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制般,俯下身,在她眼皮上亲了亲。
他压上来,隔断大部分的光线,人也是看不清的。
“七七,哥哥知道错了。”
闻骆开口说话,声音无比沙哑:“哥哥明白了,自己一直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不该骗你,不跟你讲实话。”
他沉默了会儿,又起身,重新让光线落在明栖的脸上。
干净的脸蛋,偏干的嘴唇,睫毛很长,在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闻骆又微微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七七可以生气,也可以不理我,但是……”他顿了顿:“不要难过。”
平日里那么跳脱活泼的一个人儿,突然没了活力,就连收压岁钱都开始漫不经心起来。
就,这不是闻骆想看到的。
如果能提前预判到这一天,闻骆绝对不想这一切发生。
可是发生都发生了,他只能反思。
“七七,我昨天今天明天,现在未来过去,永远喜欢你。”
最后,他说:“新年快乐。”
第46章 离家出走(双更)……
明栖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 脑海里总会闪过很多和闻骆在一起的片段。
小时候的,高中那会儿的、以及结婚后的。
还有闻骆贴在耳边,一声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然后呢喃着对不起。
在梦里看上去, 他的状态并没有比她的好很多。
梦的开始总是带着笑,笑过头了, 脑海里就会有个声音提醒自己:闻骆只是对你好。
然而,在男女关系中, “对你好”不是什么加分项, 这仅仅是一个基本要求, 比对你好更重要的是要双方平等。
大脑自动将平等两个字无限放大, 几乎要让明栖无处可逃,从梦里惊醒。
江城的冬天, 黑夜总是很长,六点钟的光景,外面也才是蒙蒙亮。
明栖捂着胸口, 惊慌失措地坐在床上,对着漆黑的夜大口大口喘气。
意识到自己不会再睡着后, 她将床头那盏夜灯打开, 又在些微的光亮里, 继续长久的发呆。
突然发现自己和爱人之间的关系很畸形, 这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就像是她用二十几年时间搭建的象牙塔轰然坍塌, 整个世界都开始天翻地覆。
但隐隐约约, 这也不算是一件很差的事。
必竟他们才刚刚在一起,还有着很长时间互相磨合、追求改变。
明栖注意到床头多了点儿东西,又是在很久之后。
——一个红包, 还有一个黑色的丝绒方盒子。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确定,这些是闻骆送过来的。
小区治安很好,家里人也很互相尊重隐私,进门前都会敲门,所以明栖也没有睡觉锁门的习惯,这倒是给了闻骆可乘之机。
这么一想,刚刚她迷迷糊糊感觉闻骆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也许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他说对不起,那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么?
他不知道!
明栖又开始有点生气,但还是打开了红包瞅一眼。
跟明文贺一样,是一张可以随意填写金额的支票。
相比之下,她倒是对旁边的黑色丝绒方盒比较有兴趣。
按照她多年购买珠宝首饰的经验来看,这个大小的盒子应该是戒指,并且按照闻骆的风格,应该会是一个价值不菲的钻戒。
然而,她打开,却有些震惊。
因为这个戒指实在是太普通了。
普通到只是一个干净到朴素的戒指。
同样是威尔士金质地,但是泛着微微的粉色,上面没有一丝多余的花纹,质地细腻,交错出了一个弧度,看上去简洁又不寡淡。
这个弧度像是一个缺口,应该还有另一半,应该是一个对戒。
明栖突然想到有一次事后,闻骆靠在床头捏着她的指尖把玩。
她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佯装嗔他:“结婚这么久,我连个戒指都没有,难怪还有男高中生过来问我要微信。”
闻骆笑着听她打趣,却把这话放在了心上,如今搞了这个戒指来做春节礼物。
而少缺了亲手带上戒指的环节,明栖也对着戒指感到索然无味,“啪”地给盒子合上,随手扔进了床头抽屉里。
*
第二天清早,陈阿姨就上楼叫她起床。
“小姐,小姐起床了。”
“新年第一天不好睡懒觉。”
明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会儿被陆陆续续的敲门声惊扰,才抓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
她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然而就这么一个动作,就让她发现不妙来。
因为,她的眼睛,好像睁不开了。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全部压在睫毛根部,眼睛只能睁到平时的一半大,甚至有些挡住视线。
她愣了下,旋即从被子里摸出平板,对着照了照。
——眼皮早就肿成了悲伤蛙,双眼皮全都没了,又红又肿。
“陈阿姨,”明栖重新将头埋进被角,瓮声瓮气道:“你们先吃,别管我。”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在闹脾气,又加了一句:“我有点儿不舒服。”
陈阿姨心中立马警铃大作:“哪里不舒服?头疼?发热了没?打喷嚏了没?我去叫刘医生过来。”
明栖:“……”
“不,不用了,我只是眼睛不舒服。”
外面陈阿姨“啊”了一声,声音也如释重负:“那没事儿,只是手机玩多了。”
不,是哭得太多了。
明栖心里暗暗吐槽,都怪闻骆。
然而,就跟互相串联了脑电波似的,陈阿姨又说:“姑爷今早走了。”
那就是昨晚还住在这里了?
