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知道真相的肯特尔发出了不甘心的叫声。
直升机好似一只老态龙钟的大蜻蜓,嗡嗡嗡地载着四个小伙伴和他们的行李飞上了天空。
“你瞧这座椅,硬邦邦的,坐得我屁股疼!”
“你们说,万一那架飞机也是飞往伦敦的呢?我们是不是亏大了?”
“这只大家伙是得了哮喘吗?声音怎么那么大?”
“阿肯,你能消停一会儿吗?”
……
对于查理来说,闷热的机舱空气、震耳欲聋的飞机轰鸣声、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座椅,加上耳边肯特尔喋喋不休的抱怨,构成了飞往英国伦敦的一次极其糟糕的旅行。
不知不觉中,飞机在大西洋上空飞行了几个小时,直到夜幕笼罩了整个天际,灯火辉煌的英伦三岛终于出现在直升机的舷窗外。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好像一条华美的缎带,而伦敦就是镶嵌在河畔最亮的一颗明珠。20世纪初,伦敦人大部分都使用煤作为家居燃料,燃烧的煤产生了大量的烟雾。再加上伦敦常年不见阳光的湿润气候,使得这个欧洲最大的城市有了著名的“雾都”称号。此刻,舷窗外的伦敦就掩映在一片迷蒙的浓雾中,好似娇羞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伦敦南郊的一个小型机场。时针虽然才指向六点,但整个机场除了航站楼的孤灯,早就一片漆黑。
“哎呀,总算到了,可把我累死了!”肯特尔第一个迫不及待地跳下飞机,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哇,这就是伦敦的空气!”艾普莉夸张地深深吸了一口,“阴湿寒冷,果然名不虚传!”
“12月份恰巧是这里最湿润的季节,”李维一边笑着,一边招呼肯特尔帮忙查理和自己搬行李。
“请问,哪一位是查理少爷?”
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伙伴们身后响起。
艾普莉不由吓得“啊”地尖叫了一声,像兔子似的蹦得老高,赶忙瞪圆了眼睛回头望去。一个暗长的身影不动声色地站在伙伴们面前。
这家伙大概有1米8的身高,他穿着一身黑的西装,毫无血色的面容好像欧洲中世纪的吸血鬼,让查理他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心里直打鼓,不过身为贵族绅士,查理仍然保持着良好的教养,他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手,“您好,我就是查理,请问您是?”
“您好,查理少爷,我是瑞恩伯爵的马车夫。瑞恩伯爵派我来接您去他的府邸。”“吸血鬼车夫”十分郑重地握了握查理的手,面无表情地介绍道,“请跟我来。”说着,十分自然地接过查理手中最重的两件行李,转头朝马车走去。
“马车夫?这个瑞恩伯爵真是个老古董,现在谁出门还用马车?”艾普莉不敢置信地小声嘀咕道。
如果不是这位车夫引路,查理他们绝不会注意到航站楼下还停了一辆这样的马车!
黑乎乎的骏马,黑乎乎的车身,黑乎乎的窗帘,黑乎乎的车轮,如果不是那匹可爱的马儿时不时地打一个响鼻,小伙伴们简直想拔腿就跑!
车夫已经不由分说地把所有的行李装上了马车,并对查理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查理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低头上了马车。在上车的瞬间,一团金色的彩线引起了他的注意,它们黏在马车的一只后轮上,在寒风中轻轻飘扬。看来伦敦也开始庆祝圣诞节了。
李维也满脸忧郁地上了车,一进入这个闷罐子一样的车厢,他立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嘿!这瑞恩伯爵可真够味儿!连马车和车夫都这么酷!”只有神经大条的肯特尔一脸无忧无虑的样子。他一边跟着查理上了车,一边对瑞恩伯爵的马车品头论足,“瞧,这马车是铁打造的吧?这么坚固!这坐垫不错,还挺软!”
“得了吧!一会儿路上的颠簸可够你受的!”艾普莉可还记得那时在夏宫乘坐杰克马车所受的罪,“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小莉,别关门!”李维不由地嘱咐最后上车的艾普莉。
“哈哈,李维,难道你还怕有人绑架我们不成?”阿肯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车门真的从外面被猛地关上了。
车厢瞬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小伙伴们大惊失色!
坐在门边的艾普莉下意识地用手用力地推门,“不好,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咦?窗户怎么也打不开?”坐在窗边的肯特尔也惊叫道。
“不仅如此,根据我刚才的观察,这马车的窗帘是从外面被拉上的。所以我们在车厢里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亏得李维此时还能如此镇静。
难道他们真的被绑架了?!
“阿肯,你这个乌鸦嘴!”艾普莉忍不住埋怨道。
“我可料不到这样的情况呀!”肯特尔急得直跺脚,暴力分子立刻采取了暴力行动,“看我把它的车窗打碎!”
一下,两下,任凭阿肯怎么用尽蛮力,车窗玻璃安然若素,只是像个久经沙场的大汉,发出沉闷的哼哼声。
“这么厚,说不定是防弹玻璃。”李维推测道,“阿肯,你省点力气吧!”
