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也算挺抗揍,一下子没懵,反倒还被这些人吓得来了一股劲,冲出包围圈,甩开大步往我们这边逃。我们仨也飞速跟他汇合,其实这时候我都不考虑能不能打赢这些人了,只想着一会能找个机会,全身而退。
这期间陆宇峰悄悄念叨一嘴,引起我的警惕,他说一会动手时都机灵点,别下手那么狠。这里面只有一种解释,那群人全是我们一伙的,这次纯属是演戏,要做给黑老大看,证明我们仨不离不弃保护他的忠心。我一下压力减轻不少,心说当演员谁不会?我们两拨人碰面后,发生一场大乱战,我们四个,每人都被两到三名男人围攻着。
就说我的对手,这两人也特会做样子,哼哼哈哈喊得挺狠,但雷声大雨点小,看着打来一记狠拳,最后却偷偷收了力道,打在我身上不算太疼。但黑老大就没这待遇了,他面对三个对手,这三人是实打实揍他。我抽空望过一眼,这一眼估计这辈子也会记在我心里,黑老大下巴上挨了一拳,他一下被打的吐了一口水。可见这里面拳劲儿得多大。
黑老大最先扛不住了,腿一软,晕倒在地,而他的晕倒就是一个信号,我们这些人没了观众,也都立刻住手。陆宇峰还怕黑老大没晕彻底,喊他名字试探几下,但他一点反应没有。我们两拨人放心了,聚在一起。陆宇峰竟还认识对方的带头人,跟我和潘子介绍说,“叫力哥。”
力哥是个干瘦汉子,他跟我们仨客气的拥抱下,赞扬一句,“三位好样的,真把黑老大给带出来了,接下来咱们执行第二部计划,黑老大会带你们去黑山镇,在那里你们会见到组织派去的另外同事,他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办的。”我们仨都点点头。力哥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按说演完戏了,他们也该离去了,但他望着我们,不满意的摇摇头说,“你们这架打得还不够狼狈,不足以让黑老大觉得你们仗义。”
陆宇峰笑了,说了句这好办,又往地上一趟,来回滚起来。被这么多人看着在地上打滚,有种很掉价的感觉,但我和潘子不在乎那么多,怎么有效怎么来。我俩也学陆宇峰,胡乱滚了一通,我还把上衣撕了几个口子。这下力哥对我们的形象很满意了,他指着一个手下说留下,剩下的先撤退。
力哥也不是光说不练的人,他和这手下都往自己脸上打了几拳,弄得鼻子喷血,他俩又到地上装晕,那意思就好像在说他们是被揍晕的一样。接下来我们仨凑到黑老大旁边,急救起来。这短短一晚上,黑老大晕了好几次,这次也最难救。等醒来后,他哼哼呀呀的喊了声疼,但我们也不示弱,尤其潘子一脸哭穷样儿,就好像刚才搏斗,他受了大多委屈一样。陆宇峰编个话,说那群人被我们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退了,现在我们安全了。
黑老大握着我们仨的手,连连称赞。但我怎么看怎么别扭,总觉得是八戒再跟我们说话一样。我们扶黑老大起来,又一同往捷达那里赶。期间黑老大也盯着“晕倒”的力哥看了看,拿出一副牙痒痒的架势。我看他想打力哥几下解解恨,赶忙把他劝住了。我心说力哥可是装出来的,黑老大真要以为好欺负,万一踹了几脚让力哥再急眼跳起来,那他岂不是又要挨一顿胖揍么?