住在她家干什么自己没有家么,明栖心里想。
“姑爷今天一早就回了闻家祖宅,不过还是托管家送来了小蛋糕和玫瑰花。”
没吵架的时候,她还答应陪他回闻家祖宅应付一群老古董来着,现在也不作数了。
明栖用手指挠了挠被单。
“我看了下,是小姐最常吃的那家店。”
闻骆工作,她一个人待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栖止居,总是耍耍小脾气,叫他下班时带着小蛋糕和玫瑰花回来哄她。
这会儿她生气,他就主动送过来哄人。
昨晚那点难过还漂浮在心头,又被猛然关心了一下,无端让明栖更难受,心脏泛起一阵阵的不舒服。
“阿姨,你把玫瑰花扔了,把蛋糕给明泽吃吧。”
明栖一口气说完,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双手用力地拍了拍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新的一年。
就算是吵架,就算是发现原来认定的爱情并没有那么好,明栖也决定振作起来,不能丧丧地过一天又一天。
家虽然常回,但并不常住,但房间里的一应摆设,都和她走时别无二致。
明栖用冷水泡了一条毛巾,然后敷在眼皮上,又涂了一点儿消水肿的眼霜。
即便她知道消水肿和消肿不是一回事儿。
搞完这些,眼皮该红还是红,该肿还是肿,只好盖了一层粉底液,化了个全妆。
最后还是不满意自己的小单眼皮儿,从衣帽间里捞出一个夸张的墨镜架在脸上。
今天她扎着高马尾,穿着紧身皮衣和包臀短裙,下面是一双长至膝盖的马丁靴,整体风格很蒸汽朋克,索性又涂了一个姨妈色口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栖都感觉到酷,心情陡然好了不少,还有心思对着镜子比划一个开枪的手势。
坏心情退散,闻骆滚蛋!
给自己鼓劲完,她才打开平板,准备面对塑料姐妹们的虚假关心。
果然,微信消息框上显示着99+的字样,明栖从最下面开始,一条条回复。
【谢谢cici担心啦,我和阿骆很好,昨天还在家里一起过的春节/抱抱/抱抱】
【子如姐不用的担心哦,我和闻骆哥哥很好呢,我上次在skb看到一家新的美容院,有空一起做脸】
……
文字上在微笑,明栖脸上也是,像是一个面无感情的微笑机器般应付着所有人的关心,顺带约出去三个party、五次美容医院一日游、八次下午茶。
等到消息全部回复完,她那点不耐烦才渐渐转化成怒火,从那些塑料姐妹身上渐渐的转移到闻骆身上。
直到要回复关佳意,她彻底爆发:【无语!闻骆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居然给我搞出这么一个烂摊子!!!】
【你知道这哥跟我说出了什么名言?他居然说他有秘密不能告诉我,他跟盛时烟有秘密,还不能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