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妃收下了安锦绣给玉佩。她也是出身大家,母族不会让她宫里受穷,多一块玉佩少一块玉佩,对于吴妃来说,不算什么。安锦绣现送她这块玉佩,吴妃心里清楚,这是这位贵妃娘娘对她拉拢,宫中如今安锦绣一家独大情形下,吴妃只能收下这块烫手玉佩,并且还得感激安锦绣得起她。
“那个吴娘娘是个木头人,”回千秋殿路上,袁章小声跟安锦绣道:“娘娘,您要图她什么?”
“你这小东西,”安锦绣袁章头上敲了一下,“想做我军师了?”
袁章抱着脑袋,他哪敢做这个主子军师?
“她宫里时日比我们都长,”等进了千秋殿后,安锦绣才带着袁章一边往殿里走,一边小声道:“宫里认识人也比我们多,与她交好,我们不吃亏。”
“哦,”袁章点头,说:“主子你这么一说,奴才就明白了。”
安锦绣还想与袁章说些什么,见顺嫔带着人路边等着她,便向了顺嫔笑道:“你今天怎么到前殿来了?”
顺嫔笑吟吟地走到了安锦绣跟前,冲安锦绣蹲了一个半福,道:“娘娘,我春天里做那些果酒,今天能用了,我是特意来请娘娘过去。”
安锦绣想说我不喝酒。
顺嫔抢先了安锦绣一步,道:“还请娘娘赏我这个脸面。”
“那我就不客气了,”安锦绣笑道:“我没出来,你还是个喜欢酒女英雄呢。”
顺嫔笑着陪安锦绣往自己住着宫室走,道:“娘娘,不会喝酒人就不是英雄了?”
“至少样子上差点儿,”安锦绣道:“顺嫔姐姐,你喝醉了酒发酒疯吗?”
“这也是贵妃娘娘能说话?”顺嫔拿手指了指安锦绣,与安锦绣混熟了后,顺嫔安锦绣面前倒也不拘礼了,道:“哪有女人耍酒疯?”
安锦绣笑着挥手让跟着她与顺嫔人都退下,到顺嫔住着宫室院子时,小声跟顺嫔道:“姐姐,你跟我说实话,今天是谁要见我?”
顺嫔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请你喝酒?”
“请我喝酒,千秋殿里哪里不能让我们两个喝酒?”安锦绣好笑道:“你用着特意跑到前殿去等我吗?还一脸慌张,生怕别人不出你心里有事一样。”
顺嫔叹气,道:“我就说我瞒不住你。”
“是六殿下来了?”安锦绣问道。
顺嫔说:“按理他不该见你。”
安锦绣了顺嫔一眼,也不停步,道:“那是四殿下亲自来了?”
顺嫔一惊,说:“你事先已经知道了?”
“你这个样子,我也知道是六殿下领着四殿下来了,”安锦绣小声道:“我姐姐,你以后还是练练不露声色本事吧,你这心思全写脸上,什么事能藏住?”
顺嫔觉得自己不是藏不住事人,不然魏妃那里,她也活不到今天,可是安锦绣面前,她好像就藏不住事。顺嫔着安锦绣,扭过头叹口气,她知道安锦绣不会害自己,但有时候面对着这位贵妃娘娘,顺嫔心里还是会发怵。
白承允与白承英坐顺嫔宫室院中一棵梧桐树下,长了百年老梧桐,冬日里掉光了树叶,但那些向四方伸展着树枝,让这棵梧桐着还是有着百年老树气势。
“原来六殿下这里,”安锦绣走进院中,见坐树下两位皇子殿下后,假装吃惊地回头着顺嫔道:“顺嫔姐姐,我来不巧了。”
白承英先是被安锦绣弄得愣怔了一下,随后就笑着起身,道:“安妃娘娘,是我来得不巧。”
顺嫔笑了笑,带着白承英往屋后走了,边走还边道:“六殿下来,怎么也不先让人来知会一声?”
白承英闷不作声地跟着顺嫔走,担心自己四哥跟安锦绣谈不拢,却又不好再回头那两个人。
白承允穿着一身太监装,装作白承英贴身太监进千秋殿,安锦绣顺嫔与白承英走了后向了自己,才起身冲安锦绣一拱手道:“安妃娘娘。”
安锦绣走到了树下,树下石桌上放着茶水与点心,想必这位皇子殿下已经这里等她多时了。
“我父皇御房议政,”白承允道:“所以安妃娘娘不必担心,他会突然来这里。”
安锦绣望着白承允一笑,道:“殿下有事可以让顺嫔带话,何必要亲自来呢?”
白承允让安锦绣坐下,道:“我原本是想让顺嫔带话,只是觉得我还是应该亲自来见安妃娘娘一面。”
安锦绣说:“四殿下有重要事?”
