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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处诉深情
    宝妹她不喜欢浓郁的花香,为了嫁给她,抿着嘴唇看着喜婆丫鬟将那些浓郁的花香喷洒的满室皆是。
    她喜欢甜糕那种清香醇厚的味道,喜欢窝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甜香。喜欢嘻笑着说,为什么一个男人的身上会比女人还香。
    终日泡在各种制糕的香料中,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是不是也浸染了那些纯然的香气,因为没有人太过靠近他,更没有人告诉过他。
    只有宝妹,她总是半认真半耍赖的赖在他的怀里,哪怕他当时双腿无知觉的坐在轮椅上。
    她说,如果你觉得累就告诉我。可是他的双腿从来没有知觉,更不会觉得累,所以任她在他怀中喃喃自语直到沉沉睡去。
    从来没有叫醒过她,不是他不忍心,而是他也贪恋她身上的温暖,他无法承认当她在他怀中清浅的呼吸时,那种自胸臆间滋生的无可言喻的满足感是让他多么恋恋不舍。
    他开始有些恨自己的嘴拙,两个人朝夕相处的时候,他笨拙的示爱语言没有回报给宝妹同等的爱,等到找不到她的时候,他有千言万语却闷在心口,疼痛难当。
    他走到宝妹的书架前,自然的将当初送给宝妹的那些小人糕拿出,一一摆在书桌上,目光凝住这些憨态可掬的“宝妹”,良久,紧抿的唇角慢慢的放松下来。
    他为什么会觉得害怕,是因为害怕他会失去一个能够全心全意的爱他的女人么;是害怕他还会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么;如果所有的害怕是担心自己,那他怎么能够配的上宝妹对他的爱,这样的他根本不值得她来爱。
    无论生死,善良如她,必然不会承受磨难,吉人自有天相。
    若生,他穷尽一生也会将她带回家;若死,良善如她也许回到已故的母亲身边享受疼爱。
    是生是死,他不会埋怨一分,他会等,等到青丝白发,等到她愿意重新回来。
    爱一个人,究竟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对方感动,究竟要如何表白才会得到哪怕丁点的回应。
    这些红莲已经想不清楚了,也不愿再去想。
    从昏迷中渐渐转醒,她以为朦胧中始终握住她手的那个人是她用情最深的良人,没想到却是平日里最喜欢用言语刺激她的“坏”人,御哥。
    十日了,从被人掳走控制直到如今在御园中醒来,她一直以为就算他真的不爱她,至少也会看在两人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过来看看她,她甚至不求看见他脸上担忧不已的神色,至少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你没事吧?这样的问一下也好。
    如果他坐在她的床边轻轻的问这么一句,就算再虚弱,她都会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告诉他,我没事。
    我没事。
    我没事……
    她多想说“我没事”,可是无论她怎么骗自己,心还是痛,痛的让她连骗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冰凉如雪的手轻轻的移到腹部,慢慢的抚摸,这里有她所有爱他的证明,也有她的过错,有他的勃然大怒,有他会不会爱上她的期待。
    他们的孩子,虽然来的并不光明正大,可是她却是用尽了所有的诚心去期待,去期待一个成亲两年多却始终不愿意将心放在她身上的男人。
    这算不算是对她的惩罚,期望用生米煮成熟饭这么拙劣的方式逼他来爱他,用两个人之间的骨血逼他永远留在她的身边,可是到头来却还是敌不过一个来历神秘的不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女儿。
    尽管御哥出门寻人前交代过自己园中的下人嘴巴把严,不要乱说话,可是她还是用自己的方法逼一个下人将园里的事情说给她听。
    冒充她的杀手害死了宝妹,难道他就把这样的过错推到她的身上么?红莲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是不是因为我的不知好歹给了别人的可乘之机,让别人有机会下手,宝妹的死,你是不是很想冲我大吼,让我滚蛋,让我永远从你眼前消失。
    可是,怎么办?
    哪怕是现在这样,她还是不想放弃。
    御园不是她的家,清园才是他的归宿,她拖着残弱的身子强硬着从御哥的房间摸索着出来,吓坏了仆人。可是任多少人劝,她只认准了一个方向,那是通往清园的青石路。
    御哥都知道了她的身孕,难道他会不知吗?
