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与南宫煊出了皇宫之后两人分别上了马车朝刑部赶去。
到得刑部衙门时便见门旁已有官员侯在那里,因着郭成封已死,在此等候的乃是刑部侍郎石坤。
石坤在见到南宫煊时颔首请安道:“下官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免礼。”南宫煊手部虚抬。
石坤脸上微然而笑,对南宫煊说道:“王爷,您需不需要先用些茶点再审案?”
虽说这个南宫煊不怎么得皇上的宠爱,但是,人好歹也是个王爷不是?礼数自然也是要周全的。
南宫煊闻言,习惯性地摆手道:“不用了。”
“咕噜噜——”
然而,当南宫煊的话音刚刚落下,却听风中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只想遁地而逃,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囧了啊。
她的肚子怎会在这个时候叫呢?
还叫的那么大声?
真是太没有面子了啊,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听见这个声音,石坤瞬间石化,他的身子没有动,头部也没有转动,只是拿眼瞟了一下林瑾瑜,他听说这个可是宣王府的二少奶奶啊,身份如此高贵的人也会饿成这样么?
南宫煊在听见这个声音时,身子微微僵直了一些,他转眸看向林瑾瑜,怔愣了一下后对石坤说道:“你去摆些饭菜吧。”
听这个饥肠辘辘的声音,莫非她没有用午膳?
石坤颔首而去,南宫煊转而看向林瑾瑜,问道:“弟妹可是没有用午膳?”
“呵呵……”林瑾瑜微微点了点头,只觉尴尬无比
。
她一直是个用餐非常准时的人,只要一不按时吃饭,她的胃立马就会发出严重的抗议,但是,今天这个抗议未免有点太让人难堪了吧?
南宫煊在见到林瑾瑜那模样时,微微颔首而笑,遂手臂一扬,说道:“我们进去吧。”
林瑾瑜眼角抽了抽,随后跟在了南宫煊的身后,她一路走一路低头咒骂自己的肚子,怎地就那般不争气呢?
因为一直低着头,是以,林瑾瑜不知道前方的南宫煊忽然一下停了下来。
“嘭——”林瑾瑜的鼻子就这般地撞在了南宫煊坚硬的胸膛之上。
林瑾瑜瞬时捂住了鼻子,低哼道:“唔……”
天,他的胸口是石头吗?怎会这般硬?
南宫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转身居然就有人投怀送抱,女子清醇的芬芳瞬时溢入鼻端,他眼眸微微眯了眯,垂首问道:“你有没有怎样?”
林瑾瑜揉着鼻子,嗔道:“你为什么忽然停下转身?”
他停下也就算了,大不了她就撞上他的背,可是,为何他在停下之后却忽然转了身呢?害得她一头栽进了他的怀中,真是的!
南宫煊轩眉微蹙,回道:“我是想问你是否需要一些工具什么的?”
他一路行来都在思索着这事,想不到世上居然有人要剖开尸体,还是一个弱智女流,这太让他难以相信了。
思来想去都想不通透,索性没有再想,只是,方才他忽然想到了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工具啊,把尸体剖开应当需要很锋利的东西吧?
林瑾瑜松开揉着鼻子的手,将手中的袋子扬起给南宫煊看了看,说道:“所有的工具都在这里面了。”
南宫煊盯着她手上拿的那个工具,怎么就觉得那包袱看着那么怪异呢?那是个什么形状的包袱啊?
虽然心中有疑惑,南宫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后又转身起步往前行去
。
“疼死了……”林瑾瑜再度伸手揉着鼻子,小声地吱唔了一声。
南宫煊行走在前,林瑾瑜的声音虽小,他却听得十分清楚,一旦听清楚,他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他怎么就觉得这个林瑾瑜有些可爱呢?
到了厅房,石坤已经命人备好了饭菜,南宫煊与林瑾瑜入了座。
林瑾瑜垂首看了看桌子上仅仅只摆了一副碗筷,便问道南宫煊:“你不吃一点儿么?”
南宫煊摇头道:“不用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嗔怪,不吃你还坐这么规矩做什么?不知道有一尊神坐在旁边,姐姐吃不好饭么?
