化的,拿把菜刀切个菜能那么难!后来,经过屡次的观摩后,唐诗诗只得将这一切归结为天分!
凌睿自然是舍不得唐诗诗受累,尤其是厨房里还进去个除了添乱,帮倒忙外一无用处的二伯母,所以凌睿自然是要到厨房里去帮忙了。
“老婆,刚刚坐累了吧,我来给你捏捏腰。”凌睿边说边在唐诗诗的小蛮腰上揉捏了起来,力道不轻不重,舒服的唐诗诗差点就让叹息溜出喉咙。
还好她拼命地忍住了。
“做什么呢!我不累,你注意点!”唐诗诗羞臊的瞪了凌睿一眼,都不好意思抬头去看云沫了。
这家伙也真是的,有什么等她们回房,关起门来做,这里还当着长辈的面呢,就这么不规矩,成何体统?
凌睿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说道:“怕什么,二伯母都是过来人了,早就应该见怪不怪了。”
“臭小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寒碜我?”云沫不高兴的瞪了一眼凌睿说道。
“那就要看二伯母怎么理解了!”凌睿根本不卖云沫的面子,他巴不得云沫识趣点,出去呢。
“不就是想让我给你腾地儿!告诉你,我这回啊偏不!”云沫就是个人精,一眼就能戳穿凌睿的心思。
“这里地方这么大,再来两人也站的开!不妨碍我们做什么!”凌睿边说边又给唐诗诗按摩起来。
唐诗诗这次没反对,她的腰真的很酸。
“老婆,要不你在旁边指挥,今天我来掌勺?”凌睿见唐诗诗脸上的倦容,心疼的说。
“也好,那我就将爷爷的那份给做出来吧。”唐诗诗一想之后,就答应了,她今天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凌睿听唐诗诗这么说,赶紧手脚利索的去搬了把椅子放在厨房门口,让唐诗诗坐下,然后开始有模有样的做起菜来。至于二伯母云沫,则被凌睿指使着洗菜切菜,准备碟子盘子什么的,两个人在厨房里合作倒也默契,忙的不亦乐乎。
五点半的时候,一家人正式开饭,除了唐诗诗的公公婆婆没回来,其他人都到齐了,大伯君爱民看到唐诗诗回来后,也很高兴,自然是对着唐诗诗也嘘寒问暖,严肃教育了一番,那先礼后兵的手法,简直跟君老爷子如出一辙。
还没开始动筷子呢,就听凌睿的电话响了起来。
“叔叔,我是凌睿。”电话是唐国端打过来的,虽然凌睿今天已经打电话给他们两口子,说是已经找到唐诗诗了,明天带她过去,但是蔡晓芬哪里等的急,一听唐诗诗回了君家,就跟老公商量着过来拜访拜访,只有亲眼见到了唐诗诗安然无恙,她才肯放得下心来。
唐国端跟妻子的想法一致,于是乎,这两人就去准备了些礼物,带着来了。
“你们在大院外面了?等等,我过去接你们!”这军区大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唐国端跟蔡晓芬显然是被警卫给拦住了。
“亲家来了?”凌睿一挂断电话,君老爷子就问了起来。
“嗯,人在警卫室呢,我开车过去接下。”凌睿说着就往外走。
“我也去!”唐诗诗立马站起来,拉着凌睿的胳膊。
“都去都去,我上楼去换身衣服去。”君老爷子一听到唐诗诗的养父母上门拜访,立刻高度重视了起来。
“爸,你这身,不是挺好的吗?”常桂茹打量了一眼君老爷子的着装,发现没有什么不妥,说道。
“你懂什么,这亲家第一次上门,穿这么随便,像什么话?”君老爷子不赞同的说:“你们都给我回屋换衣服去!不能穿的太随便,让亲家觉得我们不尊重他们!”
被君老爷子这么一吼,众人立刻做鸟兽散,都回房去整理装扮去了。
等凌睿跟唐诗诗将唐国端跟蔡晓芬给开车接过来,君老爷子已经领着君家一大群人,站在院子里迎接了。
“老首长好!”唐国端一下车,就拉着蔡晓芬给君老爷子行了个礼。
君老爷子,跟唐国端亲切的握了握手,赶紧的将人给让进了屋子里:“走,进屋去,还没吃饭呢吧你们,我们也没开动,正好一起。”
“老首长,这次真是冒昧了,都因为我这媳妇心急,让您见笑了!”唐国端不好意思的说。
“没什么冒昧的,你不来,我也想着有时间见见你们,得感谢你们将诗诗这丫头教导的这么好!这次,让这孩子受委屈了,是我们没做好!”君老爷子一开口就是开门见山。
“您真是说的哪里话,诗诗可是跟我说,全家人都对她特别好。”唐国端显然也是被君老爷子的直接给弄得有点发蒙,赶紧反驳道。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屋。
唐诗诗跟凌睿在忙活着从车上往下搬礼品,君慕北跟君暖心见状也过来帮忙,唐诗诗看着君暖心不解的道:“你怎么吃个饭还换了身衣服,弄脏了?”
