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连又下了三天后才渐渐停歇,久不露头太阳出现天空后,京都城终于得以沐浴温暖阳光下。i^
秦氏雨停这日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自从老太君回府之后,她日子过得不自,当家久了,突然头上又冒出一个管事来,任是谁都不会习惯。站檐下晒着太阳秦氏想到一会儿要去给老太君请安,就一阵心烦,安锦绣儿子都生下了,这个老太太却还是不回庵堂里去养老,这是想老死安府里了?
一个管事婆子这时领着一个宫里嬷嬷一前一后走进了秦氏院中。
秦氏认识这个嬷嬷,这个是安锦颜身边伺候老人,不等这嬷嬷给她行礼,便道:“苏嬷嬷怎么来了?”
“夫人,太子妃娘娘想您了,召您去东宫一趟,”苏嬷嬷毕恭毕敬地对秦氏道:“请您随奴婢走吧。”
一大早安锦颜要见自己?秦氏不会相信安锦颜这是想她这个当娘了,难不成这个女儿出事了?想到安锦颜有可能宫里出了事,秦氏一下子就有些慌神了。
“太师夫人,”苏嬷嬷像是看出了秦氏惊慌,又跟秦氏强调了一句:“太子妃娘娘是想您了。”
“好,”秦氏理理了自己发鬓,说:“我这就与你进宫去。”
秦氏回房换了套衣物后,带着贴身伺候下人,跟着苏嬷嬷急匆匆地走了。安太师和老太君这个时候都还没起,等这两位起身,安太师来给老太君请安,母子俩才知道秦氏被安锦颜召进东宫去了。
老太君让屋里其他人都退下后,跟安太师说:“我听你说太子现处境不好,这个时候你把秦氏这个脑子不中用给我看好了,别让她再惹出事来!”
香园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老太君还是没对秦氏消气,这让安太师很无奈,只得道:“儿子知道了。母亲,秦氏一个内宅妇人,朝堂里事,她哪里能插上手?您就放心吧。”
老太君冷哼道:“我们太子妃娘娘也是自找麻烦,这个时候叫秦氏进宫去,她这个娘能说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母亲……”
“安锦绣呢?”老太君根本也不听安太师说话,数落完了秦氏又问起了安锦绣,“你知道她现做什么吗?上官勇出去这么长时间,她还老实吗?”
安太师耐着性子对自己老母亲道:“锦绣也就是家安生过她日子,锦绣很安分,母亲就放心吧。”
“放心,我说什么你都让我放心!”老太君突然就冲安太师发了怒,“现府里有哪一样事情,是能让我放心?你倒是说出一件来让我听听!”
安太师不开口了,朝中局势对他们安氏不利,安锦曲婚事迟迟定不下来,不久前长媳宁氏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害得全府上下又空欢喜了一场,老太君这是憋着一肚子气要向他发呢。%&*";
秦氏坐着车赶到东宫,由苏嬷嬷领着往安锦颜寝室走时,就听见东宫西侧偏殿那里有歌乐声。“这是谁这么一大早就弹琴跳舞呢?”秦氏问苏嬷嬷道。
苏嬷嬷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跟秦氏说了一句:“那是东宫里歌伎练习。”至于太子此时就西殿里话,苏嬷嬷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秦氏说。
秦氏还想再问什么,就听苏嬷嬷跟她说:“夫人,宫里还是慎言好。”
秦氏闭上了嘴,跟着这个老嬷嬷进了安锦颜寝室,一看安锦颜样子,秦氏就是一惊。虽然有脂粉掩盖,但安锦颜眼下发青,一看就是几夜没有睡好样子。
苏嬷嬷领了秦氏进寝室后,便带着寝室里其他宫人退了出去。
“娘娘这是怎么了?”秦氏寝室里就剩下她和安锦颜后,忙就开口问道:“是宫里出事了?”
安锦颜让秦氏坐了自己身边,“是出事了,所以我才叫母亲进宫来商量。”
秦氏挨着安锦颜坐下后,小声道:“我家里也不知道外面事情,就是听你大哥家说过,现太子日子不好过,娘娘是为了这事发愁?”
安锦颜一笑,“原来大哥还知道关心我。”
“他跟你那几个弟弟,还有你父亲哪个不关心娘娘?”秦氏忙道:“都家里犯愁,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帮娘娘一把,皇家事,哪里是我们这些做臣子能插手?”
安锦颜道:“太子现日子是不好过,所以我们准备送圣上一样东西,表一表孝心,只是这个礼不太好送。”
秦氏说:“是什么样礼?若是圣上喜欢,太子呈上即可啊。”
“母亲,”安锦颜拍一下秦氏手背,“圣上喜欢上了一样东西。”
秦氏问:“是什么?”