虽然心里如是想着,林瑾瑜仍旧拿起碗筷吃了起来,不管怎样,先祭奠了五脏庙才是硬道理啊!
林瑾瑜拿起筷子浑然不介意地开始吃了起来,她的速度素来很快,吃饭也不例外,她吃得很快,一会儿便吃饱了,南宫煊许是没有见过吃饭这般迅速的女子,眸中微微漾起一抹异样的光束,本是紧阖的唇瓣却是在见到女子若闪电般的吃饭速度时微微张开了一些。
在他曾经接触的女子中,她们吃饭都十分的文雅秀气切速度极慢,都是细嚼慢咽,而今这个女子竟是吃得这般地快么?她吃这么快都嚼细了么?
林瑾瑜没有理会南宫煊微诧的神情,吃完之后提起背包说道:“我们走吧!”
说完竟是起步离开了,南宫煊转眸看向她的背影,再次感叹道,这个女人果真与众不同。
二人一起走到了慎行堂,石坤已经侯在了那里,除了石坤之外还有上午见到的那名仵作,南宫煊行至二人跟前儿便说道:“父皇有令,只允许本王,仵作与宣王府二少夫人进尸房查验,石大人就侯在此处吧。”
石坤颔首道:“下官遵命。”
随后,在仵作的引领之下,三人朝尸房行去,尸房是一间十分密闭的房间,入了尸房之后,仵作便对南宫煊说道:“王爷,您身份尊贵不便进入这肮脏之地,这里有一个小窗户,您可以站在外面等候卑职验尸
。”
南宫煊瞥了一眼那个小窗户,站在这个小窗户前可以将尸房内所有的情况揽于眼底,只是,林瑾瑜要剖开尸体,他却还是想要近前观看才好,毕竟,这太让人讶异了,他要看她是怎样剖开的。
“本王也随你们进去吧。”如是想着,南宫煊便回绝了仵作。
仵作闻言明显一愣,还想说些什么时,却听林瑾瑜说道:“王爷,等一会儿我要剖开尸体,场面定会让您十分不舒坦,要不您还是在外看着吧。”
“什……什么?你要剖……剖开尸体?这……这怎么可以呢?”仵作在听了林瑾瑜的话后似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宫煊瞟了一眼仵作,说道:“这事是父皇亲自下的令,除了我三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能知晓此事。”
仵作眼睛瞪得硕大无比,张口结舌:“但……但是……”
世上哪有人将尸体剖开的啊?
“没有但是!”南宫煊厉声喝止道:“进去吧。”
南宫煊威严一吼让仵作的身子颤了一下,遂颔首道:“诺。”
三人进了房间之后,林瑾瑜便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她从中拿出手套和衣服穿戴了上去,南宫煊看着她那熟练的动作,有些匪夷所思,仵作在见到她那身行头时,更是惊诧无比,因为她那些东西比自己的那些似乎要简单许多。
穿好衣服与手套之后林瑾瑜又取出了手术刀,棉球,酒,针和线等东西。
拿出来之后便去到郭成封的尸体旁想要将他身上罩着的白布掀开,一旦掀开之后居然发现他身上还穿了亵衣,遂伸手将他的衣服解开了。
仵作跟着帮忙,当林瑾瑜给他脱完上衣之后又去脱他的裤子,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仵作与南宫煊皆是一怔。
“二少夫人,那……那是裤子啊……”南宫煊见状没有吭声,仵作却是忍不住地开口提醒出声
。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仵作,平静地回道:“我知道那是裤子。”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当她是瞎子么?连衣服裤子都分不出来了么?
“知……道?”仵作有些瞠目结舌。
知道你还脱?!
林瑾瑜解释道:“我要给他解剖,他身上的衣服必须全部脱掉。”
不全部脱了是想让她隔着裤子翻找么?
“啊?”仵作闻言,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这个……这个宣王府的二少夫人也太惊悚了吧?
即便郭成封已经死了,再怎么说也是男女有别啊。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都不脸红心跳的么?
