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下午四点,天空下起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停以后,查理、李维与艾普莉、肯特尔成功会师在曼恩山庄的大厅里。
“查理,李维,你们知道吗?从对面的山上望着曼恩山庄,样子可壮观了!”艾普莉一见面就急着与伙伴分享自己的感受。
“我们还遇见了罗宾先生,他拿着猎枪,说是要试着打个山鸡回来尝尝。”肯特尔也扛着枪,兴致勃勃地说,“我还告诉了他山鸡的习性呢!”
小伙伴们正说着话,就见罗宾、铃木芳子与“扑克脸”田原先生走了进来。
“扑克脸”看见四个小伙伴,停了下来,“铃木,今天是平安夜,你就不用陪我上去了,在这儿和你的伙伴们说说话吧。”
“扑克脸”难得的宽容,让艾普莉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她立刻亲热地拉过铃木芳子。“走,我们去露天餐厅那儿看看。”
晚上六点,露天餐厅一派节日的喜气洋洋。长长的餐桌铺着洁白的桌布,一个个可爱的圣诞老人蜡烛散发着橘黄的光晕。各种颜色的鸡尾酒在烛光下晶莹闪耀,喷香的烤肉在炉子上“滋滋”地冒着热气。
副会长罗格、瘦老头“月亮克夫”、神圣联盟的四个小伙伴、罗宾、杜菲、铃木芳子都已经坐在了桌边。只有“扑克脸”田原先生还没有到。
“真奇怪,如果不是有重大事情,田原先生是从来不会迟到的。”芳子有点不安地说道。
“啪!”她的话音刚落,一声脆响回荡在山谷间。
“这是枪声吗?”艾普莉有点疑惑地问道,“是谁在平安夜里还在围场上打猎?”
“啊!”铃木芳子突然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转身就往房间里跑去。
“她怎么了?”艾普莉顺着铃木刚才的目光往上看,“天哪,你们快看!”她吃惊地用手指着斜上方的窗户说不出话来。
窗户玻璃上,一个清晰的弹孔赫然在目。
而那,正是“扑克脸”田原先生所在的房间!
在这万家欢庆的平安夜,在诸多侦探的眼皮底下,辉煌典雅的曼恩山庄里竟然发生了谋杀案!
田原先生仰面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额头正中被子弹打出了一个血洞。身前的落地窗上,一个清晰的弹孔将玻璃震出了一小片“蜘蛛网”,看起来触目惊心。细碎的玻璃碎片散落在窗前的地板上。铃木芳子跪倒在他的身旁,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罗格先生一时有些乱了手脚,“你们所有人全部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们需要马上报警!”
“不,罗格老伙计,你忘了,我们都是侦探。面对这样的案件,我们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杜菲打断了罗格的话。
“没错,我们应当掌握最鲜活的证据,万一是……也好尽快抓捕凶手!”查理看着罗格先生的眼睛,并没有把话说全。
他心里万分担心,难道“黑蜘蛛”已经展开了暗杀行动?
查理、李维和艾普莉细致地检查着现场,肯特尔则用鼻子嗅来嗅去。
“月亮克夫”是个经验老道的警探,他蹲下身,看了看田原额头的伤痕,“嗯,额头并没有留下胶痕或者子弹的碎屑,看起来子弹是从相当距离、或者是以相当的力量射击的。”
“弹孔的高度正好和田原先生的额头相当。”杜菲站在玻璃窗前,比量了一下身高。
“这么看来,难道凶手是在对面的山上朝田原先生开的枪?”罗宾推测道,“我要去对面的山上看一看。”
“我和阿肯陪你一起去。”查理连忙说道,“凶手可能还在附近,人多一点比较安全。”
“没错,我可以保护你们!”阿肯说着,端起了自己的枪,现在,他可是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经过约莫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才到达了曼恩山庄露天平台对面的山崖。
“奇怪了。今天下午下了一场雨,泥土变得非常松软,凶手踩在上面,应该能留下脚印才对。怎么这里一个脚印都没有?”查理有点疑惑地自言自语着。
肯特尔端着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罗宾也在周围的草丛中翻翻找找。
“咦?这里有一把猎枪!”罗宾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弯身从草丛里拾起一把枪,这把枪的样子和肯特尔手中的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从森林围场管理处借来的。
查理接过猎枪,他的眉梢一凛,“不对!这把枪并不是凶手刚才落在这儿的。或者说,它并不是真正的凶器。”
“什么?不是凶器,这儿怎么会有把枪?”肯特尔不解地问道。
听了查理的解释,罗宾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肯特尔却更加疑惑地拍着脑袋,“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把枪放在这里?”