我们坐上了捷达车,这次依旧陆宇峰当司机。我发现组织都把黑老大的动向摸透了。黑老大真跟力哥说的一样,让阿峰开车直奔黑山镇。这车也是满箱油,我们一点顾虑都没有,在天亮前就到了镇子里。
我发现黑老大对这个镇子情有独钟,本来路上蔫头巴脑的,但来到这儿,他一下来了精神,还得意的哈哈笑起来,说老天照顾,终于让他回来了。我面上顺着他说几句,不过打心里却鄙视他,心说他就是个大蚯蚓,他一回来,指不定哪条大鱼倒了霉呢。
我们把车开到一个修车店前。看牌子,这是专门弄夏利和吉利的,顺带也接一些洗车的活儿。只是现在一大早,还没什么买卖,只有一个留着长发的小伙坐在店里。
黑老大说到家了,又指挥陆宇峰,把捷达直接开进去,但陆宇峰刚起车,小伙站了起来,打手势让我们停下。他扯嗓子喊了句,“这牌子我们不修,你们换地方吧。”我们仨都看着黑老大,那意思人家哄咱们了,怎么办?我们都穿着监狱服,也不敢下车,黑老大来了脾气,只能把车窗摇下来,对着小伙喊,“怎么回事?”长发小伙盯着黑老大看了看,拿出一副鄙视的样子反问,“哪来的八戒?”我是强忍着没笑,打心里也理解这小伙。黑老大气的哼了一声,骂了句混蛋,又说竟连你赵寒哥都不认识了?
赵寒就该是黑老大的本名,这小伙一听名字,反应过劲来,他又仔细辨认一番,黑老大破相归破相,脸上还有保留一些特征的。小伙一拍脑门,也不敢八戒八戒的骂了,打手势让我们快点进来。我们把车开进去后,小伙连店门都关上了,那意思今天不开张了。我发现黑老大在这些人心里的地位很高,没多久,店老板带着另几个小弟也赶回来,弄一桌好酒好菜,算给我们接风洗尘。
这期间黑老大叮嘱店老板赶紧张罗钱去,有多少弄多少,全给陆宇峰的“账户”打过去。他是想实现承诺,不过我心说,那账号还不一定是我们的呢,钱到账了,弄不好要便宜组织了。另外我们也不是为钱来的,意思的说几句,就把这事翻过去了。黑老大带着我们一起聚餐。通过这一路逃亡,他是真把我们当自己人了,说话没啥顾忌。在酒桌子上,他也跟店老板不避讳的商量起事来。
他说最近向总有麻烦了,他这次匆忙逃出来,就是为了向总的事,我们这几天准备一下,去哈尔滨提货。我估计他说的向总就该是向玉麟,至于提到的货,弄不好都是管制刀具或者手枪这类的。这一定是敌方势力被逼的紧了,想趁空反击。我们仨面上不露声色,也不多插嘴。
我们都累了,饭后上了楼,这里全是一个个包房,我们各自找屋子,在里面休息睡觉。我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起来时都傍晚了。我发现人是铁饭是钢,只睡一觉,我又饿了,正好这时候黑老大派人叫我们吃饭,我也紧忙跟着下楼。
晚间修车店里出现不少生面孔,聚在两个饭桌上,不用说,这都是当地的混子,得到黑老大归来的信儿,过来看望的。黑老大挺高兴,跟大家一起兄弟长兄弟短的聊起来。在我们还没吃完的时候,门外出现车笛声,滴滴滴的似乎在催促我们开门。
我以为有人要修车呢,心说这哥们真不会赶时候,而且催什么催?要是把这帮小混混惹火了,不瞧着揍他么?但黑老大却是另一种反应,他一脸惊喜样儿,跟店老板说,“老妹儿来了,快开门迎接。”长发小伙会来事儿,他屁颠屁颠跑过去把店门打开了。外面有两辆大面包,先后要开到店里来。饭桌把店里空地都占满了,不得已下,我们也不吃了,赶紧收拾桌子。反正一番忙活,两个面包车全进来了,最前面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女子当先走出来。也就是我心脏好,不然看着这女子,我弄不好都一激动能背过气去。