林瑾瑜瞥了一眼仵作,镇定地说道:“在我的眼里,他只是一个证据而已,没有男女区别。”
撂下话语便不再理会仵作的惊愕,迅速除去了郭成封的裤子。
南宫煊在见到眼前女子十分迅速的除去男子的裤子时,忍不住还是将俊眉敛在了一处,没有说话,眸色却是风云暗涌。
林瑾瑜用镊子夹了一点棉球到酒里,随后涂抹在了郭成封的肚皮之上进行大面积消毒。
消毒完毕之后,拿过手术刀,对准他的肚皮一刀划了下去,那一刀力度刚好不深不浅,既没有说只划开表面那一层,也没有说直接划烂内脏。
仵作见状眼眸忽然紧闭,随后挑开一点点眼缝去观察。
南宫煊在见到林瑾瑜那一刀划下去时,心底似乎起了一丝微漾的变化。
她,怎么可以这般神色安然地去做这么一件事呢?
这个女子,她的身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教给她的?还有她那刀法,怎地会是如此的精准?似是这件事做了千万遍一样
。
这一刻,他忽而有一种想要探寻的冲动。
林瑾瑜割开郭成封的肚子之后,便翻查起他的内脏来。
她两双手在郭成封的肚子里找来找去,一会儿掰开肝脏,一会儿掰开胃和肠子,那画面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
南宫煊闻着那弥漫而来的血腥之味,俊眉凝在一处,还好他方才没有吃东西,否则保不准真的会吐出来,可是,反观刚才吃得不亦乐乎的林瑾瑜,她竟是半点想要呕吐的感觉都没有么?
她不仅没有半点要吐的感觉,居然还能在死人的肚子里翻来找去,神情还那般地自然。
她……是不是太强悍了些?她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忽然之间,南宫煊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孤陋寡闻,现在的女子都是这般模样么?
还是说,这个世间仅有她一个女子是这样的?他府上的那些姬妾却是没有一个若她这般的。
仵作立在林瑾瑜的旁边,面若菜色,当他在看见林瑾瑜十分认真地翻搅着死人的内脏时,他终是忍不住朝旁呕了一声:“呕……”
南宫煊侧眸看了一眼仵作,俊眸微眯。
林瑾瑜则是根本就没有管仵作的举动,一直盯着郭成封的内脏,不错过分毫的蛛丝马迹。
仵作一直靠着墙壁呕吐不止,良久之后,忽然听得林瑾瑜惊了一声:“仵作,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呃?!”仵作差不多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甫一闻言还未彻底清醒,靠在墙边呆愣着一张脸,目光呆滞。
南宫煊闻言则是凑向近前,憋了一口气没有吸气,他瞧见林瑾瑜的手套之上已满是鲜血,在那鲜血的手套之上似乎有一个黑黑的东西,那东西看着像是一只虫子。
“这是什么?”林瑾瑜指着那只黑黑的东西问道南宫煊
。
南宫煊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天,推测道:“莫非……是蛊虫?”
“蛊虫?”林瑾瑜皱着眉头,蛊虫原来长成这般模样啊,这倒是让她这个现代人大开眼界啊。
不过,这个蛊虫可真是够丑的!
难怪郭成封的骨头和皮肤都没有显示出任何中毒的迹象,原来是因着这个东西啊。
仵作这时似乎也清醒了过来,他擦了擦嘴,随后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看了一眼之后点头道:“看这个样子,似乎有点像蛊虫。”
林瑾瑜斜眸睨了一眼仵作,心里想着南宫烨的体内兴许也有这么一个寒蛊的蛊虫,却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没有方法将它给引出来。
一旦想起南宫烨的腿部因着这东西而无法行路,她就有些愤恨。
南宫烨那家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非要强行站立,只要他强行站立,这个东西便会在他身体内兴风作浪。
想到这一层,她恨不得即刻就将这只蛊虫毁尸灭迹。
不过,她也只是想而已,这个东西可以证明她的清白,她自然不能就此毁去。
“什么地方产这种东西?”林瑾瑜转眸看向了南宫煊,既然他知道这个东西是蛊虫,那么应该知道它产自哪里了。
南宫煊回道:“本王曾听一位故人说,仅有西玥北疆有人培育蛊虫。”
林瑾瑜眉毛挑了挑:“西玥北疆?”
如此说来,这事有可能与西玥有关么?
