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识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见到她出来,马上过去将人抱起来。
“地上凉。”他解释。
虞晩红着脸小声辩驳:“我穿了袜子的,不凉。”
陆识笑着嗯了声,坦诚道:“我就是找个理由想抱你。”
“……”
虞晩不再说话了。
从上小学三年级开始,她就没怎么要爸爸妈妈抱过了,现在她的膝盖窝被他的手托着,以那种抱小孩子的方式抱着。
虞晩有些害羞,可是心里又沁出些甜。
在他这里,她好像就不需要那么急着长大,可以像小孩子一样,被疼着,被哄着。
陆识坐到沙发,人直接放到自己腿上,他手从她腰间搂过,重新拿起手机。
这个姿势亲昵又很暧//昧。
“晚上我们吃海鲜粥好不好?”
他征询她的意见,低着头,呼出的气息拂过从她脖子那儿拂过。
有点痒痒的,虞晩不太习惯。
可她没有躲,他们是男女朋了呀,这样的接触是应该的。
她试着让自己让适应,慢慢的,也就放松下来。
“好呀,晚上就吃海鲜粥。”她说。
陆识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下好了单,便把手机扔到一边,转而看向自己怀里的小姑娘。
他能察觉到她有些紧张和害羞的,耳朵尖都是红的。
她从没有和哪个异性这样亲密的接触过,在高考之前,他们就拉拉小手。
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小姑娘坐他大腿上的情况出现。
可是他也能察觉她在很努力地克服。
再没有比她更乖,更好的小姑娘了。
可她越是这样,陆识有时心底越生出不安,医生那天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忘。
医生说她有可能一直失忆下去,也可能突然地就想起来了。
陆识不止一次阴暗地想,就让她永远记不得从前的事好了。
可是万一她想起来了呢?
小姑娘现在对他的喜欢,建立在忘记了江澈的前提下。
要是她哪天想起来了,会不会觉得他在故意欺骗她,会不会觉得她还是更喜欢江澈?
这些陆识都不知道,也不敢假设地去想。
没有得到时尚且能忍。
然而现在他尝到了她的甜,她的好。
要是哪一天听她用同样软软的声音说:“对不起啊,我全都记起来了,陆识我不喜欢你了”。
他该怎么办?
光是想一想,陆识心脏就像是被人死死捏住,疼得要窒息。
虞晩坐在他怀里,隐约感觉出他情绪似乎变了。
她抬起脸看向他,担心地问:“你怎么啦?”
陆识垂眸,隐藏住眼底所有情绪吗,嗓音低哑:“晚晚一直和我在一起,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虞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这句搞愣了,脸颊泛红,声音轻轻道:“只要你不变心,我当然不会离开你呀。”
他眼中的阴霾散尽,终于笑出声:“我不会变心。”
虞晩小声嘀咕:“那又说不准的。”
尽管她的爸爸妈妈感情一直很好,可这个圈子里,更多的还是塑料夫妻。
有些是各玩各的,有些是家里一个,外面还一堆女人。
最让人唏嘘的是很多夫妻白手起家,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等有钱了了却分道扬镳,离婚时为财产撕破脸,闹的不知道多难看。
这样的事太多了,她从小就经常听到。
“不会。”陆识语气笃定,抓住她的小手,放到自己左边的胸膛。
虞晩感受到自己掌心下他坚硬的胸肋骨,和一颗强而有力跳动的心脏。
砰砰砰的,越跳越快。
她不明所以,眨眼困惑看着他,就听他低低笑了声。
“从我见你第一面起,我的心只会为你这么快地跳动。”
*
高考成绩在七月中旬出来。
查询分数的前一天,虞晩先后收到了q大和b大招生办的电话,都很热情,开出的条件也好,所有专业任她挑选。
在这方面,温如和虞晏清一向尊重女儿的意见,反正两所学校都是国内顶尖的。
虞晩没怎么考虑,就选了b大,她一直是很专一的性格,小的时候对b大很向往,长大之后也不会改变。
b大的招生办老师怕她反悔或者被撬了墙角,马不停蹄地到她家里,要和她签订承诺书。
等到了虞晩家,见到了她,见惯了世面的招生办老师也不免惊讶。
考出这么好成绩的小姑娘,竟然长了张好看到一眼就令人惊艳的脸。
而且一点儿也不书呆子气,举止得体,待人接物客气又有礼貌,笑起来眼弯弯的,简直不能更甜了。
虞晩的大学敲定,可到了查分数的那晚,她仍然守在电脑前,紧张的不行。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终于转到零点,她赶紧登录查分的网站,不出意料,页面加载失败。
她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试,半个小时过去,还是没登入进去。
虞晩拿手机给陆识拨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查到了分数没呀?”
电话那边,少年的声音温和:“还没,网页卡了,我一直没进去。”
她沮丧地叹气:“我也是,好多遍了都没登录成功。”
明明查的是他的成绩,他反倒安慰起她来:“没事的晚晚,你先睡,明天再看一样的。”
虞晩却不愿意放弃,查不到他的分数,这一晚上她都睡不着觉!
她泡了杯咖啡,决定和这个网页死磕到底了!
一点,一点半,两点钟,窗户的夜色越来越黑,她的困意也越来越浓。
她眼皮都上下打着架,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手指却不停地按着鼠标刷新页面。
快到三点半钟,搁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虞晚已经困得都意识不清了,慢吞吞地拿起来看。
是陆识发来的消息。
【陆识】:我查到了,679分。晚晚,我能和你上一所大学了。
看到这个分数,虞晚一下子清醒,她赶紧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又把手机拿近看了一次。
没有看错!
虞晩笑起来,特别特别开心,可眼眶却又一圈圈泛红。
她知道一开始的成绩有多差,每科就十几分,年级最倒数的排名。
他为了和她考到一所大学,真的,付出了很多的艰辛和努力。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又用手擦了擦眼睛,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手机屏幕的光很亮。
虞晩给他回复。
“嗯!我们一起上大学!”
*
然而等到八月底,陆识却不能和她一起去b大报到,他得去一趟丹麦。
那里有最好的耳科治疗中心,在听力学,声学等多个领域都处于世界科技尖端。
这次他高考成绩很好,陆老爷子便更加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他,自然也对他耳朵的事更上心。
总不能以后让人家说陆家的继承人是半个聋子吧。
陆家不仅联系了丹麦最好的耳科治疗中心,还找到了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
飞机马上起飞了,候机室里,虞晩把自己亲手编织的平安结送给他。
红色细绳子,中间一个精巧的小结,下面还缀着一块剔透翠绿的玉。
“真的要去啊?”她眼里满是担忧,不安地抓着他袖子问。
这段时间她查了好多资料,因此也了解到这个手术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相反,因为要在神经和颈内动脉上做手术,风险很大,最严重的后果甚至是死亡。
虞晩犹豫着,小声问:“不去不行吗?现在这样也不影响生活呀。”
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自私,她不是他,没有因为戴助听器被人嘲笑过,也就没法体会到他有多么渴望摘掉这个。
可是她真的不愿意让他冒这个风险,一点儿也不想。
陆识攥着她送的平安结,那块玉被她握得久了,带着她掌心的温度,很温暖。
他低头看她,笑着道:“晚晚,我不想以后我们走出去,别人对你指指点点,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想不开,找了一个残疾人啊。”
虞晩心里酸涩不已,撅起嘴:“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那些。”
他弯唇,摸了摸她的脸颊,嗓音很温柔:“可我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