她竟是那个女秘书,就是我们去田津破案时逃脱那个。真没想到,黑老大和她也有联系,甚至他们都该是向玉麟一伙的。黑老大和女秘书关系还不一般呢,见面后,他俩来了个热烈的拥抱,黑老大也不怕公开耍流氓,吻了女秘书一下。女秘书没见过我们仨,所以我们也不怕她认出什么来,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都故意躲在人群后面,低调一下。
接下来这两个面包车的人都下来了,一瞬间,维修店里挤得慢慢腾腾的。从面包车下来的,大部分是女子,我估计都是被女秘书诓来卖身的。女秘书跟黑老大家长里短的聊了聊,又说了一件正事。
大体意思是,女秘书这次也要顺带去哈尔滨,跑跑向总交代的事儿,只是跟黑老大见得人不一样,前期顺路一起走,后期各干各的。黑老大一直点头应着,而其他那些小弟呢,都一脸淫笑着,望着那些下车女子。女秘书也真仗义,一摆手,对着这些小弟说,“咱们自家的妹子以后也都做服务的,今天就可你们先来吧。
这些小弟全狂呼。不得不说,在服务面前,这帮小爷们全暴露本色了。我们仨倒对这个不感兴趣,不过也不得不装出一种色眯眯的样子。黑老大很照顾我们仨,他指着这些妹子说,“我说过,跟了我以后,票子女人都不会少,这次你们仨先挑吧。“我们仨应了一声,又都看着这些妹子。打心里我这么想的,找个最害羞的,一会上楼去包房,我就说不舒服,不跟她玩儿,她肯定也不能说啥。但就是这么看几眼,我突然发现一个熟人,囚狐。
囚狐打扮了,画了些淡妆,本来她冷冰冰的,这么一弄,反倒衬托出她的冷艳美来。我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跟她相见,脑袋里一时间都快锈住了,不过我也猜出来了,力哥说的下一个接头人,就该是混入女秘书内部的她了。
我心里偷笑,觉得真是老天帮忙,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囚狐一起躲在包房里密谋一下。赶巧的是,陆宇峰和潘子跟我一样,都想到一块去了,我们仨也真默契,几乎一起出手,都指向囚狐。黑老大看我们这么统一的动作,哈哈笑了,还竖起大拇指说,“三位兄弟好眼光,这妹子长得真不赖。”但他又话题一转,反问我们,“不能都选一个妹子吧?你们中谁退一步,换个人。”
我和潘子是没急着回复,陆宇峰望着黑老大,嘿嘿笑了,接话说,“都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既然这次我们哥仨眼光这么统一,那就一起来吧?”黑老大一愣,问了句,“4p?”陆宇峰点点头,我和潘子互相看了看,我觉得也不是真4p,只是顶着这个幌子密谋,有啥大不了的?我也就跟潘子一起应声点头了。其他那些小弟,看着我们的眼光都有些不对劲,但黑老大给面子,一个劲的赞我们,说果然真男人。
我们不管那么多,招呼囚狐,一起上楼。我们找个最靠里的房间,进去后陆宇峰还把门反锁了。我以为接下来我们就谈正事呗?但囚狐摇摇头,说还不够保险,让我们尽可能把衣服都脱了,以备意外发生。她真开放,也真够狠,当我们面刷刷的脱成个三点式。我本来还有些犹豫,被囚狐这么一刺激,又一深合计,这有啥啊?就当去游泳池或者海边了。我们仨也都脱起来,最后都只穿着裤头,跟囚狐一起坐在床上。囚狐先说几句她怎么混入女秘书内部的事,又一转话题问我们,“知道冻突组织么?”