西玥,东琳,北漠三国不是已经建交二十多年了么?不是一直很友好么?怎会出现这样的事?
南宫煊许是看出了林瑾瑜眸中的疑惑,遂回道:“这个蛊虫虽然来自于西玥北疆,但是却不一定是西玥的人做的,既然已经找出了郭成封的死因,那么应该将这个蛊虫存封起来递给父皇回禀此事才是,如此,也可以洗清弟妹你的冤屈
。”
他直觉就认为这件事情应该与西玥无关,因为西玥的人一点动机都没有,看来,布下此局的人心思真是缜密得可以。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将蛊虫交给仵作,说道:“你来存封,我来缝合伤口。”
仵作接过蛊虫拿去存封,而林瑾瑜则拿起了针和线缝合起刀口来。
她拿着线,在屋内明亮的灯火之下飞针走线,南宫煊看着林瑾瑜的侧颜,终是忍不住叹道:“原来女子的绣工居然可以用在这上面?”
此言一出,林瑾瑜拿线的手就此僵在了原处,这个……她当医生这么多年还没有被人这般评价过,就算上一次纳兰睿淅见着了也没有发出这样的言论。
这个静王,居然说这是绣工,他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嗯。”对于南宫煊的感叹,林瑾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缝合起来,两刻钟后便将刀口缝合好了。
南宫煊一直盯着她手上的动作,俊眸之上凝出了一丝别样的神色。
待林瑾瑜缝好之后仵作便为郭成封穿上了衣服,随后将白布罩在了他的身上。
处理好一切之后林瑾瑜脱下手套,将所有用的工具都包在了一起准备扔在一旁等着仵作来收拾,随后又用酒消了毒,整理好之后便出了尸房。
三人出了尸房之后便到了慎行堂,石坤仍旧侯在原处,仵作出来之后便将存封好的蛊虫交给了石坤,说道:“石大人,卑职已经核查清楚了,郭大人乃是中蛊毒而死,与二少夫人没有半点干系。”
石坤拿着手中的琉璃小瓶,看着里面那只黑黑的蛊虫,原来,郭大人的死因着这个黑黑的小东西啊,真是不可思议啊。
但是,这个东西又是怎么找出来的呢?他心中虽然却也不敢问询出声,只能转眸问道南宫煊:“王爷,您几时回宫复命?”
南宫煊抬眸看了看天色,发现此时已近戌时,又看了一眼林瑾瑜后回道:“今日夜了,明日再去宫里复命吧。”
石坤颔首道:“是
。”
南宫煊说道:“你且将那只蛊虫收好,明日随本王一同进宫复命。”
“是。”
林瑾瑜看向南宫煊,说道:“静王爷,倘若没有其他的事,我想先回去了。”
剩下的事情已经与她无关了,她累了半天也需要回去休息了。
南宫煊说道:“已经夜了,本王送你回宣王府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说罢,林瑾瑜朝南宫煊微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去。
南宫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而觉得心口似乎少了些什么,遂快步上前行至林瑾瑜的侧方,坚持道:“本王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可以的。”林瑾瑜再度回绝起来。
南宫煊却是不再理会她的拒绝,仍旧行走在侧,林瑾瑜见南宫煊不依不饶地走在她的身旁,秀眉不禁蹙在了一起。
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么?
两人快步朝府门行去,行路间,南宫煊侧眸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方法呢?”
“有些东西表面是看不见的,只有将它打开来才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这只是一种很直观的方法而已。”林瑾瑜将现代法医学的知识说得十分含糊,让人听着觉得是那么回事却又根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个什么。
南宫煊听见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时,俊眉收敛,继续问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会这么些东西?你在哪里学的?”
“协和。”林瑾瑜淡淡地回道。
南宫煊眼眸眨了眨,重复道:“协和?”
协和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他从来不知道?
