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嫩的双唇颤抖不停,她满肚子话却只变成了这二字。
他一低头瞧见那柔嫩剔透的小脚丫正蜷缩在地上,夫君二字犹如魔咒,他深吸一口气,将她从地上拦腰抱起,转身回到了房中。
“天已经这儿凉了,你怎么能光着脚走路?”
“反正你已经不打算要我了,你都要休了我,为何还要管我?”
她抬手锤了一下他的前胸,却听见他痛苦的闷哼一声。
柳淮山勉强将她放在椅子上坐下,转身吐了一口黑血。
“夫君!”
“别哭,你这个女人真是,气也气不走,你叫我怎么办?”
他浑身颤抖,伸手摸上了她的面颊,用手背轻轻擦拭干她面颊上的泪水。
“我就知道有问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薇伸手探上他的脉门,后来她有研究过毒药,在这脉象看来,他身中剧毒,怪不得会这样反常了。
“那日我去济世堂接你,听说你匆匆忙忙回了村里,本来我当时就要去找你,却被一个黑衣人引到了偏僻的树林里,本来我占上风,谁知他突然用毒,非要了我的命不可,他说他是董大人派来的。”
柳淮山说这到这时接连咳嗽了几声,紧紧握住了白薇的手。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你这个没心肝的居然还用别的女人来把我气走,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一遇见事情就想着赶我走,如果你有个好歹,我能独活么?”
白薇一边抱着他脑海中一边想着能解毒的方子,身子蜷缩成一团,俨然成了泪人儿。
“对不起。”
柳淮山说完这话轰然倒地,白薇浑身发软,立即唤来白芷去将银针取来,赶紧封住了他的穴道。
怪不得他这么决绝的想要赶她走,这毒的确棘手!
“姐,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白芷看见地上那一滩黑血,浑身瑟瑟发抖,伸手抱住了白薇的胳膊。
“你姐夫遭人暗算,中毒了!”
白薇叹息一声,将银针收了起来。
“我这就去开方子,只不过现在缺一样药引。”
“什么药引子,我去买?”
白芷闻言眼前一亮,身子顿时有了力气。
“千年雪莲。”
白薇话音落,心凉了半截。
别说是九龙山这样的小地方,就算是京城之中,又有几人是见过的呢?
白芷没读过什么书,往常光是看着白薇读那些医书就觉得哈欠连天,今日一听这千年雪莲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小时候曾经听村里的老一辈讲故事时说过这个东西,这个可是稀罕物,一千年那还不修成精了。
“好,你专心开方子,好好照顾我姐夫,我去找!”
白芷不敢耽搁,说完这话立即奔出门去,慌慌张张的跑了。
往常她来的时候白薇都会带她出去逛,她对镇上还算熟悉,这镇山哪里有什么大药铺,除了济世堂便是回春堂了。
白芷跑的气喘吁吁,一个跟头栽进了屋内。
“哎哟,姑娘你这是干嘛呀?”
伙计有眼界的拉了她一把,白芷才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快,千年雪莲,我要千年雪莲!”
白芷眼含热泪,双手紧紧的揪着伙计的衣袖,急的快要哭出声来。
沈家规矩多,最忌讳谁在回春堂内哭哭啼啼的,伙计皱了皱眉头,听见千年雪莲四个字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白芷看见他一脸不屑的样子顿时恼火,伸手揪着他的衣领高声吼道。
“姑娘,我们回春堂可没有这个东西,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伙计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掰下来,耸了耸肩说道。
“这可怎么办,我姐夫。”
白芷闻言低头抹泪,此时沈源正从里面出来,一眼就认出了白芷。
关于白薇的一切他都有打听,听说这是她妹妹,最近经常在镇上出现。
“姑娘,你姐夫怎么了?”
沈源话一出口,白芷寻声望去,见了他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记得之前在沈府就是他想要欺负她的姐姐,白芷本就心有戒备,更不可能告知了。
“既然没有,那我走了。”
白芷不敢耽搁,警惕的瞄了沈源一眼,匆匆出了房门。
她接连找了几家镇上的富户,全都没有这千年雪莲。
待白芷回去的时候,见白薇依旧在给柳淮山施针,可是他面如白纸,看起来比她刚出门的时候更憔悴了。
“姐,怎么办,我找遍了全镇,全都没人知道这个东西,手里更是没有。”
白芷战战兢兢的上前,伸着胳膊抹泪,越是想忍住不哭,那眼泪越是汹涌而下。
“我先稳住这毒,让其不再蔓延,我出门去找。”
白薇合了合眸子,已经满头大汗淋漓,浑身发软的从床边起来,白芷立即将棉巾递上。
她擦了擦汗,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出了门。
为今之计只能去找龙少天问问了,这银针只能暂时封住那毒,挺不住多久,白薇心中七上八下,一声骏马嘶鸣响彻耳畔,她回头一看,顿时一愣。
“姑娘,你可知道柳淮山家住在哪里?”
董行健刚一开口便眼前一亮,立即下马走到了她的身边。
“姑娘,真是巧,原来是你,咱们又见面了!”
他手中攥着马鞭,一身锦衣加身,虽一身风尘仆仆,却俊逸堂堂。
这人她自然是认得的,他不就是董婉莹的哥哥?
“当然!”
白薇耳边突然想起淮山之前说过的话,他说那黑衣人说是受了京城董大人之命才来置他于死地,先前看他劝说董婉莹的样子便知不是个坏人,她愣神一下,立即应了一声,将他带到了家中去。
“姐,我姐夫的气息好弱,怎么办?”
白薇回到家中时见白芷正跪在床前,眼睛哭的如同铜铃一般,让人揪心极了。
董行健一听这话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身旁的泪人儿。
“你,你是柳淮山的夫人?”
怪不得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儿居然宁死不屈,不惜在金銮殿上自毁容颜,原来是这样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