我冷不丁没想那么多,还心里奇怪呢,心说冻突这么有名,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但我脑筋一转,有些明白了,我望着囚狐,又看了看阿峰与潘子,不敢相信的问,“这次黑老大不会是去冻突取货吧?”囚狐笑了,说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我没急着接话,心里一下子混乱了,原以为黑老大只是弄些刀啊手枪啊这类的东西,现在一看,冻突提供的货,能差到哪去?弄不好火箭炮都能整出来,这要带到社会上,危险性可太大了。
囚狐也不绕圈了,跟我们说了后续的事,“这次黑老大是用货换货,他会准备一批毒,让我们带过去,用它来交换等价枪械,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混到冻突在哈尔滨的基地,做个内应,到时组织还会派一个突击小队,配合我们,一起将这个基地剿灭掉,而囚狐会跟女秘书一起走,完成另一个使命。”
不得不说,我脑袋有些嗡嗡响了,我也算明白了,之前杜兴为啥不把全盘任务都告诉我们,原来越狱只是整个任务中最轻巧的一个环节,压轴戏还在后面。我们仨能成功越狱,这是九死一生玩命搏出来的,但混进冻突基地,这看起来,貌似生还几率连一成都不到。尤其冻突里那些恐怖分子,一个个猴精猴精的,我们跟他们斗智斗勇?我突然觉得,这次我们哥仨是要死惨喽!
我们在房中谈了一个多小时,其他房间陆续出现销魂的叫声,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四个也偶尔喊一嗓子。等这次服务彻底结束后,那些本地的小混混都离开修车店,回家休息。女秘书带来这些人,也跟我们仨和黑老大一样,身份敏感,不敢随意外出,就都一起挤在店内。修车店的房间本就不多,这么一弄有些不够用,但多打地铺,也算将就了。第二天上午无事,等到了下午,黑老大带着我们仨去商量事情。
我们跟其他四人,包括店老板和长发小伙,一起来到一个房间,昨晚这里是睡房,现在床被搬走了,换上一个麻将桌。我当然不会笨的以为我们要聚在这里搓麻呢,黑老大很警惕,把门反锁了,又拿出一个大黑兜子,把里面东西全倒在桌子上。
这全是一袋袋的面粉,或者把它们称为毒更恰当一些,长宽都有三厘米吧。黑老大拿出一副很宝贝的样子,凑近了盯着面粉看,又对我们强调,“这批货数量不多,但纯度很高,每一袋都值不少钱,咱们一人两袋,把它带到哈尔滨。”我们都点点头。在印象中,运毒一般都是吞食的,在外面套个避孕套,要么从嘴,要么从下面,把它塞到肚子中。我从没干过这种事,冷不丁一想,有点恶心。但也怪我孤陋寡闻了,黑老大的运毒方式,要先进的多。他又从墙角拿起一个黑兜子,拎到桌子上打开。
这里面是一双双的厚底皮鞋,黑老大拿出一支鞋,当场给我们做示范。鞋底是另有乾坤的,跟个小抽屉一样,黑老大在鞋帮的地方一拽,出现一个小洞,我们仔细一看,发现里面被个空心小钢架固定着。换句话说,我们要把毒藏在这里。这么一来,我们也不用担心吞毒了,都积极的挑起鞋来。等藏好毒、穿上鞋后,我走了几步,也别说,这厚底鞋还挺舒服,而且要是用它踢人,估计会很疼,也算是一个防身武器了。黑老大挺有效率的,让我们稍微歇一会,他又联系车辆。不出半个钟头,修车店外来了两辆吉普车,我们七个人随着黑老大坐上这两辆车,女秘书那些人上了两辆面包。我们一起出发。
黑老大绝对事先调查过路况,我们走的很“贼”,时而上高速时而在荒郊穿梭,一路上就没遇到过警察。从这方面看,我心里很佩服黑老大,毕竟我们刚越狱,警方追查的紧,他能这么躲避,也真有当大哥的头脑与腕儿了。