君暖心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君慕北。
唐诗诗又看向君慕北,发现他刚刚穿的也不是这一套衣服,眼中闪过不解。
“何止是我们,你没发现全家人都换了衣服了?”君暖心有些好笑的看着迷糊的唐诗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唐诗诗狐疑的看着君暖心又看看君慕北。怪不得她刚刚一下车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呢,原来是衣服的事。
君慕北冷哼一声扭头不理会唐诗诗,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在他没消气之前,坚决不跟唐诗诗这祸害说话!
“迎接贵客啊!”君暖心看着别扭的二哥君慕北,笑了出来。
他们一家子人都穿的十分的正式,而反观唐诗诗的叔叔婶婶,虽然穿的都是新衣,但是却显得随和多了,这坐在他们一群人里面,估计会非常的难受吧?
爷爷这次可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四个人进屋的时候,正听到君老爷子在将君家人一一介绍给唐国端跟蔡晓芬,见他们四个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进来,君老爷子一下子冷了脸:“这人来了就好了,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都给我送回去。”他老头子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可是不便宜,这唐国端夫妇真的是破费不小。
君老爷子这样一说,原本就觉得自己穿的过于随便的唐国端跟蔡晓芬显得更加局促。
“爸,你瞧你说的,这亲家是好意,你这样说是看不上亲家的东西是咋地?”云沫看出唐国端夫妇的不自在,嗔怪的对着君老爷子说:“这老爷子就是觉得一家人,不需要这么见外,亲家你们可别多想,我公公这个人,就是不想你们破费!”
“就是,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仅此一次!”常桂茹也上来拉着蔡晓芬的手,亲热的说。
君老爷子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急了,不过幸好云沫跟常桂茹两个给他圆了场,于是也就没再说什么。
唐国端和蔡晓芬这才放下心来。
“快快,都坐下,再站着,这菜都要凉了!”君爱民也上前招呼道。
很快的,屋子里的人都落了座,君老爷子看到自己爱吃的菜,又有亲戚上门,兴致大好,让人特意去拿了他珍藏的两瓶陈酿出来,饭桌上的气氛很快的就热烈了起来。
几个女人都没有喝酒,很快的吃完,就搁下筷子到一边说话。凌睿跟君慕北两个小辈,自然是不能比长辈先离席的,在一旁倒酒,添茶递水的。
“亲家,我听诗诗这丫头说,你们在c市是开武馆的?”君老爷子喝了两杯高度酒,就打开了话匣子。
“是,开了几十年了,后来这不是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我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就将武馆交给我两个徒弟打理了。”唐国端虽然比刚进门的时候自在了许多,但是仍然恪守着对待长辈应有的态度,本分的回答。
“诗诗这丫头倒也是个幸运的,碰上你们夫妇,我听睿小子父母说,你们待诗诗可比自己的亲儿子宝贝多了。”君爱民脸上也放了红光,爽朗的说道。
“这女儿,本来就要富养,可不跟儿子似的,皮糙肉厚的打两下也没事。”一说起唐诗诗,唐国端就有了话题聊,说道:“诗诗这孩子,大小就特别懂事,她可是我们家的幸运星!”
“说的有道理,诗诗现在可是我们两家的幸运星了!”爱女如命的君爱民,很快的跟唐国端找到了共同话题,又聊了一些君暖心跟唐诗诗两个人小时候的趣事,说的不亦乐乎。
而一旁被云沫跟常桂茹给拉去说话的蔡晓芬,也放开了一些,其实,她就是看着君老爷子有些紧张,尤其是看到君老爷子衣服上的那满满当当的军功章,就忍不住肃然起敬,连说话也要结巴起来。
因为刚刚在警卫室那边乍一看到安然无恙的唐诗诗的时候,蔡晓芬已经落了一回泪了,所以这会,情绪不是那么激动了,跟云沫他们就拉起了家常。
“晓芬姐,我看诗诗这性子,倒是随了你多些,沉稳,不像我整天咋咋呼呼的。”云沫看到蔡晓芬一开始虽然举手投足的有些拘谨,但是现在落落大方的,不禁想起唐诗诗刚来那天,感叹道。
“亲家这是说哪里话,快别笑话我了。”蔡晓芬有些窘然的偷偷瞅了君老爷子一眼说:“其实,跟老爷子坐在一起,还真的是非常紧张呢!”