就在他们几个乱成一团的时候,坐在角落的查理突然静静地开口,“马车现在往南走了。”
果然,安静下来的小伙伴们立刻感到了马车车厢轻微的振动,伴随着悠悠的马蹄声,咯噔,咯噔。
查理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表,这是父亲留给他的荧光表,有夜视的功能。绿色的时针与分针显示着当下的时间:六点二十分。
“你们感觉到没有,马车总是有节奏地上下颠簸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车轮上。”艾普莉轻轻地说。
“不错,从现在为止已经有25次颠簸,26……”查理立刻回答。
虽然看不清查理的脸,不过每个小伙伴的心里都暗暗吃惊。看来细心的查理已经在默默地计算着什么。
“你们说,瑞恩伯爵为什么要绑架我们?难道是贪图查理家族的财产?”肯特尔不满地嚷嚷道。他最喜欢直来直去,这个从一开始就拐弯抹角刁难他们的老头早就让他不爽了。
“贪图财产?怎么可能?你认为能派两架飞机停在海湾王国国际机场的人还缺钱吗?”艾普莉不屑地嗅了嗅她秀气的小鼻子,“我看这个吸血鬼一样的仆人很有问题!说不定是他心血来潮干的好事!”
“不,这一定不是心血来潮的一时冲动,而是一个非常完整的计划。不仅要准确掌握我们的降落时间,还要准备如此材质的封闭马车。”李维非常谨慎地分析道,“我怀疑这又是国际犯罪组织的一次阴谋。”
“黑蜘蛛?不会吧!”艾普莉和肯特尔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阿肯,这儿会点拳脚功夫的人只有你了,过会儿下车你可要保护我们。”艾普莉害怕地带着哭腔。
“放心!”肯特尔“咕咚”咽了下口水,其实他的腿肚子也有点发抖呢!
在小伙伴们的胡思乱想中,查理的手表指向了七点半。马车终于停止了晃动,停了下来。一片安静!三个小伙伴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查理在念念有词:“向南,向东,向北,向西,156,35,162……”
突然,马车的车门“唰”地一下被拉开了!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适应了黑暗的小伙伴们不禁“哎哟”一声遮住了眼睛。
“请……”门外的人话还没有说完,肯特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出了车厢,他一手挡在眼睛前,一手做出格斗的姿势,大声嚷嚷着:
“谁敢动我们一下,休怪我肯特尔对他不客气!”
车厢里的三个小伙伴也赶紧鱼贯而下,每个人都摆出戒备的姿势,背靠背站在一起。
不过,等他们的眼睛完全适应了橘色的光线,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却不由都愣住了。
一幢哥特式风格的大型建筑矗立在他们眼前。
近处,除了那个万年面无表情的马车夫,只有一个看起来干瘪瘦小却又精明能干的小老头。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英伦风格的黑礼服,灰色马甲的口袋里露出一截金色的怀表表链。高高的黑礼帽压着一丝不苟地向脑后梳起的白发。他的薄嘴唇紧抿着,嘴边凹陷的纹理告诉着人们它主人曾经的不苟言笑。一双睿智的眼睛隐藏在金色边框的眼镜下,此时正带着一份诧异细细地审视着他们。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们都没有四面受敌。
讶异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位老者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对着金色头发的查理伸出了瘦削的手:“欢迎来到伦敦,我的孩子!看起来你长高了不少,你的眼神越来越像你的父亲了。”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向四周荡漾开来,形成一个微笑的涟漪。
“呃……”查理有些尴尬地走上前,“您就是瑞恩伯爵吗?您好,请原谅我们刚才的冒犯。我为我们刚才的无礼行为道歉。”
艾普莉和李维赶忙弯腰行礼。只有肯特尔不满地梗着脖子,“你刚才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车厢里?”
“阿肯!”查理立刻回头给肯特尔使眼色。
瑞恩伯爵皱了皱眉头,用略带赞赏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一下肯特尔,“肯瓦岛的少年继任者,天不怕地不怕的肯特尔,今日领教了。”
“你,你认识我?”肯特尔觉得诧异极了。
瑞恩伯爵却不回答,“一路上车马劳顿,想必你们也累了吧?”
“是啊,本来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伯爵先生,您说我们累不累?”查理看着伯爵的眼睛笑着问道。
谜题四
奇怪的车程:
为什么查理说本来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你知道其中的缘故吗?
瑞恩伯爵显然没有料到查理会这么问,他的眉梢微微耸动了一下,避开查理的注视,不动声色地看向李维、艾普莉和肯特尔,“我为你们准备了最正宗的英国大餐,为什么还要傻站在这儿呢?让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吧。”
“万岁!”肚子早就呱呱叫的肯特尔发出一声欢呼。
李维和艾普莉却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查理和伯爵,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解谜四
根据车头起先的位置,查理判断出车先往南走。根据每次转弯感受到的离心力,判断出之后的方向分别为往东、往西和往北。再由于车轮上黏有彩带导致的有节奏的颠簸,查理可以算出每个方向车轮一共转动了多少圈,从而得出其实伯爵的马车是带着他们转了一个大圈,离开始出发的位置并没有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