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帝看着我,缓缓道:“你体内的阳气减少了三成,那三成阳气,是被你身上背着的一个东西给吃了。”说罢,太武帝目光炯炯的看着我,然后问道:“你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出来,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会给我带来厄运,会将我体内的阳气吸走三成,而且还在不住的吸吮吞噬。
太武帝皱起眉头,对我道:“你将身上东西全都拿出来,看看有哪些阴气太重的东西。”
我听到太武帝所说,阴气太重这四个字,立时想起我身上背负的那个百鬼封魂罐来。于是我将那个百鬼封魂罐解了下来,放到掌中,这才对那太武帝道:“大叔,你看是不是这个?”
太武帝凝目望去,随即点了点头,对我道:“这个东西里面阴气太重了,我看就是这个将你体内那三盏命灯吞噬了两盏。”
太武帝正要伸手解开那尸布,将那百鬼封魂罐取出来,仔细查看,我急忙将太武帝扯住,对他道:“大叔,这个百鬼封魂罐很厉害的,据说是我们猎魔人的祖师鲁班爷制造出来的,里面藏了许多冤鬼亡魂,这尸布一打开,那里面的鬼魂就会冒出来,我亲眼看到过有几个人被这鬼魂阴气一掠而过,变成一堆骨头——”
太武帝一怔,皱眉道:“这么厉害?”
我点点头道:“是啊。”
那太武帝想了想,目光转了一转,这才沉声道:“我屏住呼吸,不让气息传出来,然后咱们将这石门关闭,再慢慢尝试打开这百鬼封魂罐,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还是感觉有些后怕,毕竟我曾经亲眼见过这百鬼封魂罐里面出来的那鬼魂阴气大肆屠戮的事情。
我此刻可不敢冒险。
我皱眉道:“还是不要了吧?”
太武帝嘿嘿一笑,对我道:“你放心,出了事情,我绝对不会埋怨你。”
我还是有些担心,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太武帝白了我一眼,沉声道:“一个大男人的,婆婆妈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听得太武帝这么对我说,将心一横,沉声道:“好。”随即伸手将那尸布解开。我心里暗道:“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再纠结下去,倒是显得我墨迹了。”
只不过我解开尸布之后,还是没有将那百鬼封魂罐的盖子打开,心中还是做了一些提防。
我打开尸布,一只手托着那百鬼封魂罐。
太武帝伸手拿了过去,然后举在眼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遍,这才慢慢对我道:“小鲁,我现在手中拿着这百鬼封魂罐,都是感觉的到这里面的阴气翻涌不停,你自己平日里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迟疑了一下,这才对太武帝道:“这一只封魂罐倒是救了我很多次性命。”
我心中回想起,在那湘西饮马川的时候,还有在那玉门关魔鬼城下面的地下天眼寺之中,都是这百鬼封魂罐有意无意的救了我一命。
我突然想起,在天津保驾营北运河河道之中的鲜卑墓室里面,自己也曾经被那搬山派的人囚禁在那墓室之中,到得最后,自己居然平安无事的脱险而出,而那些搬山派的人却是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有的更是死的惨不堪言。难道那一次也是这百鬼封魂罐暗中捣的鬼?要不然的话,何以解释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巧合?
我可不相信,什么冥冥之中另有安排这样的话。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这百鬼封魂罐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一说了。我双眼看着太武帝,缓缓道:“这些日子一来,自从我得了这百鬼封魂罐之后,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就不知道这跟这个百鬼封魂罐有没有什么关系了。”
太武帝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自然有关系,而且是大有关系。”顿了一顿,太武帝看着我,继续道:“这百鬼封魂罐就像是暗中保护你一样。”
我想了想,也觉得太武帝所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太武帝看着百鬼封魂罐,随后伸出右手,将那盖子意欲打开。谁知道太武帝右手转了数下,那百鬼封魂罐的盖子还是一动不动,竟似乎被什么强有力的粘胶,粘住了一般。
太武帝一呆,随即双手使劲,可是任凭他双手使出多么大的力气,这百鬼封魂罐的盖子还是一动不动。
我看的也呆在那里,心里暗暗道:“我怎么记得这个百鬼封魂罐的盖子,没有这么难以打开呢?而且又一次这个盖子还自己打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伸手接了过来,对太武帝道:“我来试一试。”
太武帝点点头,随即身子往后退出去数尺开外。
我将那百鬼封魂罐的盖子,慢慢一拧,那盖子募地打了开来。
我抬眼望去,只见那百鬼封魂罐的罐口黑气弥漫,里面似乎有一道红光上下奔走。
那红光宛如闪电一般,看的我心中又是一震。
太武帝见我这么轻轻巧巧的就将这封魂罐的盖子打开,也是一呆,随即凑了过来,到得这封魂罐的一边,太武帝探头向那罐子里面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太武帝立时脸色一变,然后伸出手指,指着那罐子之中的那一道红光,低声道:“这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太武帝皱眉,看了片刻,这才吩咐我道:“将那盖子盖上吧。”
我这才依言,将那百鬼封魂罐的盖子盖好。
太武帝看着我,小心翼翼的将那百鬼封魂罐装好,而后又放到那尸布之中,裹好之后,依旧装在那背包里面。看我做完这一切之后,太武帝这才对我缓缓道:“这百鬼封魂罐看来的确大有古怪,朕估计,你体内的那两盏命灯就是被这封魂罐给吞噬了,而且这百鬼封魂罐里面的那一道红光绝对跟那两盏命灯大有关联。你以后自己小心。”
我点点头,道:“多谢大叔指点。”
我收拾那百鬼封魂罐的时候,太武帝忽然凝神看着我的左手手指,忽然开口道:“你的这个左手手指是怎么回事?”