“为了声东击西,混淆视听。”查理坚定地推断道,“凶手完全可以带走这把枪销毁证据,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就是故意想让我们找到这把枪,让我们以为行凶地点是在这座山上,从而隐藏他真正的杀人行为。我们赶紧回到山庄里,现在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谜题十三
谜题:
查理是根据什么判断出这把枪并不是刚才凶手落在这儿的呢?
“好,说不定李维他们也有了新发现。”肯特尔赞同地点点头。“罗宾侦探,我们走。”
然而,查理他们重回曼恩山庄,却发现这里的气氛与刚才判若两样。
所有的人都聚坐在大厅里。罗格先生、月亮克夫、杜菲的脸上,都是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李维和艾普莉则一脸困惑。铃木芳子坐在大厅另一端的椅子上,低着头抽噎着。大厅中央,田原先生的尸体仰面躺在被褥上,额头上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放在一边。
“罗格先生,我们回来了。恐怕凶手并不是在对面山头开的枪……”查理把刚才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在场的侦探们。
“好,查理,你们也找个椅子坐下吧。”罗格先生用沉思的目光盯着铃木芳子,对查理的一番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现在追查凶手已经不是最首要的事情。
“小莉,这是怎么了?”查理与阿肯、罗宾落座后,偷偷地用手肘捅了捅艾普莉,不明所以地问。
“刚刚,克夫侦探在检查田原先生的尸体时,发现了……发现了他后背的蜘蛛刺青!”艾普莉的声音空虚的好像一个梦游的患者,还没有从惊愕的游梦中醒来。
“蜘蛛刺青?!”查理和阿肯惊讶极了。
这么说,混入侦探俱乐部内部的“黑蜘蛛”已经被发现并杀死了!
可是,凶手是谁?他为什么要行凶杀人?他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窥晓了内幕?
如果田原先生是“黑蜘蛛”的成员,那么铃木芳子是否是他的帮凶?她是否知道其中的隐情?
所有的眼睛,现在都聚焦在铃木芳子的身上。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吗?”罗格先生用冷冰冰的声音问道,现在,他不再是和蔼的老者,而成了一个严厉的法官。
“是,我会说的,其实,我早就想找人说一说了。”铃木芳子抽泣着,缓缓地说出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原来,可怜的铃木芳子与那位大侦探铃木芳子的命运极为相似。她父母早亡,很小就跟着舅舅田原先生一起生活。田原先生是名军人,在二战时期,他参加了日本纳粹的侵略部队,在亚洲的土地上,干过些烧杀抢掠的事情。纳粹的思想荼毒了他的头脑,侵蚀了他的心灵。他有着军人固执的思想和可怜的愚忠。二战结束以后,德国纳粹的不死势力成立了名为“黑蜘蛛”的组织,他们在世界各地寻找着甘愿为他们的“事业”卖命的人。田原先生毫无悬念地成为了“黑蜘蛛”东亚组织中的一员。
同时,田原先生也不遗余力地用他的思想教育着他的外甥女铃木芳子。他发现了芳子在逻辑推理方面的破案才能,便着力在这方面培养她。同时,他像要求一个军人一样要求着芳子。他残酷地剥削着芳子的童年与青春,却以为自己给了芳子最好的爱护。
“我在日本侦探界越来越有点名气,这次舅舅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俱乐部的请柬,他命令我来这里,除了长见识以外,也看看能不能认识一些以后用得着的朋友……”
芳子说,舅舅也想把她吸收到“黑蜘蛛”的组织内部。可是,随着她渐渐长大,她青春的、纯洁的、向往着自由的心灵本能地抵制着舅舅的要求。那些纳粹的教义,在她看来是那么可怕。她常常在噩梦里惊醒,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她想逃,可她又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她想找人诉说,可是,舅舅严格控制着她的交友范围,她不知何人可以诉说。
“你们知道吗?当我开始‘血字的研究’的谜题时,我的面前放着一个又一个的选择。我是多么希望,对我自己的人生,我也可以有一个选择的机会,我也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铃木芳子的眼中盈满了泪水。
“我可以问问你,昨天半夜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哭着回房间吗?”
解谜十三
因为猎枪靠近空气的一面是湿润的,靠近地面的一面却是干的。当天下午下过雨,如果枪是凶手射杀完以后留下的,那么两面都应该是湿润的。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明,枪是在下雨前就已经被凶手放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