“他喜欢上了安锦绣。”
安锦颜一句话唬得秦氏失态地跳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安锦颜,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锦颜坐锦榻上,神情自若,等着秦氏自己回过神来。
“娘娘,”好半天后,秦氏才对安锦颜道:“你,你是跟臣妇,跟我说笑吧?”
安锦颜道:“圣上身边大太监让人给我带话,说是可以去圣上御书房内室看一看。我这个做儿媳,怎么可能能进圣上御书房内室?所以太子以献茶为由,进去了一次。太子回来后,跟我说御书房内室里,书案旁边墙上挂着一幅绣品。太子将这绣品样子画了出来,母亲你看看吧,”安锦颜说着,将锦榻小几上一副卷着画拿给了秦氏。
秦氏打开画一看,眼前就是一阵发黑,别绣品她都忘了,也不会忘了这副绣品,这就是毁了安颜曲与相府长公子姻缘那副月下荷香图。“怎,怎么会?”秦氏站立不住,又跌坐了安锦颜身旁。
“这确是安锦绣绣?”安锦颜问秦氏。
“是,那日是香园……”秦氏突然就咬牙道:“圣上就是那日香园看到这个小蹄子,圣上是那个时候看上她?”
“圣上何时看上安锦绣,我不关心,”安锦颜将画重又卷了起来,小几上放好,说:“圣上身边那个大太监说,圣上时常会望着这绣品长吁短叹,对安锦绣有相思入骨意思。”
“安锦绣已经嫁人了啊!”秦氏不相信道:“一个已经嫁为人妇女人再漂亮还能是个宝吗?”
“得不到,永远是好,”安锦颜说道:“再说我这个妹妹确很漂亮。”
“你,”秦氏说:“你想做什么?”
安锦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圣上对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打算,不过皇后娘娘当面也好,派人来说也好,就是一个意思,我们要哄得圣上高兴才行。”
“那是臣妻啊!”秦氏声音都发了抖,勉强还能吐字清楚地对安锦颜道:“这样事情能做吗?传出去要被人骂死啊!”
安锦颜笑了起来,“母亲,你以为宫里这么多美人都是身家清白?”
“什么?”
“圣上爱好不多,不爱金银,不爱歌舞,独就喜欢美人,”安锦颜道:“诸皇子这些年往宫里送了不少女人,谁知道这些女人里有多少曾是人妻?”
“锦,锦颜啊,”秦氏着慌之下,连太子妃娘娘也忘了喊,喊着安锦颜闺名道:“这样疯话你不能说啊!”
“你是我母亲,我跟你说了你还能再告诉别人去?”安锦颜却道:“母亲,就是我这个东宫也脏很!”
秦氏愣怔了半天后,又摇头,“安锦绣不会答应。”
“这事由不得她,”安锦颜冷道:“她原本是个无用,不过现我能用到她了,她应该高兴才对。”
秦氏还是摇头,“你父亲也不会答应。”
“母亲,”安锦颜看着秦氏道:“只有太子好,我们安氏才能好,太子一旦失势,我们安家一门富贵马上就会是镜花水月。这事由不得她安锦绣,也一样由不得父亲。我也不想害她安锦绣,可是谁叫她命好,被圣上看中了呢?”
秦氏手中绞着帕子都要绞烂了,“圣上也不会做出夺臣妻事来。”
“夺臣妻?”安锦颜噗得一笑,“什么夺臣妻,说淫臣妻就好。”
秦氏被安锦颜弄得说不出话来,她看来安锦颜这会儿是疯了。
“其实我倒是希望圣上能香园看上锦曲,”安锦颜又自顾自地说道:“凭着我们安氏家势,锦曲入宫至少也能是贵妃娘娘,只可惜啊,圣上偏偏看上了安锦绣,这就是命。”
“我不会让锦曲入宫,”秦氏马上就道:“太君和你父亲都不会同意。”
安锦颜说:“是啊,锦曲是家里宝贝,我就是舍出去女儿了。”
秦氏差没给安锦颜跪下,今天安锦颜说话,已经超出了她理解范围。“你想怎么样?就算你想把安锦绣送上去,你能让她一个小官夫人入宫吗?”秦氏问安锦颜道:“宫中这么多人,圣上能当着众人面收下安锦绣?锦颜,你就不怕圣上杀了你?”
“所以我才请母亲进宫来商议啊,”安锦颜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从这位太子妃娘娘自若神情上,秦氏就知道她这个女儿已经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她安锦颜计划里,多也就是个出力。
“安锦绣一定会恨你,若是她将来得宠,这个小蹄子不会跟你作对?”秦氏又问安锦颜道。
“女人得手之后还能再是个宝吗?”安锦颜撇一撇嘴,“我也不准备给安锦绣这个机会。”
秦氏没有再劝安锦颜,心中有一种绝望情绪升起,她女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