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之宝
一晌贪欢。
邢苑的身子旷得太久,有些承受不住狂风暴雨般的袭来。
喘息呻吟声渐渐控不住,似哭似笑,难以自己。
段磬的吻痕从圆润的肩头一路沿着她光洁细滑的后背落下,在那处狰狞疤痕处,流连不去,渐缓了猛烈的冲击力。
屋中旖旎一片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邢苑觉着自己的身子,就像是段磬手中的风筝,忽高忽低,都任由他摆布周全。
到最后时,眼前一捧晶光璀璨,睁不开眼,居然是晕厥了过去,人事不省。
待到悠悠醒转,邢苑一条雪藕般的臂膀,搭在水红的被面上头,媚眼如丝,娇软无力。
身边人,已经不在。
邢苑偷偷在被子底下一摸,身上已经被人用温水擦拭清理,再看无屋中收拾一新,想必都是段磬所为。
想着要坐起身来,后腰一阵酥麻,却是根本使不上力。
邢苑忍不住娇嗔道:“真正是个冤家来的。”
没料得,段磬正好推门进来,他才换过衣服洗了澡,头发微湿,眉宇间颜色更浓丽。
几步走到床榻边,单手撑在床沿,低声笑道:“才醒来,就在背后数落我的不是。”
邢苑想到方才的迤逦,嘤咛一声,拉高了被子,盖住了脸孔。
段磬笑着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拥过来,抱在胸口,低头细细亲吻她的头发。
两个人又缠绵了好一会儿,邢苑觉着段磬的手钻进被子里,被她一把抓住,羞臊难当:“别闹了。”
“没闹,你是不是腰背酸软无力,我帮你推拿几下。”
段磬果然再君子不过地再她后背的几个穴道推拿,手劲时缓时急。
邢苑慢慢觉得有股热力从后背注入体内,气力跟着慢慢恢复过来。
“前一回,你急火攻心晕倒过去,我便知你身子以前有过亏损,以后方需要好好调理才能恢复,否则上了年纪,这病根难以祛除的。”
段磬的指腹最后在她的纤腰边揉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抽出手来。
“知道病根吗?”
“知道。”邢苑双颊绯红,却被他说得认真起来。
还是因为那次沉塘。
深塘内的水深,冰凉刺骨,她全身被寒气侵蚀,尽管后来让董宓打捞上来,却没有将养,又在狂风大雨中,一路逃命,才落得这般。
“不怕的,慢慢养,总能都好的。”
段磬温柔地将被子从她身子上一点一点剥除:“我替你穿衣。”
邢苑三番两次想要按住他的手,没想到,他真的只是穿衣。
先替她扎了肚兜的绳结,再是亵衣亵裤,外头的衣裙都选的粉绿粉白,穿戴起来,说不出的娇俏。
末了,将她抱到床沿坐好,弯身替她穿鞋。
邢苑出神发愣,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般对待她。
将她当成是一个无价之宝,双手捧着,细心呵护。
心口的地方,软得能够立时掐出一汪水来。
段磬都弄好了,才坐回她身边,始终握着她的一只手:“以后,不许再说先头那样伤人的话。”
邢苑明白,他指的是她喊他走,再也不用回来的那几句。
默然不语。
“上一回,本该就如此的,我不是舍得下你,而是不趁人之危,那时候的你,即便要了我,也不一定是你的本意,心甘情愿。”
段磬轻轻笑了一下,“没想到,这样做,反而让你起了心结,以为我嫌弃你的过往。”
平日里,那样聪慧过人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笨成了木鱼脑袋。
段磬对她真是爱不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将还没回神的人儿,拥住了,又低头吻起来。
邢苑缓过气来时,嘴唇都被亲的发肿,别过脸去,不肯再多看他一眼。
“苑儿,等到董宓的案子了结,我定会与你成亲的。”
邢苑一呆:“等案子了结?”
段磬只以为她觉着时间太长,连忙解释道:“董宓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瞧着州衙之中,怕是有青衣候的眼线,董宓入狱,他必然会为了那宝藏之事,再来一次扬州,等将他打发了,我们再顺顺心心地成亲。”
“我不想成亲。”
邢苑的声音小小的。
“都说我克父克母克夫,如果不成亲,我就不会克到你。”
“说的都是什么傻话,我便是要娶你过门,与你成亲。”
段磬说得斩钉截铁,字字铿锵。
“你真不怕?”
