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对于雷达而言,提及他的出身并不稀奇,但他并不喜欢奥国大使替他宣传。再说,他也不知道乔贝是否在以亚国贵族的身分来刺探伊国内政,所以他谨慎地回答:「是因为战争时机缘巧遇,我才会有今天。」
    「我不是要来褒扬你的出人头地喔,我只是受到你的英勇武断而感动。我认为让平民少女接收王子殿下灵魂的果决,是只有同为平民的你才能做下的判断。」
    雷达从乔贝的微笑中,无法判断他究竟是真心赞赏还是挖苦揶揄。
    「那是您做出的建议,魔法师。」
    一知道王子已经气绝身亡,雷达与达伯,又立刻被迫要做出下一个选择。
    「嗯。身为魔法师,毫无保留地贡献所学所知,就是我的理念哪。达伯魔法师极力反对,那是因为他拥有根深蒂固的旧想法,而你则跳脱了那些弊旧想法,这样自由的思考真是非常了不起。」
    乔贝或许是指雷达暗自对于夏恩雪的出身产生认同,才帮助她的吧。这一点在施展秘法之前,达伯的确这么质问他,但雷达并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所偏颇。
    「已经过世的殿下,在水之神选出夏恩雪之后,就对于要将寿命交由秘法决定带着一份觉悟了。夏恩雪当然也是如此。无论两人身分的差异多大,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因此,就算只剩下她,当然还是要救。」
    无论周围的人怎么改变对他的评价,对雷达本人而雷,生命的重量都是相等的。然而……
    「可是,可是,你对那个秘法感到厌恶,不是吗?」
    乔贝说的话,似乎已经读透了雷达的内心。这名魔法师饶富兴味地观察着他的旁徨。
    「想隐瞒魔法师也没用。因为连刚刚的轻微咒语,你的灵魂都会产生抗拒。有人就是会本能地对于所谓的魔法抱有警戒的态度,其中大多都是像你这种极为独立自主的人。」
    雷达不得不承认这点。
    「……这一点或许才真的与我的出身有关系。我是在与魔法接触甚少的环境下成长,因此对我而言,那是太过复杂的强大力量。」
    雷达失去了都蓝之外的家人,就算可以跟老天争取时间延缓那些人的死亡,他当时也不知道可以用魔法来阻止他们死去。这就是在边境生存的现实。如果他当时知道这件事,或许会非常依赖魔法吧,这次能够以自然过世的王子灵魂来拯救那名少女夏恩雪,也正是魔法的力量。他心中对于这种优异能力完全没有任何质疑,但若能两人都救,他一定会更加盛赞魔法。
    尽管如此,他仍然相信:只有与生俱来的灵魂与肉体,才是属于一个人自己的东西。这是所有人一体适用的道理,不该以出身这种世间所定下的束缚来区分。
    「我打从心底感激您所施展的法术,乔贝魔法师。」
    他站了起来,而乔贝则亲切地执起他没受伤的那只手。
    「雷达队长,你能这么说,是我的光荣。你的灵魂力量强大,几乎是一般人所没有的强度,简直再适合当魔法师也不过了。能跟你这样的人认识,是我的荣幸。」
    这恐怕是这名魔法师独有的表达方式吧。说雷达适合当个魔法师,令他感到不是很愉快,而眼前这名魔法师一定也看得出来。
    当他将书房的门在身后关上时,雷达似乎仍残留着某种错觉,好像乔贝仍在用手指试探着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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