林瑾瑜不想与南宫煊说太多的话,只想快点离开刑部回宣王府,然而,心里越急就越容易出事端,她在跨步到府门时,一脚抬得稍微有些低,一个趔趄,身子竟是朝前倾倒而去
。
“小心!”南宫煊见状惊了一下,手臂一伸极其自然地搂住了林瑾瑜的纤腰。
南宫煊的臂力强劲,这一搂之下竟是将林瑾瑜搂至了近前,她身前的柔软竟是就这般地碰撞上了他坚实的胸膛。
一瞬间的触感让林瑾瑜如火中烧,伸手想要推开南宫煊,但是,那南宫煊却不肯放开手臂,两人的动作就此定格在了原处。
他俯身凝眸看着身下的女子,眼神有些深邃。
林瑾瑜别开脸,躲开他的视线,开口说道:“你放开我!”
南宫煊俊脸微微压下,林瑾瑜见状身子朝后缩了缩,却是退无可退。
二人正僵持间,却听一阵鬼魅的声音在旁幽然响起:“娘子……”
林瑾瑜在听见这两个字时,身上汗毛瞬时倒竖,迅疾伸手推向南宫煊的胸口,南宫煊微微甩了甩头,松开了搂住林瑾瑜腰身的手,心里只道,自己方才莫不是疯了,怎会搂住之后就不肯放了呢?
需知,她现在可是自己的弟妹。
林瑾瑜站立起身子之后便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捋完之后才惊觉自己的动作实在诡异,她这是做什么?怎么感觉像是被南宫烨捉奸在床?
真是搞笑啊!她怎么会这样?
南宫煊顺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转眸看向南宫烨,唤道:“烨,你来接弟妹回府么?”
傍晚十分,天色早已黯淡,但是,南宫烨的黄金面具却是亮得惊人,一度刺得南宫煊有些睁不开眼。
南宫烨闻言,回道:“是的。”出口的话语听不出什么怒意,却也没有任何的喜悦。
南宫煊点头道:“如此,本王就先回府了。”
话语落下后,南宫煊袍摆一掀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随之启动,很快便消失在了刑部大门之前
。
南宫煊走后,林瑾瑜便迈步下了府门,南宫烨转动轮椅去到她跟前儿,说道:“娘子,你辛苦了……”
林瑾瑜看向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放在了他的轮椅之上,缓缓推了起来。
二人分别上了不同的马车朝宣王府进发。
两刻钟后便回到了宣王府门前,下了马车,林瑾瑜准备推南宫烨回莫言轩,然而,却在经过议事厅时被南宫澈唤住了:“烨儿,瑾瑜,你们随父王来一趟。”
林瑾瑜停下了脚步,知道南宫澈定然是为今日刺杀一事唤住他二人的。林瑾瑜与南宫烨对视了一番之后便跟随在了南宫澈的身后。
进了南宫澈的书房,南宫澈对林瑾瑜说道:“你坐吧。”
林瑾瑜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南宫烨随后去到她的身旁,南宫澈看向林瑾瑜,说道:“你将今日之事说与本王听。”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林瑾瑜随后又将今日之事对着南宫澈说了一遍。
南宫澈这一个人,气场太强,让她有些敬畏,所以对他,她还是挺尊敬的。
林瑾瑜说完之后,南宫澈便问道:“皇上命静王审理这事,方才你是从刑部回来的?”
对于这事,他的猜测却与南宫浸不同,他不认为此事是南宫煊做的,因为南宫煊此人聪明得很,断然不会在这个关口之上干这等傻事。
这事是谁做的,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好猜。
林瑾瑜回道:“是的。”
南宫澈又问:“此事已经解决好了?”
瞧林瑾瑜一脸放松的样子,此事当是已经解决好了,原因查到了?
林瑾瑜点头道:“儿媳已经处理好这事了,此事与儿媳无关,静王明日便将此事上报给皇上。”
南宫澈盯着林瑾瑜,眸色虽然清澈,但是内里却是饱含深意,似是要将林瑾瑜看穿一般,这个林瑾瑜,想来真的不是一般的女子,面对这样的事居然可以理智地解决
。
听她这样回话,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才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如若她真是林府细作,他还确实需要好好地注意一下她才行了。
不过,看她嫁过来这么些时日,她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让他先观察一下她吧,总之,他断然不能让她伤了烨儿。
心中有了想法后,南宫澈便对南宫烨说道:“烨儿,再过几日便是语儿出嫁的日子,待语儿出嫁之后你便随着父王回南临吧。”
南宫烨颔首道:“是的,父王。”
林瑾瑜在听见要回南临时,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要回去了啊。
南宫澈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林瑾瑜便让二人回莫言轩了。
二人刚出了议事厅,便见白菁华带着玉荷迎面而来,玉荷的手上似乎还端着托盘。
白菁华一见到南宫烨便上前问道:“烨儿,听玲珑说你今晚还未用膳?”