    知道了却依然不想来看她,是想告诉她,就算她有了他的骨肉,他对她的态度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警告她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吗。
    按住腹部,挣脱下人的搀扶,她倔强的就要这样母子两人一起走回楼清儒的面前。
    “孩子,我带你回去见爹,他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步一步,曾经走的那么熟稔,而现在每迈出一步,都觉得浑身连骨带筋的疼痛。
    清园的下人看见三夫人,急忙想要去报信,却被红莲拦住,她想一个人静悄悄的去见他,下人左右为难终于叹了口气退在一边。
    不需要任何人搀扶执拗的一个人前行的三夫人看在一旁下人的眼中,目光可惜。
    有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万人宠爱,而有人却是靠自己的所有努力也未必能够顺心遂愿,这个世上本来就是生而不平等。
    楼清儒的房中,御哥瞪着大眼,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揍上两拳。
    “红莲已经醒了,我把人给你送回来。”口气很是强硬。
    楼清儒没有回应,御哥看了两眼,怒道:“你倒是给个话啊,闷不吭声的。”
    楼清儒抬起头,“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言语间漠不关心。
    “楼清儒,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跟你说了几遍了,害宝妹的人不是红莲,当日我若不是被人引开,你以为你能看到她现在母子平安吗?要就做了阴间的鬼魂。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怨恨什么?好,就算你娶她并非出自真心,但是红莲她好歹也是嫁给你了吧,这两年多跟屁股照顾你,做的哪点不够?”
    “你不是烦她。”
    “我烦不烦关你个屁事啊,她是你娘子,你不烦就完了呗,你管我。再说了,我要是真烦谁,你长两眼珠子不会看啊?脑子该灵光的时候笨的跟头猪。你痛快点,赶快上我那接人,嫂子在小叔子的园子里养病,像什么话。”御哥没好气的低吼道。
    要比难过,他楼清儒能比得过他御哥吗?宝妹那丫头最开始是谁亲手拉扯的,是谁最先照顾的。真要是比,楼清儒他算老几,他御哥现在还忍着没发飙呢,他倒好,先来上劲了。
    “何必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适合爱人。”楼清儒淡淡道。
    “放屁!那宝妹呢。”那种宠不叫爱么,那种照顾不叫爱么!
    “她是我女儿,不一样。”
    “狗屎!红莲现在肚子里也有你的孩子,你继续发挥你的父爱呀。楼清儒你别让我御哥发飙,我发起人来疯的话可是很可怕的。”御哥已经快要词穷了,他嘴皮子都快磨烂了,怎么发现这个变态神医比他还要别扭。
    “我没期待过那个孩子。”
    御哥没听清,死瞪着他,眉头高高挑起,声音拔高:“楼清儒,你刚才说什么?你再给老子重复一遍。”
    静默,长久的静默。
    良久,“我没期待过那个孩子。”楼清儒这次清清楚楚的重复了一遍。
    御哥猛的挥出一拳,将楼清儒打翻在地,门外响起一声惊呼:“三夫人!三夫人!”
    御哥满面怒火瞪着楼清儒,很想上前打醒这个人,可是外面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他握拳松拳几个来回,还是冲出屋子,将昏迷在地的红莲抱起直奔回御园。
    “去把全城最好的医生给我抓来!”
    那个混蛋神医现在已经废了,要他无用!御哥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满身都像是泡在火药桶里一般。
    “御哥,放我下来。”中途清醒过来的红莲低吟,脸色苍白,唇舌暗淡。
    御哥停下脚步,皱起眉头,“少说话,我带你回园子看病。谁让你偷偷下地的。”
    “御哥,放我下来,我想跟他说说话。”红莲央求。
    “说什么说,跟那混蛋有什么可说的,他那破院子去干什么,我的御园最奢华,你就在那养病。”
    “御哥……”她真的想要问他几句的,哪怕是冷言冷语,她也想亲耳听到。
    看不下去红莲这副哀怜的样子,御哥将她放到地上,让她搭着他的手臂站好,关心的问道:“能行吗?”
    红莲递给他一个感激莫名的笑,虽然那笑意多少显得有些虚幻,可御哥能看出来,她对他的出手相助是真的很感激。
    可惜,眼前这个女人,想要的不是他的倾力相助,她只是想要一个男人的回头。
    为情执拗的红莲让御哥想起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痴迷一个如火般强势热情、如水般温润人心的女人,可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一场空。
    “强扭的瓜不会甜的,红莲。”御哥看着她。
    红莲抬起头,虚弱的笑,那神情里也是迷惘而挣扎不已,“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放弃啊,御哥,我真的不知道可以怎么放弃,我不知道……你如果知道能教我吗?可以教我吗?”
    他若知道,这些年来也不会作茧自缚。
    轻叹一声,御哥安慰的笑了笑,“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红莲摇头,“我自己走回家。”
    说完轻轻推开御哥的手臂,蹒跚着脚步走往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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