我们是奔着哈尔滨佳木去的,在路上足足花费了两天时间,但佳木也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之后我们跟女秘书分开,我们两辆吉普车又奔向佳木旁边的荒凉地带,有种去深山老林的感觉。要不是事先知道黑老大去见冻突分子,我真想不到我们会来这种地方。
我记得囚狐说过,组织也会给我们加派人手,我怕他们也找不到这种地方,就暗暗合计,能不能在路上留下记号。不过想来想去,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陆宇峰也是一筹莫展,尤其最想吐槽的是,我们连个手机都没有。这期间黑老大他们倒是紧忙活,他们偶尔会把车停下来,在路边草丛中放上一个“石块”。我不知道这玩意儿学名叫啥,估摸应该是一种类似于雷达的装置,它能让黑老大知道,在我们走过后,会不会有人跟踪至此。黑老大还有一个类似于阿峰那种无线通讯器的设备,坐车期间,他总摆弄这个通讯器,似乎是在监视“石头”发过来的信号。
在傍晚时分,我们达到目的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也只能拿地方来称呼它。黑老大招呼我们下车,指着远处荒凉的山区说,“剩下要靠咱们步行了,不出岔子一直走下去的话,后半夜能到。”
我一算,我们岂不是要走上十个小时?还要抹黑行军,这会很消耗体力的。黑老大也考虑到这一点了,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炫迈来,跟我们说,“一人吃三片,保准兴奋到走的停不下来。”大家都被黑老大的话逗笑了。我跟他们一样一起身手,接了三片糖丸。我当然不会认为这是真的炫迈,我猜糖丸里被放了药了,这才是走的停不下来的关键。我看陆宇峰跟大家一样,没犹豫的吃了,我也就照学。我没急着咽,特意品了品,不过外面甜甜的都是糖,我也品不出这药是啥味的。另外黑老大也从车里拿出八把猎刀和一支猎枪,分给我们当做武器了。猎刀一人一把,倒没啥,我反倒相中那支猎枪了。如果猎枪被我们仨背着,真遇到啥变故了,我们也能占据优势。
我对陆宇峰使眼色,那意思想法子把猎枪抢过来。但黑老大有指定人选,把猎枪给长发小伙了。长发小伙也真有两下子,摆弄猎枪显得很熟练。我们不多待,黑老大喊了句出发,我们就舍弃吉普车,奔着山里走。
在刚走没多久时,我听到嗡嗡几声,是从黑老大的背包里发出来的,我们八人中,只有他带着背包。我本来挺纳闷,不知道这嗡嗡声代表啥意思,黑老大却反应很大,脸都沉下来了,从背包里把通讯器拿出来。他不让我们看,我也看不到上面啥样,反正最后他念叨一句,说有个人跟踪咱们。
我猜有石头报警了。店老板不信,接话说,“老大,怎么可能呢?这一路上咱们够小心了,谁鼻子这么灵,能跟踪到这里呢?不会是什么野狗野山羊这类的动物在附近溜达,让设备误报了吧?”黑老大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觉得没这么巧合。我打心里也分析一番,说实话也被弄得迷糊了,真要是组织援军来了,怎么可能就来一个人呢?另外这人忒笨了,怎么可能被黑老大的“雷达”发现了呢?黑老大没多纠结这件事,说再品品,又带着我们继续赶路。
这样一晃到了半夜,我们来到一片老森林里。四周环境很昏暗,也时而出现各种动物的叫声。我们药劲都过了,也全饿了,潘子最先问黑老大,他包里带没带吃的?黑老大摇摇头,随后又把炫迈拿出来了,问大家要不要再来几片。我们不是笨蛋,知道这玩意儿吃多了不好,我就带头说了句,“要不歇一会儿吧?”