我情知瞒不过,于是就将自己如何遇到那后土屯鬼槐林之中的那个鬼佬的事情一一对太武帝说了。而后又是如何和那鬼佬定下三日之约,其后又是如何赴约,如何自断一指,这些事情,也是如实奉告。
太武帝听完我说的这些话之后,脸上神色越来越是凝重,随后抬起头来,看着我,缓缓道:“你自己有没有感觉你左手小指有些异样?”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大叔?”
太武帝沉声道:“我觉得你自断一指之后,那一只本命血戒其实还在。”
我一呆,诧异道:“大叔,不会吧,我那一只手指都斩断了,那本命血戒也被我扔在那无字墓碑后面的孤坟里面了,那一只本命血戒怎么还可能存在?”
太武帝一双眼睛盯着我的左手,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而后对我道:“不光还在,而且这本命血戒就是吞食你体内阳气的罪魁祸首。”
我听的更是愣在那里,心里始终有一个念头不住徘徊:“怎么可能?那本命血戒早已经连同我的那一根手指,掷在那孤坟之中,此刻怎么还可能存在?”
我抬起头看向太武帝,只见太武帝脸色凝重,丝毫不像是跟我开玩笑的样子。
我心中更是七上八下起来——
本命血戒,邪方妖法。
我看着太武帝,迟疑道:“大叔,你说那本命血戒还在,可是我怎么看不到?”
太武帝看着我,脸色凝重,缓缓道:“小五你认得吧?”
我点了点头,道:“我跟他从天津保驾营一路来到这里,自然认识。”
太武帝嘿然一声道:“小五是天津保驾营的招魂师,那招魂师也是五斗米门下的一个支脉。这五斗米门下支脉都有一个特点。比如那渡鬼人天生的阴阳眼,而那赶尸匠则是白眉——”
我一呆,皱眉道:“我和那湘西饮马川的赶尸匠石家交情不浅,可是怎么没有看到那赶尸匠是白眉?”
太武帝嘿嘿一笑,慢慢道:“你没看到他们白眉,那可曾看到他们的眉毛是黑的?”我一呆,呐呐道:“这个倒是没有注意过。”
太武帝笑道:“这不就结了?你没看到,那是你根本就没注意。他们赶尸匠的眉毛是随着入了这赶尸一门的时间长短来变化的,时间越长,那眉毛便越白,时间短的话,估计他们的眉毛就只是便灰,而后随着时间,会越来越白,以后你观察一下,就看到了。”
我有些半信半疑。
太武帝继续道:“蛊毒客则是重瞳。”
我不解,问道:“蛊毒客又是什么?”
太武帝沉声道:“蛊毒客就是那苗疆草鬼寨的蛊师,这些人起初都是五斗米祖师张鲁的门下,后来蛊毒客被魏王曹操招走,做了分金校尉,便不将这五斗米放在眼里,后来待到魏王曹操一死,那曹丕立时将这分金校尉驱除,无奈之下,这分金校尉只有再次投到张鲁门下。可惜的是,这张鲁虽然没事,但是张鲁的那几个儿子,都是刻意排挤这个蛊毒客,使得这蛊毒客一怒之下,便即出走。这蛊毒客后来去了苗疆草鬼寨,现在苗疆草鬼寨的这些蛊师都是昔年蛊毒客这一支脉流传下来的。蛊毒客的正式传人,如果你和她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这蛊毒客眼有重瞳,只不过平时不显现出来,只有遇到真正敌手的时候,这个蛊毒客才会将这重瞳施展出来,取人性命。”
我一呆,奇道:这蛊毒客的重瞳还能取人性命?”
太武帝嘿然一声道:“这个自然。那重瞳施展之际,功力不敌的便会被这重瞳的魔力,将心神牢牢控制,便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只能心甘情愿的做了这个蛊毒客的毒仆。”
我心里一寒,心道:“我和那个苗疆的燕七,倒是有过几次交往,可是倒是没有看到过那燕七施展这重瞳之术。那是怎么回事?”