南宫烨点了点头,他一直等着林瑾瑜,怎么可能吃饭?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了南宫烨,这么晚了他也没吃饭么?为什么?等她么?
白菁华听后眼风一扫刺在了林瑾瑜的身上,责备起来:“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让你去白府受训你却弄出这许多事端来,平白地让烨儿为你担忧,他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你是想要雪上加霜么?”
“母妃……你怎么这样说话?”南宫烨闻言唤了一声。
林瑾瑜垂下眼眸没有说话,这样的情况之下她最好不要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火药味就更浓了。
然而,她的不语却是更加激怒了白菁华,她上前一步质问道:“长辈在跟你说话呢,你居然不回话?你这是个什么态度?”
“母妃
!”南宫烨闻言,出口的话语加重了不少。
林瑾瑜瞥了一眼南宫烨抬眸迎向白菁华,回道:“今日的事又不是我挑起的,我没有任何的错,我刚刚从刑部回来,如若母妃没有什么其他要紧的事的话,我先告辞了。”说罢朝白菁华微微一颔首准备侧身而走。
今天是真的有点累了,况且,她还没有吃晚饭,正饿着呢,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在这里跟她讨论如何相夫教子?
白菁华盯着林瑾瑜,不可思议道:“天!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跟长辈说话?简直太不孝了!”
林瑾瑜没有理会白菁华,只是转步而走,南宫烨想要与她一同离去却被白菁华挡住了:“烨儿,母妃给你炖了鸡汤,你喝完了再回莫言轩。”
南宫烨看着白菁华,说道:“母妃,你为何处处针对她?”
在他的眼里,母妃从来都是一个温婉之人,鲜少这般苛责于人,她却为何要这般对待林瑾瑜?
“烨儿,她是南临林府的人,母妃看不惯!”
她不喜欢南宫浸,南宫浸赐婚过来的人她也不喜欢,再说了,一看那林瑾瑜就不喜欢自己的烨儿,如此,她又为了什么还要喜欢她呢?
“她虽是林府的人,但是她自嫁过来后又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母妃莫非看不见么?”南宫烨说话的声音冷了一寸。
白菁华在听见南宫烨说话的声音时,凝眸看向南宫烨,眸中竟是微微泛起了盈亮的光泽:“烨儿……你这是为了她在指责母妃么?你这是在说母妃不讲道理么?”
烨儿自小最听她的话,从来不会忤逆她的意思,也不会对她说出一句重话来,而今为了那个林瑾瑜,他竟是这样说自己了么?
这孩子目盲了么?他看不出来那个林瑾瑜的心里眼里都没有他么?
南宫烨看着白菁华,叹了口气,说道:“母妃,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儿先回去了
。”
母妃的事只能慢慢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处理好他与林瑾瑜之间的事。
撂下话语后南宫烨转动了轮椅从旁而过。
白菁华的身子彻底僵直,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半晌都没有转动,玉荷端着鸡汤立在她的身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林瑾瑜一出现,她是注定要失去烨儿了么?是么?
“华儿,你对那个丫头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好。”
当白菁华还僵直于夜色中时,却听南宫澈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
白菁华闻言凝眸看着南宫澈,她的眸中委屈之意十分明显:“王爷,那个丫头她不喜欢烨儿啊,你叫妾身情何以堪?”
如若林瑾瑜喜欢烨儿,她断然不会这般为难她,可是她不喜欢烨儿,是真的不喜欢啊……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看着多难受?
南宫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时间不是还长么?”
白菁华听后,终是敛了眸没有再说话,可是到底还是意难平。
……
南宫烨出了前院议事厅便朝莫言轩行去,到得莫言轩门口时却见云思辰斜身靠在了石门之上,一派闲散惬意。
云思辰一见南宫烨就打趣道:“烨,老婆不好泡吧?”
