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们在会议室的事，我都听说了。”
    去公司的路上,顾云衡突然说。
    “嗯？”
    庄晓晓神色微微一怔，不解他此刻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顾云衡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了一声，继续补充道：“昨天我让金散愁送过去的简历，你可以在里面试着找两个助手。”
    “为什么？”
    庄晓晓不解。
    顾氏是做房地产起家，如今虽然涉猎众多，但也一直是房地产业的鳌头。
    如今自己一来，就把这个鳌头算得上重要的地方搅成了一团乱，甚至还想从中打破一个缺口，他竟然不生气？
    顾云衡将庄晓晓脸上的神色变化扫进眼里，心底叹息，面上却是掩盖得分毫不露。
    “集团养这支团队很多年了，明明是最优秀的团队，出来的作品却鲜少有出彩的，如今，也是时候该注入些新鲜血液了。”
    他原本有打算让庄晓晓在身体好些之后，一点一点的接手这支团队。
    可惜，还没等他正式跟她提这件事，就出了绑架的事情。
    “所以，这就是顾总你当初签下我的原因吗？”庄晓晓一针见血的问。
    “是。”
    顾云衡点点头，借着红绿灯的空隙，转头看着庄晓晓，低沉悦耳的声音慢慢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你的出现，对他们而言，或许是一次警告，到底是进步还是离开。”
    庄晓晓闻言，眉头轻轻挑起，面色平静得看不出喜怒。
    顾云衡盯了一会儿也不见她说什么，便收回了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晓晓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顾总，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按照你的设计走吗？”
    顾云衡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抹笑。
    庄晓晓见状，眉头挑得更好了，阴阳怪气的问：“怎么，顾总还真觉得自己能算透人心了？”
    听到庄晓晓的挑衅，顾云衡也不生气，摇摇头，肯定的道：“我算不透人心，但我相信你。”
    “……”
    庄晓晓张了张口，想问一句为什么。
    但话涌到口边，她又下意识的止住了。
    她有种预感，要是此刻问了，得到的会是一个让两个人尴尬的答案。
    所以她识趣的沉默了。
    直到车子稳稳的停在顾氏的大楼前，庄晓晓才没头没脑的感叹了一句。
    “将人性算漏无疑，顾总好算计。”
    庄晓晓说完，就提着自己的东西先离开了。
    顾云衡眯着眼睛，目送着她一点点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
    接下来的两天，顾云衡和庄晓晓都没有再有交集。
    两人再遇上，是在新区的工地上。
    庄晓晓撞进视野的时候，顾云衡正在和公司的高层讨论新区开发以后，周边的生态环境的问题。
    庄晓晓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男女，一人手上拿着一个本子，显然是在做实地勘察。
    看着她连安全帽都没带，顾云衡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们继续，我离开一下。”丢下这句之后，顾云衡就径自朝着庄晓晓他们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徒留身后一群不明所以的下属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
    顾云衡走到几人身后，安静的听庄晓晓把话说完了，才出声叫住她。
    “庄晓晓。”
    庄晓晓脚步一顿，回头。
    对上顾云衡沉静的眼眸，庄晓晓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顾总？”
    顾云衡缓步走到庄晓晓面前，把自己的安全帽解了戴到她头上，并严肃的说：“工地很危险，你们……出行的时候带好安全帽。”
    庄晓晓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旁边却有人插话：“这不是还没动工呢吗？都是一片土，能危险到哪里去。”
    顾云衡：“……”
    顾云衡干咳了一声，生硬的转移话题。
    “你们怎么会到这边来？”
    庄晓晓识趣的跟着跳了话题。
    “来实地勘察一下施工周边的环境。”
    说完，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朝这边张望的人，知道顾云衡应该也是正巧过来有人，便主动道：“顾总，我们这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就先离开了。”
    然而，顾云衡却没有领会她的意思，还主动邀请，“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一起走吧。”
    庄晓晓迟疑，看了看自己的同伴。
    “不太好吧。”
    “没事，都是回公司。这边还在开发，平时经过的只有拉材料的车，你们回去很麻烦。”
    顾云衡直接把庄晓晓后面的话都堵死了。
    庄晓晓无奈，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见大家都不反对之后，才点点头，对顾云衡说：“麻烦了。”
    见她终于答应，顾云衡微蹙着的眉头才缓缓松开。
    他特意和庄晓晓一起走在了人群的最后面，看着前方闹腾的几个人，关心的问：“这些都是你找的？”
    庄晓晓毫不犹豫的摇头，“是白兆许推荐的。”
    “白兆许？”
    顾云衡眉头又轻蹙起来。
    不解这里面怎么还有白兆许的事。
    他想不明白，庄晓晓更想不明白。
    只好老实说：“他只生硬的塞了我一串名单，我查了之后才发现他们基本都是学生。”
    顾云衡蹙着眉，听不出喜怒的问：“所以你就去找了人？”
    “嗯。”
    顾云衡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心底深处隐隐升起了一丝暗火。
    “为什么不用我推荐给你的那些人。”顾云衡徒然沉声。
    顾云衡这副质问的语气让庄晓晓略感不适，不由得也冷下了脸，语气不悦。
    “我如何选工作的伙伴，似乎是我的自由吧。”
    庄晓晓的冷言如同一盆冷水豁然浇在了顾云衡心头，令他蓦地清醒。
    对上庄晓晓那双清冷透彻的眼睛，顾云衡心脏微微一痛。
    眼前这个人已经把不记得自己了，要徐徐图之！
    顾云衡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过了许久，才嗓音沙哑的开口。
    “抱歉，刚刚是我激动了。”
    庄晓晓轻扯了一下嘴角，不冷不热的道：“不，是我失言了，给他们发工资的人也不是我，顾总关心是在权利范围之内。”
    顾云衡闻言，猛的停下了脚步。
    庄晓晓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却什么也没说，径自走了。
    顾云衡僵在在原地，看着庄晓晓跟自己越拉越远的距离，眼底闪过一抹沉痛。
    他深深的叹了一声，暗暗在心里问，晓晓，从前我不明白的，现在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