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岳四年。
“淡然姣姣明月,风华灼灼骄阳,原本相遇无期,却是天命无常。”
“举案齐眉风雅,吟月却道薄凉,一朝天下纷乱,心事如何安放?”
“金戈铁马堪夸,美人眉目如画,公子挥斥方遒,坐拥万里天下。”
“待到梨花如雪,待到鬓角霜华,你荣登了高堂,我……”
红袖楼里袅袅歌声还在人们耳边浅唱,寒风烈烈,许多事情都过去了。
你看这一年一年,看起来漫长,可这一转眼,又是一个十年要过去了。
看官们大概会想起宋瑜。
那天,他端起一杯茶水,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渐渐溢出来。
原来我宋瑜活在世上,真的无一人牵挂。
举杯欲饮,忽有一枚石子疾驰而来,将玉杯击落。
咣当。
抬眸。
月璃站在那儿,她身旁的月卿对他笑了笑,别看了,月璃是我的。
之所以救下宋瑜,是因为在大萧最危急的那三天里,在大萧权利中心的宋瑜最终选择没有出手,护得苍生安好,保得大萧平安,也意味着余庆最终错失了独立的机会。
不过是因为一颗怜悯天下的济世之心罢了。
宋瑜看着他们,良久,作了个揖。从此,一身白衣,扁舟独行,相忘天下。
大萧青莲公子,不再。
一切因果,自有定数。一生无忧,一生无乐。
再说说萧凌然。
天定十四年春,南境安定,永安王回京。
一如十四年前,万里俯首,三呼万岁。
只不过当年被唤作陛下的那人跪下,如今大萧王朝的陛下,换成了他。
那天萧凌然身边有个白衣的姑娘,他对所有人说,那会是他的皇后,弱水三千一瓢饮,从此,除却巫山不是云。
然而那姑娘只在宫里住了一个月,后来天大地大,谁也寻不着她。
似是为了弥补这空缺,一年后皇宫里多了一个孩子。
皇帝想了想,笑了,铭柏,叫父皇。
很多年过去了,那穿着龙袍的人依旧喜欢坐在这里,大概这里看到的天空最大,让他觉得很纯粹。
他看着月亮,良久,勾唇笑了笑。
应该是很多年前的对话了,那天,他也是坐在这里,不过对面还有个姑娘。
“无边权利,人人趋之。可唯有你,让我欢喜。”
“至高无上的帝位,它给了你多少荣华,就给了你多少责任,这责任,唯有陛下您担得起。”
“一定要走吗?”
“是的。”
“那我以后,岂不是连共饮一杯梨花白的人都没有了?”
她垂下头,很恭敬地说,“是的,陛下。”
“好,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虫儿轻轻叫着,很长的一片寂静。
“白儿,你能陪我一个月吗?”
月光下,她的眼睛很亮,很亮。
她看着他,很认真的模样,像是要把他烙下来,烙在眼眸,烙在脑海,烙在骨髓,烙在灵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