“呵呵!亲家,你可不知道,我公公听到你们给睿小子打电话,说是到了大门口,着急忙慌的就回去换衣服了,还让我们都去换了衣服,生怕自己穿的不正式,怠慢了你们!”这次拆君老爷子台的,是常桂茹。
“可不是,老爷子今天那一身衣服,见国家最高首脑的时候才穿的,这些年,我还是头一次见他穿的这么正式。”云沫也笑着说。
蔡晓芬一听常桂茹跟云沫两人这样说,又开始有了点小局促,说道:“这,这也太隆重了,我们真不该就这么莽撞的上门拜访的。”
“说这些可就见外了,我公公就是这个脾气,这说明他是打心眼里中意诗诗这个孩子。”常桂茹连忙解释着。
“唉,说起诗诗这个孩子,这阶段真是给你们添乱了,亲家,往后,你们可得多担待点。”蔡晓芬看着唐诗诗清瘦的小脸上有了疲惫之色,心疼的眼眶蓦地红了。
“亲家,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自打诗诗来了,我们家里天天都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这丫头就是个宝!倒是我顺性惯了,要诗诗多担待点才是!”云沫不赞同的对蔡晓芬说道。
“二伯母,你这是存心要我心里不安生呢!一家人还老是说什么担待不担待的,存心寒碜我这个做小辈的!”唐诗诗瞅着云沫,怨怼的说。
“就是,一家人不准说这些见怪的话!”常桂茹也作势剜了云沫一眼说。
云沫佯装了一副苦脸,说:“亲家,你看到了吧,诗诗这丫头现在在家里的地位,可是比我都高!”
几个人说着便笑作一团。
唐国端夫妇一直到快十点的时候才起身告辞,本来君老爷子是要留下这两人在这里住几天的,但是被唐国端夫妇给委婉的拒绝了。
凌睿跟唐诗诗开车送唐国端夫妇回去,君老爷子又细心的嘱咐,天晚了,就别来回的奔波了,晚上让凌睿跟唐诗诗住在唐国端那里就行了。
至于唐国端带来的礼物,全部都收下了,除了君老爷子没有回礼,其他人都随了礼物给唐国端夫妇,唐国端夫妇又是好一顿的推让,最后推辞不掉,只好收下。
回到慧博花园,一进门,刚将东西给放下,唐国端就板起了脸。
唐诗诗一看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跑不了要挨一顿训,愧疚的低了头,主动认错:“叔叔,婶婶,对不起,这次让你们担心了!”
“哼!”唐国端冷哼一声,不满的问:“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跟陆涛又搅在一起了?即便是出了再大的事情,你也不该将你婶婶跟我两个人蒙在鼓里,一声不吭的就跑了!”
凌睿原本是想替唐诗诗说说话的,但是一听到唐国端提起陆涛,他就刻意不去看唐诗诗求助的小眼神。
叔叔这是替自己出头呢!看这小野猫,以后还敢不敢再跟陆涛有来往?
唐诗诗鄙视的剜了眼小心眼的凌睿,心道,这件事恐怕要被他记一辈子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蔡晓芬看唐诗诗吓得不敢抬头,连忙用胳膊拐了拐唐国端,规劝道:“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还不都是被有心人给害的!她才是最委屈的一个,你埋怨她干什么!”
经老伴这么一提醒,蔡国端才想起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来,问道:“凌家老太爷,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呢,就是年纪大了,情绪不能太激动,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不过这一次的事件,他也是被人给撺掇利用了。”凌睿将自己查出来的这件事的始末跟唐国端夫妇给细细地说了一遍。
“这么说,幕后主使是谁,还找不到?”一听到凌睿说完,蔡晓芬就忍不住担忧的问道,一想起唐诗诗以后说不定还要面对这样的事情,蔡晓芬的这一颗心,就怎么也安生不下来。
“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左右逃不出那几个人。”凌睿深邃的眼眸中划过幽冷的光芒,带着凛冽的寒意。
从知道唐诗诗失踪的那一刻开始,凌睿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他绝不姑息,哪怕要将凌家闹个天翻地覆!
唐国端看着凌睿眼中的寒意,目光深深,莫名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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