太武帝沉声道:“这招魂师则有六指。较常人多了一根手指。”
我笑道:“大叔,这小五的手上我可看过,他绝对没有六根手指。”
太武帝沉声道:“你自然看不到,因为他多出来的那一根手指,已经被斩掉了。”
我吃了一惊。
太武帝缓缓道:“招魂师的嫡系传人,出生的时候,手上就会多出一根手指,否则的话,生出来五根手指的常人,也可以拜到招魂师的门下,但却不能继承衣钵,成为五斗米招魂师的掌门人。”
顿了一顿,太武帝继续道:“那个小五手上就是生出来以后,多出来的那一根手指,被他爷爷砍掉了。”
我听得暗自心惊。心里暗道:“想不到这五斗米门下,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只听太武帝继续道:“小五的那多出来的那一根手指,被砍掉以后,小五手上就会在那个手指原来的地方,隐隐作痛,而且只要周围附近有鬼魂出没,小五的那一根被斩掉的手指原来地方就会立时感觉出来。
小五更是会感觉,那少了的那一根手指依旧存在,只是不是以实体体现,因为那一根手指看不到,且还能探出周围鬼魂的情况,所以他们门下,就管那一根并不存在的手指叫做幻阴指。”
我心里喃喃道:“幻阴指,幻阴指……”心里突然一动,莫非太武帝以为我少了的那一根手指也变成了幻阴指一样的存在?
我看着太武帝,缓缓道:“我可没有幻阴指。”
太武帝慢慢道:“我也没有说你有幻阴指,只不过你那只手指虽然斩掉,但是联系你身体的那一丝血脉也就存在,所以,你那一根斩掉的手指便依旧存在,只不过也是并非实体出现,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你的手指末端,让你看不到,但是可以感觉的到。而且那一枚本命血戒还留存在那虚幻的断指之上。只不过留在你那虚幻断指上的那一枚本命血戒,也不是实体。”
我一呆,心里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向着太武帝问道:“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察觉不到?”
太武帝对我慢慢道:“这是因为那个鬼姥给你使了坏,让那本命血戒牢牢的和你的身体关联。你以为斩断了那一枚手指,就不受那个本命血戒的控制,可是你错了,那个本命血戒只要沾染了你的一滴鲜血,那就会认主,不管你将那本命血戒如何处置,那血戒的戒魂就会一直留在你的体内。我估计,你体内的那三成阳气,就是被那本命血戒给吞噬了。”
我还是感觉到有些匪夷所思。想了一下,我对那个太武帝道:“大叔,你能不能让我看一看我那根虚幻的手指是什么样子?”
太武帝想了想,这才道:“没问题。你跟我来。”随即将我带到一侧的那一支牛油烛之下,然后对我道:“你伸出双手,看一看地面上的影子,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砰砰直跳,慢慢的伸出双手,而后目光向那地面之上望了过去。
这一望之下,我立时呆住,只见地面之上,被那牛油烛一照,这石屋的地面上立时现出我的身影。
我的影子伸出双手,那手掌的倒影之上赫然是十根手指。而我左手明明是九根手指,怎么会出现十根手指的呢?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左手的小指之上,还现出一个戒指的倒影。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心里暗暗道:“原来我的手上果然是有一根虚幻的手指,而那手指之上也的的确确带着一枚本命血戒,只不过我却没有丝毫察觉——而这一枚虚幻的本命血戒,却是日日蚕食我体内的阳气——原来昔日,那个鬼佬让我在那无字墓碑上,留下一滴鲜血的用意,却不止是打开那林中广场五棵鬼槐树的机关,更重要的是埋下了这么一个祸根,让我日后永永远远的受缚于她,倘然我有一天不听她的约束,那么便是我体内本命血戒慢慢开始蚕食我身体内那诸多阳气的时候。这一记后招何其阴毒。
那个鬼佬想必有这解除这本命血戒的办法,而她居然可以在抓住小铁和罗大胆的时候,不提此事,这么做,自然是因为那个鬼佬知道,我有一颗不甘心臣服于她的心,这颗心她驾驭不了,所以就立心损毁。要让我不知不觉周身阳气尽皆被那本命血戒吞噬的干干净净之后,这才从从容容的将我杀死。
我估计,那个时候,这个鬼佬就会来到我的面前,尽情的嬉笑嘲弄于我。
我心里一阵寒意升了起来,我实实在在的没有想到那个鬼佬用心如此险恶,手段如此毒辣,说她蛇蝎心肠,都不为过。
我抬起头,看着太武帝,慢慢道:“大叔,我这个体内被那鬼佬所种下的本命血戒的邪毒,可有什么办法解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