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栖冷笑一声:“你姑奶奶。”
她低头看清楚脸前这张大脸,冷嗤了一声,声音也微微扬高:“哪个不入流世家的废物公子哥?有在背后说人的功夫不如找个电子厂上个班。”
男人好歹也是江城世家出身,身边又带了好些嫩模小明星,被这么一折腾,脸上自然挂不住。
周围爆发出陆陆续续的讨论声。
男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骂了声:“奶奶个腿。”
说着猛然起身,使劲儿推了明栖一下。
男人身高体重都在那儿摆着,明栖根本不是对手,被猛地一推,往后趔趄了几步,却落入宽厚安稳的怀抱。
闻骆给她稳稳接住,又飞快地握住男人的胳膊,用力往后折。
“疼疼疼。”男人脸上布满痛苦。
闻骆冷笑一声,没打算收手,继续使了些力道,将男人的胳膊以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角度往后面掰过去。
卡座上人并不少,不乏有人上前,但都被不知道藏在何处的明栖的保镖给揽住。
“错了错了,”再掰下去就要断了,看着局面,男人赶紧求饶:“饶命饶命。”
明栖拉了拉闻骆的袖子:“放开他。”
闻骆垂头看了明栖一眼,听话,放手。
男人痛苦地摔在了地上。
“没事儿吧?”闻骆仔细地在她身上看了看。
明栖摇了摇头:“没事。”
再三确认之后,闻骆看着地面上的男人,冷声一笑。
那状态仿佛自由切换,一秒从宠溺模式换到死亡模式。
他提了下裤线,缓缓蹲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
“介绍一下,”闻骆淡淡开口:“那是你姑奶奶,明栖。”
惹谁不好,偏偏在嘴人的时候遇到正主,关键是这人还是明栖。
男人额头上瞬间浮上了一层薄寒。
闻骆偏了偏头,手指指向自己,自报家门:“我,你姑爷爷,闻骆。”
“今儿用哪只手指的你姑奶奶?”他眼神骤然冷厉下来,问道。
“错了错了,”男人就差跪地求饶:“我真的知道错了。”
“左手?”闻骆舌抵上颚:“赶明儿去鸡鸣寺给这只手上个香,碰得了你姑奶奶,是你福分。”
闻骆清冷归清冷,但从来不咄咄逼人。
这是第一次。
他气极,眼眶都有些红,盯着男人碰过明栖的手,目光逐渐狠厉。
明栖生怕他下一秒就让保镖给这男的左手剁下来喂狗。
她往前挪了两步,推了推闻骆。
闻骆调整好情绪,偏头看她。
“那个,”明栖嗫嚅道:“我困了,咱回家吧。”
第48章 明栖知道真相
回家。
这两个字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 在空气里转了两圈儿,开始挑拨着闻骆的神经。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狠厉褪去, 逐渐恢复清明。
明栖又说了一次:“闻骆, 回家了。”
回家了。
男人被闻骆的气场吓到浑身颤抖,此时大声都不敢喘, 似乎正在等着他的高抬贵手。
这次,闻骆有些迟缓得松开那人的衣领, 喉结狠狠地动了一下, 声音低哑地跟明栖道:“好。”
酒吧内, bgm又换了一轮。
在dj和台下观众互动的间隙, 空气中出现短暂的安静。
这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陆陆续续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不断又目光看过来。
就连闻潮声也听闻有人来“砸场子”, 赶忙跑过来。
今天来的男人可是金科科技的大公子,虽然比不上闻家大富大贵,但好歹在江城也算是名门望族, 在他的场子里被人得罪了终归是不好。
心里盘算了无数种说辞来安慰一下金科科技的大公子,可刚挤进人群, 整个儿人愣在那里。
“小……小叔叔。”闻潮声立马鹌鹑似的立正打招呼, 试探着问道:“这……”
闻骆面色不改, 淡淡道:“嘴脏。”
说着,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 放在手掌里攥了攥, 权当是刚刚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擦干净些。
冷白的肌肤上,筋络纵横着,修长的手指动起来, 颇具冷感。
真他妈帅啊。
闻潮声在心里无声地感慨了句,又不甚理解小叔叔的意思,抬手挠了挠头。
闻骆歪了歪头,嘴角一抹颇具懒散的讽刺:“教教他怎么闭嘴。”
明栖:“……”
在她的印象里,即便是六七岁猫狗嫌的年纪,她跟明泽魏承宇还有边扬总是打架,甚至三位男生偶尔也会动手,但闻骆早就小大人似的不参与战斗,相较他们三人沉稳很多。
能讲道理的就讲道理,讲不通道理的,干脆就甭搭理。
总之,是懒得跟傻子浪费时间。
上次跟人动手……是明栖高一那会儿。
有个学长孜孜不倦地追明栖,送情书送礼物甚至放学还要跟着她回家,美其名曰“护送”。
明栖不堪其扰,天天下课了就背着书包往大门口冲,却在门口被学长拦住去路。
闻骆背着书包慢悠悠地出现,将她往后一拉,朝着学长抬手就是一拳。
这么说,闻骆人生中的几次失控,都是跟明栖有关来着。
“七七,怎么了怎么了?”
后知后觉从舞池里钻出来的关佳意过来看了一圈,懵懵地发问。
“没什么,回去说。”
明栖淡淡地应道,然后抓起沙发上的大衣和包包,挎上闻骆的胳膊,对关佳意说:“你再玩会儿,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又不放心地嘱咐闻潮声:“一会儿亲自送这位漂亮姐姐回去。”
全部交代好,才挽着闻骆走出去。
冷静下来后,理智重新回到上风,闻骆还是那么面容平静的样子,脸型流畅,下颌线清晰,略显清癯消瘦。
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般,被明栖带着往外走。
1912一条街,夜店清吧排列两排。
中间道路上,不少违停车辆,里面也不乏价值七位数往上的豪车。
浓黑的夜色里,缭乱的霓虹灯牌闪耀着,寒风里有遥远的车声,行人聊天声,这家夜店重金属音乐节拍紧凑,那家清吧有男人抱着吉他,捏着一把沙哑的嗓唱民谣。
一出miu,寒气直往骨缝里钻。
闻骆脚步微微停顿,明栖抽出挽着他的手臂,表情秒变严肃且不耐烦。
那点儿细微的变化全落在闻骆的眼睛里,他微微垂头,从明栖臂间接过羊绒大衣,罩在她的身上。
肩头落下柔软的重量,明栖皱眉看他。
闻骆低声道:“冷。”
明栖不再说话,一把拍掉他的手,边往前走边将胳膊塞进袖筒。
闻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明栖似乎脚步快了些,高跟鞋和地面触碰,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声都在证明着她现在的脾气不是很好。
走到路边,她开始抬手招呼的士,闻骆这才去拉了拉她的手。
没敢都碰,只用指尖碰了碰她的指尖。
明栖转头看他,照旧没说话。
闻骆喉结动了动,小声道:“你别生气。”
明栖冷嗤一声:“我哪儿敢。”
她说不敢,就是已经在气头上了。
闻骆沉默了一下,赶紧替自己解释两句:“那个人刚刚说的话,你都别放在心上。”
这话倒是让明栖缓缓抬眼,冷冷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好笑似的反问:“你在担心这个?”
闻骆也愣了一下。
刚刚那个男人污言秽语,意淫了好多跟事实没有任何关系的假设。
明栖是听到这些,才冲了上去泼了他一脸酒。
难道不是因为这些生气?
闻骆嘴唇紧抿,看着她的眼睛,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