我这话得到其他人的赞同。能看出来,黑老大不想歇,还跟我们说,这都走完一多半儿路程了,在坚持坚持就到了。我们是没出言否定,在表情上都流露出一副倦意,黑老大最后无奈的看看表,说最多歇息二十分钟。
我们周围都是树,就两人成伙三人成团的,全靠着树干坐着。我还时不时的锤锤腿,让自己更好多一些。这期间我们总不能不说话,那样太闷了,长发小伙来了兴趣,讲起鬼段子来。他这些段子比较老,我听个开头就知道结尾了,也提不起胃口,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长发小伙又讲到绣花鞋的故事了,就在他描述女鬼出现的时候,突然间他自己一愣,又嗷了一嗓子跳了起来。
我没被故事吓住,倒被他这神神叨叨的劲儿弄得挺敏感。店老板还先开口问他,“咋了?看我们不害怕,你就装鬼吓唬人是不?”长发小伙没理会店老板,他扭过身子,有点紧张兮兮的看着身后树林,还把猎枪拿下来了。我们都察觉到不对劲了,也都凑过去。我顺带着看了看。眼前没啥特别的地方。我又问他怎么了?长发小伙说,“邪门了,刚才有人在我背后说话,‘爷来了,嘘嘘’这类的。”他一说完,黑老大这些人也有点紧张了。不过我们仨知道咋回事。
我想起侏儒鹦鹉了,我们去梅山蛊冢之后,我就再没见到它,但我觉得它不会死的,这次一定也被组织的人带出来了。这么一看,傍晚时分,黑老大的通讯器报警,真就是我们援军到了,再联系着侏儒鹦鹉,我猜来的应该是孤狼。
黑老大心里有点怕了,但面上不承认,他假装看了看表,说到时间了,我们继续赶路吧。长发小伙这些人不想多待,都赞同黑老大,我本来还想歇一会儿,却无奈只能随大流了。黑老大还让我们竖着分成四排,一排两个人。保持这样的队形,我们能多留意下周围环境。
我们仨都在中间两排里,我是没觉得有啥,也没看的那么仔细。但长发小伙和店老板走在最后面,他俩时不时扭头看一番。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店老板突然喊了一句“你咋了?”这引起我们前排人的注意。
我扭头一看,发现长发小伙整个人呆呆的,他都已经落后我们几步了,更没追赶的意图,只站在原地没动。店老板跟他关系最好,索性往回走几步,想拽他一把。但长发小伙看着不断走进的店老板,哇叫了一声,又退后几步,露出一副恐怖的表情,尤其眼睛子都快鼓了出来,指着店老板喊了句,“鬼!鬼呀!”
我们一听这个词,反倒全无奈的笑了。长发小伙看着很年轻,估计都不到二十岁,正是玩心盛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还在开玩笑呢,尤其店老板还停下来,叉着腰摇了摇头。可长发小伙根本不理会我们的反应,依旧紧张兮兮的。我们笑归笑,不能不赶路,黑老大最先开口了,让长发小伙别闹,赶紧过来。
店老板顺着黑老大的意思,又要走过去拽人。但长发小伙竟把猎枪拿下来,握在手里,盯着店老板,拿出一副拼命的神色,吼着说,“恶鬼,你想缠住我?我崩死你。”随后砰的一声枪响,店老板身上瞬间出现一大片血雾。变化来的太快,我们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救店老板,而且很明显,长发小伙不是在开玩笑,他真出问题了。我们愣神的功夫,他又抬头看着我们,惊讶的啊叫了一声,说怎么这么多恶鬼?这话啥意思我们再清楚不过,他还要杀我们。
我们没法跟猎枪抗衡,陆宇峰带头喊了句躲,我们这帮人分散开。我们仨和黑老大都能沉得住气,躲在树后面,但另外两个同伙压根是撒腿就逃,把我们撂这儿不管了。我稍微稳了稳状态,又探头往外瞧瞧。
长发小伙有点疯癫的症状,他看我一露脑袋,二话不说打了一枪。也亏得我缩头及时,更庆幸这是个老树,树干宽大,噼噼啪啦一顿响,弹药全被老树干挡住了。猎枪两发子弹都打光了,长发小伙又紧忙换弹药。我连连头疼,不知道这么熬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儿。黑老大拿个主意,跟我们仨说,“咱们也逃,先把这疯兔崽子甩开再说。”我们都说好,也随黑老大跑起来。
我们没啥目的性,哪里灌木密,就往哪里钻。长发小伙挺可气,专门认准我们了,也拎着猎枪追,不过他跑的不咋快,一时间对我们构不成威胁。这期间我脑袋里也在寻思,到底长发小伙出啥岔子了,怎么有点无厘头的内讧呢?难道是吃“炫迈”吃出问题了?这很有可能,就跟吃摇头丸一样,有些人吃了只是兴奋,有些人吃了就会毙命。
我们这么一逃,少说跑出一里地,本来我看身后都没长发小伙的影子了,心里松口气,以为安全了呢,但突然间,不远处的灌木丛乱晃起来,一只黑猪哼哼的钻了出来。
这猪真大,少说有五百斤。这可不是家猪,是地地道道的深山野猪。我知道野猪是很可怕的动物,就连熊瞎子和老虎遇到它,都得退避三分。我气得直想跺脚,心说这时候怎么能偶遇这种怪物呢?