“我要当面谢谢你,”白承允说道。白承允相貌极像世宗,只是比起世宗来少了一些沙场上养出来戾气,跟安锦绣说着感谢话,心意是真,只是说出来话还是冷森森,没见一丝温和。
安锦绣笑道:“我不记得我有做过什么,值得让四殿下当面道谢话。”
“你不记得不要紧,”白承允道:“我都记得就行了。”
安锦绣石桌上茶点,道:“四殿下,我这千秋殿点心还合你口味吗?”
“我不爱这些小点心,”白承允道:“安妃娘娘着也不像是喜欢这些东西人。”
“我一个女人,能做事不多,”安锦绣道:“只怕会让四殿下失望。”
“我已经知道了,”白承允说:“御史大夫方公筠,监察使黄湛被我父皇派去东阳,彻查沈氏一案了。”
安锦绣哦了一声。
白承允道:“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安锦绣不接白承允这个话茬,而是问白承允:“不知道四殿下是怎么想东阳沈氏。”
“沈氏还是死了好,”白承允道:“安妃娘娘觉得如何?”
“仅凭一个奴婢,多让沈氏坏了名声,”安锦绣小声道。
白承允马上就道:“我可以再查出些别事来。”
安锦绣摇了摇头,白承允与白承泽相比,不但是差军中人脉上,这位四皇子为人过于刚直,有时候做事太过直接,这与白承泽圆滑与步步谋算相比,就是一个不小缺陷了。
“你觉得不妥?”白承允安锦绣摇头,忙就问道。
“圣上不会不知道那两位大人是四殿下人,”安锦绣说道:“他们若是再查出些什么事来,就算后沈氏亡族,圣上也会心里,给四殿下记上以权谋私这一笔帐。”
白承允冷道:“沈氏不是什么干净人家。”
安锦绣一笑,道:“各大家族,若是真用心去查,谁家都不干净,这一点圣上很清楚,不用四殿下再告诉他一遍了。”
“那你意思是,我不用多事了?”
“沈家奴婢死了,让沈家失了清贵之家名声,”安锦绣小声跟白承允道:“但如果沈家长子长媳,死被锁拿进京路上,四殿下觉得这会让沈家失了什么?”
白承允手握成拳,如果沈家长子长媳死来京路上,凶手再是沈家自己,那沈家杀子避祸,私害钦犯,如此欺君之罪一犯,谁还能救得了沈家?
安锦绣这时候又幽幽地加了一句:“沈家舍不得自己嫡长子,只是有人逼迫,他们又如何敢不杀?”
这世上谁能逼了沈家?除了白承泽也没别人,何况白承泽现人就江南,说他与沈家没有联系,这话谁都不会信。白承允望着安锦绣一笑,道:“来老五这一次是真得罪狠了安妃娘娘。”
“五殿下与我可没有关系,”安锦绣笑道:“四殿下也知道沈妃娘娘对我做事了,要我如何再忍下去?”
白承允点了点头,道:“我母妃先前也多有得罪,我替她跟安妃娘娘说一声抱歉。”
“魏妃娘娘有做过什么得罪我事吗?”安锦绣说:“我怎么不记得?”
白承允道:“我还要谢谢安妃娘娘你救了我六弟生母。”
白承允这么说,就是跟自己说,该感谢她安锦绣事他都记得。安锦绣将一碟软糕推到了白承允面前,说:“这是顺嫔自己做,四殿下还是尝尝吧。”
白承允从来不吃小点心人,当着安锦绣面,还是拿起一块软糕吃了一口,然后就跟安锦绣道:“我六弟喜欢吃这些甜食,可我吃不出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来。”
“再不好吃,这东西也能当饱,”安锦绣笑道:“若是真到了饿肚子时候,这些东西也能救命啊。”
“你有话就直说吧,”白承允道:“有什么事是我不喜欢,又必须去忍?”
安锦绣说:“死沈家那个奴婢。”
白承允眉头一皱,“那不过是被太师用钱买出来,为女伸冤人家。”
“可他们对四殿下有用,”安锦绣道:“五殿下如今就江南,凭着五殿下本事,他不会不知道该怎么解沈家这个危局。四殿下,如果这家人死了,那谁还能告沈家?沈家也就不用杀子避祸了。”
白承允一点即通,望着安锦绣道:“你想要什么?”
安锦绣也不跟白承允客气,说:“四殿下日后能许给我这个后宫妇人什么?”
“我可保九弟一世富贵,”白承允道:“只要不危及我白家江山社稷,你想要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安锦绣为白承允斟了一杯茶,道:“我信四殿下是言出必行之人。”
面前没有可试毒东西,白承允面前放着茶水,拿起来一饮而,跟安锦绣道:“我也信安妃娘娘不是记仇之人,你我之前纷争,安妃娘娘心里是否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