他听说了今日之事,便来莫言轩中探望,岂料,还未进门却见小鱼儿有些气呼呼地冲进了莫言轩中。
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只闷头进了屋,还将房门摔得嘭的一声。
南宫烨抬眸瞥向云思辰,问道:“南宫煊府中有多少妾室?”
南宫煊还未娶正妃,不过府上却是已有妾室了,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还来招惹他的娘子么?他想死么?
云思辰听了这话,桃花眼一亮,瞬间摸出折扇摇晃起来,他朝南宫烨暧昧一笑,说道:“怎么了?你家老婆魅力太大又俘虏了一个男子?真是桃花朵朵开啊
!”
听说今儿个与小鱼儿一起去刑部审理案件的人是静王南宫煊啊,也不知道他二人究竟在那尸房里做了什么事,总之他听说,两人出了尸房之后,南宫煊看小鱼儿的神态就不一样了,两人居然还搂在了一起。
小鱼儿魅力无穷啊!
这是又有好戏看了么?
南宫烨薄唇一撇,说道:“他想都不要想!”
他的娘子岂容他人觊觎?
“哈哈……”云思辰拿着折扇捂唇狂笑不止。
南宫烨乜斜了他一眼之后便起步朝莫言轩内行去。
林瑾瑜回到莫言轩中方才觉得累,整个人瘫在床上便不想起来了。
南宫烨回到房中时见林瑾瑜已经和衣躺在了床上。
林瑾瑜在南宫烨进屋的那一刻也还没有睡着,但是,她不想起来,今天的她有些不想面对南宫烨,无论是上午刺杀的事,还是她被南宫煊抱住的事,还是被白菁华责备的事,总之,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她不想面对他。
南宫烨睇着林瑾瑜,心里琢磨着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虽然很想知道,但是,他却不会问的,这些事情,他想等着某一天,她自己来告诉他。
还有母妃的事,娘子她真是受委屈了。
心里琢磨着这些让他有些烦乱的事,须臾,房中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林瑾瑜似乎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南宫烨去到她的身边,费力地拉过被子,随后盖在了她的身上,尔后便朝房门行去。
待他的身影离开她的房间时,林瑾瑜的眼眸微微睁开了一些,她根本就没有睡着,不知怎么回事,她方才明明闭着眼眸,却能够深刻的感受到南宫烨刺过来的眼神,那么浓烈那么炙热,真如芒刺在背
!
还有他为自己盖被子的动作,虽然她没有看见,但是却是能够想象的,想他坐在轮椅之上要为她盖被子,那姿势得有多难?
方才他母妃说自己,他竟是类似于呵斥起他的母妃来,想他与白菁华之间感情那么深厚,他却为了自己吼了他的母妃,他的心里也该是不舒服的吧?只是,那白菁华也确实让人讨厌了些。
她是上杆子要嫁到他宣王府来的么?
不过……南宫烨夹在中间也真是有些难做人。
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感觉真是好诡异啊……
心情烦乱啊……
轻轻地翻转了身,林瑾瑜东想西想了一会儿便真的睡了过去。
……
日子飞逝而过,接下来的日子,南宫澈下令不再让林瑾瑜去白府了,是以,林瑾瑜便在宣王府内过起了闲散的生活。
白菁华自那日晚间对着林瑾瑜发了飙之后却也没有再来找她的不是,因着南宫诗语的婚期已近,她忙着嫁女儿又哪里还有那个美国时间来管她这个不孝顺的儿媳妇呢?
这些日子以来,南宫烨时常会被白菁华叫走,待在莫言轩中的时间很少,如此一来,林瑾瑜倒也觉得心情舒畅,不然,要她与南宫烨低头不见抬头见,那样的日子过着还真是让她不舒服啊。
南宫诗语的婚期定在了七月二十三日,婚期之前的这些日子,南宫诗语经常来莫言轩串门子,林瑾瑜与南宫诗语聊天的这段时间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的异样,心里想着,她兴许已经将云思辰忘了也说不一定。
可是,人间之事总是无常,在七月二十二日,也就是南宫诗语出嫁的前一天,宣王府却是出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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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发生的事情会使剧情激情澎湃起来,敬请期待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