黑野猪把我们当成入侵者了,一点面子不给,挺着它的獠牙,跟个小火车头一样冲过来。我们一下全被野猪的杀气吓住了,想不到反抗,反而一哄而散,各自想法子躲避。我们仨想到的是爬树,但黑老大身子沉,根本上不了树,他被猪追的满地上乱窜。我们仨是名义上的保镖,真要眼睁睁看着而不动手,也说不过去。
陆宇峰最先从树上跳下去,我对潘子使眼色,那意思我俩也下树吧,跟阿峰配合一把,用猎刀把野猪捅死了算了。但阿峰想到的是另个套路,他从地上摸起一个大石头,一撇之下正好砸在野猪脑袋上。野猪吃疼,把注意力转移到阿峰身上。陆宇峰啪啪拍着手,又挑逗野猪几次,急忙一转身,往我们逃来的路上奔回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把野猪引到长发小伙那里,让小伙用猎枪把野猪收拾了。这么做有点冒险,但想想看,也总比我们仨用猎刀杀猪要强。
野猪咚咚咚的跑着撵陆宇峰。我和潘子不想干等着,我俩一商量,尾随着跟了过去。没一会儿,我们就看到长发小伙了,他迷路了,还迷茫的干站着四下乱看。陆宇峰不敢离长发小伙太近,急忙又上了树,他爬树快,还故意用树干将身躯挡住,不让长发小伙发现他。我和潘子也找个掩体蹲下来,留心观察着野猪的一举一动。
野猪本来还跟陆宇峰斗气呢,它不会爬树,就用它的大脑袋使劲拱树。只是这棵树也不小,它拱不动。我心里合计上了,心说想个办法,让野猪能留意到长发小伙。但我动这脑筋都多余,长发小伙发现野猪后,竟做了个让我们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先一愣,又喊了一嗓子,“老大!原来你在这儿,我正找你呢。”
说完他还把猎枪背起来了,大步往野猪那儿冲。我算被长发小伙的破逻辑弄得无语了,甚至都有想跪下膜拜他的冲动。他竟然把同伙当成鬼,反倒把野猪认做黑老大。野猪这下也发现长发小伙了,但它不可能认这个小弟,还即刻低下头,全力对准长发小伙冲过去。我看着这一人一猪一点点的接近,最后忍不住的闭了眼睛。
先是传来长发小伙的惨叫声,接着是潘子的一句感叹,说小伙都被撞飞天了。等我再睁眼一看时,长发小伙直挺挺的死在地上,野猪也都冲到小伙身上了,正用四个蹄子乱蹬乱刨呢。小伙肚子也扁了下去,那支猎枪更没幸免,被野猪连带的补了几脚。倒不能说我们没人情味,现在是危险时刻,我们都有这意思,把小伙留给野猪,我们趁空逃走。
陆宇峰先行动,他一边紧紧盯着野猪的动态,一边一点点的下树。我发现这只野猪很聪明,它虐小伙尸体的同时,根本就没忘掉阿峰,看阿峰一动,它哼哼的又跑了回来。它这次是借着冲劲儿,再次狠狠地撞在树上。冲击力很大,整个树晃了一下。陆宇峰本来死死抱住树干,根本不会掉下来,但或许是被野猪这么咄咄逼人的一弄,他来了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