邢苑专注地看着他的脸,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我怕什么,这天底下,还真没什么能让我害怕的。”
邢苑咬了咬嘴唇,忽而扑身在他怀中,脸孔贴在他的胸口,恨不得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段磬朗声而笑,轻柔拍着她的后背:“以前的事情,多半都是你身不由己,别大包大揽都说成是你的错,以后,你嫁了我,任何事情都让我来替你扛,你也累了这些年,我心疼。”
邢苑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胸口衣襟,忍了很久的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真不值得。”
“你自然是值得,值得我这般对你,我以后要对你更好才是,才能弥补你以前吃过的那些苦。”
这一次,段磬没有阻止邢苑放声大哭。
只是一遍又一遍,将那些咸湿苦涩的泪水,都替她吻个一干二净。
隔了几日,裘大明的伤势好得差不多,赶紧将青灵给送回邢苑这里。
青灵隔在两个人中间,各种不自在。
以前,明明不会这样,怎么这会儿姐儿同段都头一个眼神交汇,都让她面红耳赤的。
她尚未出阁,又不好意思问男女之情。
只能当做什么都看不出来。
今日是董宓案升堂问审之日,娄大人也要旁审,段磬一大早起,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意外发生。
此事牵连到邢苑,他却不想那些宝藏之事,再让更多人知晓,反而将她又拖下水。
所以,天才蒙蒙亮,就从九华村赶回了州衙。
飞身下了黄骠马,段磬先到大牢中查探一番,见董宓和冬香两个,分别关在两头,都是病恹恹的模样。
他再寻到尚未睡醒的沈拓,问他尹雀的行踪。
沈拓揉了揉眼,,坐起身来:“哎哟,段都头,你可算是现身了。”
“出什么事情了?”
这口气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
“那位刑狱司的娄大人,被尹师爷哄得不知为何,居然相信了楚知州全盘的话,这几日,三个人成天吃喝玩乐,乐不思蜀的,说是今日要升堂,应该关照过你,毕竟人犯是你亲手抓来的,尹师爷昨晚上却来关照,说今天的问审要缓一缓。”
“已经定了日子,怎么又要缓?”
段磬明白这些官场之事,说是要缓,必然会从中生出枝节来。
“我问了两句,尹师爷哪里肯说,只让我别多事。”
沈拓已经完全醒过来,上前一打量段磬的脸,“我的天呀,你几时把胡子刮了,我就知道你长得好,却没想到去了胡子,比我看着还后生了,怕是以后你要管我喊大哥了。”
段磬笑着给他一个爆栗子:“就你一张嘴贫。”
“你挂着一把胡子,还多少人来说亲,如今这副潘安样貌,州衙的门槛都能被媒婆踩平了。”
“说什么胡话呢,我心里头有人了,还哪里来的媒婆。”
沈拓一听有戏,急着找鞋子穿起来:“是邢娘子?”
“除了她还有谁?”
“她可是个寡妇。”
沈拓知道段磬对邢苑的心思不一般,可是邢苑的身份特别,要是厮磨胡混还说得过去,真要娶进门,别说是段都头这般一表人才,便是他这样的破落户,怕是也过不得双亲那一关。
“寡妇不碍着什么。”
“她都嫁三回了!”沈拓怪叫连连,“而且三个男人都死了,你就不怕你成了第四个。”
段磬脸色一沉:“这些话,你今天说了,我只当是没见到,以后当着她的面,切莫再说,否则,我饶不了你。”
沈拓知道段磬是当了真,也不敢再乱说话。
说真的,就算段磬露出原来的本相,他还是挺怕段磬的。
或者说,是敬畏。
“你家里头能答应?”沈拓临出门,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句。
“船到桥头自然直。”
段磬说得很干脆,完全不拖泥带水。
沈拓背着他,偷偷吐了吐舌头,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人,那些碎嘴子一旦说开了,流言蜚语的,实在够呛。
段磬没再理会他,径直去寻了楚知州。
到了正堂前,明明听到里头在有说有笑。
尹雀却在门口将他一把给拦住了。
“段都头不可进去。”
“我是来问楚大人,为何要改了升堂问审之日。”
尹雀一双细眼,从上到下打量了段磬好一会儿:“段都头那是了不得的人物,抓到了嫌犯,投入大牢,就一走了之,也不管州衙内还有刑狱司的上官在访,真是直接当着娄大人的面给楚大人一嘴巴。”
“你莫要搬弄是非,四处挑拨离间。”段磬早料得,其中是尹雀在捣鬼,一句话,堵住了他的话。
尹雀张开扇子摇了摇头道:“楚大人与娄大人已经商量好了,这案子,暂时不审,要审也要等到进山寻到宝藏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