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完, 她才磨磨蹭蹭地走去卫生间, 坐在马桶上又重复了一会儿放空的动作, 然后洗脸刷牙。
刚把牙刷塞进嘴里, 手机“叮咚”一响, 闻骆言简意赅回复三个字【回来了】。
紧接着,卧室门口就传来推门声,然后是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一点点接近,放大。
还挺快的,明栖心想嘀咕着,卫生间的门被从外面一推,俩人触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
两人一起愣住。
闻骆没想到明栖会起床,明栖也没想到他上楼第一件事是来卫生间洗澡。
她刚睡醒,头发乱蓬蓬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就是一双眼睛格外动人好看。
闻骆就比较大胆了,因为刚运动过,头发有些潮湿,浑身也都汗津津的,索性光着上身,汗水顺着紧实的肌肉轮廓缓缓下坠,好看的腹肌线条一路隐没在运动短裤腰间。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明栖转了转眼珠子,给人来来回回打量了下,然后喉咙动了动,咽了两口牙膏沫。
救命,大早上的,穿件衣服吧。
然而,罪魁祸首闻骆丝毫看不出明栖的内心活动,站在门口扬了扬眉,轻笑一声:“七七这么喜欢我?”
明栖:“?”
闻骆指了指她的嘴巴:“牙膏好吃么。”
明栖受经期影响,脑子不太好使,整个人瞬间炸掉:“你神魔意系?”(你什么意思)
“你穿成这样在我身边晃来晃去,不就是要我看么?”
“……”闻骆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的上上半身,解释道:“我这是在家里。”
明栖簌了下口,小嘴开始机关枪似的叭叭:“在家就可以不穿衣服吗?”
“你让做饭的陈阿姨怎么看?你让打扫卫生的李阿姨怎么看?你让在楼下修剪树枝的王伯怎么看?让司机小刘怎么看?”
闻骆:“……”
他算是听出来了,明栖一连串排比句的目的仅仅是因为心情不好,要人哄着。
明栖叭叭完,还抬了下下巴,用鼻孔朝他哼了声,似乎十分谴责他这种行为。
闻骆咳了一声,淡淡道:“错了。”
语气诚恳,态度不错,属实噎了明栖一下,她缓缓收回下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闻骆从盥洗池下方柜子里抽出浴巾,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以后我在家里,要穿的严严实实,穿羽绒服,戴手套围巾,”他顿了顿:“是不是还得戴个口罩?”
闻骆自问自答:“必须要戴,叫陈阿姨李阿姨王伯小刘看到了怎么办。”
明栖:“……”
就知道这个人一肚子坏水,根本不会有任何悔改的意思。
然而,此时的闻骆不仅不知悔改,还多了几分撩人的本事。
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要跟明栖贴在一起,才微微弯下腰。
男人身体的热气贴过来,明栖起了一身颤栗,感觉小腹又涌出一股股热流,整个人带着难以纾解的不舒服。
闻骆似乎发现了她的变化,嘴角勾了勾,微微贴近她的耳朵,缓缓道:“什么时候七七叫我脱了,我再脱。”
明栖:……!!???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她双颊通红,气得不停跺脚:“你你你离我远点!”
闻骆哪里会听她的,反倒是眉毛一扬,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将脸慢慢挪近。
这这这是要干嘛?
大早上的就搞强吻这么刺激的么!
明栖瞪起漂亮的眼睛警告他:“我告白是告白的事,但你不能顺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
闻骆不为所动,用另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的细腰,给人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明栖有点慌,但语气上毫不示弱:“松开我,快点。”
“别误会,”闻骆反手抿了下她的唇角,眼神含笑道:“你牙膏蹭到外面了。”
明栖:“……”
她算是明白了,闻骆存在的意义,也许就是让她更尴尬的。
“其实,”明栖努力给自己找补:“你不用这样的,我可以自己擦。”
闻骆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潦了一大把清水,听了这话,抬起身来,水珠顺着下巴蜿蜒而下。
“这样怎么?”
他肤色偏白,冬日里也在用冷水,冷水扑在脸上,让他看上去肤色更加冷白,眼神也清明、干净。
明栖似乎被他的目光蛊惑到了,姨妈又开始肆意流淌,大脑供血不足,说起话来也不受控制:“这样……这样叫人误会。”
“误会什么?”他淡淡开口,继续蛊惑人:“误会我要亲你啊?”
明栖隐约感觉不对。
男人嘴角的笑容不断勾深,眼神也陡然深沉下。下一秒,闻骆飞快地俯身过来,揽住明栖的细腰,然后轻轻地覆盖住她的双唇。
明栖捏着他的手臂,睫毛不自觉地眨了眨。
接受还是反抗?
用不用闭眼睛?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有无数个问题。
可还没等想出答案,闻骆就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朝她做个了标准的绅士礼,声音低哑道:“七七公主,早安。”
明栖脑子晕晕的,“啊”了一声。
闻骆淡淡补充一下:“刚刚是早安吻。”
明栖又“啊”了一声。
她感觉自己被占便宜了,但是由于反应太慢,不能说,否则又容易被笑话,只好又佯装成高傲不想和“凡人”交流的样子,朝他冷冷说道:“那你出去吧。”
闻骆:“嗯?”
明栖:“我要洗澡。”
“巧了,”闻骆往上抓了把塌下来的头发,皱着眉头道:“我也要洗。”
明栖:“我不想跟你一起洗。”
闻骆:“巧了,我也不想。”
明栖:“……”
今天是怎么了,闻骆都还什么没说,她就开始自爆。
闻骆很贴心地又提醒道:“不过,你昨晚洗过澡了。”
明栖不运动,半夜不会做什么剧烈运动,如果晚上洗过澡,就不会想着清晨洗澡。
这是两人都知道的一个习惯。
一提到昨晚,明栖并不太活跃的大脑又缓缓地转了转,道:“你帮我洗的?”
闻骆笑了下:“还有这好事?”
也不知道是说她想得美还是这事做起来美。
“行了行了,”明栖不打算和他接着说下去,揉了揉太阳穴:“我走了,你好好洗。”
说着,就捂着小腹去开卫生间的门。
可就是这一个细小的动作,也被闻骆完整地捕捉到。
他眼神沉了沉,抓住明栖的胳膊,问道:“痛经?”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来例假的?
明栖还没想清楚,结果下一秒,整个人脚下一轻,被闻骆打横抱起来。
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胸膛滚烫的热度,还有运动过后的汗味,很淡很淡,并不难闻,反倒是像是被阳光晒过的被子,干燥妥贴,让人舒服。
“我觉得我们可以商量一个事。”明栖趴在他的颈肩,淡淡地说:“成么?”
闻骆顾着走路:“你说。”
明栖思索了片刻:“以后抱我能不能慢一点,晃得人胃疼。”
“还胃疼?”闻骆声音严肃了下来,冷哼一声:“那你昨天还喝酒?”
明栖的身体条件特殊,活了二十三年也没完整探究出来到底对什么药物、对哪种成分过敏,所以就几乎从来不吃药,小病都靠忍着。
明栖:“???”
这个时候不应该给你的小可爱亲亲抱抱举高高么,怎么还在追责?
从卫生间到床,虽然不算近,但也是几步但距离。
闻骆虽然嘴上说得挺狠,但还是轻轻地将明栖放回床上,又扯过被子给人盖到肚子,然后替她揉了揉胃。
表情不太好看,衬得五官更加凌厉,但动作可以说是温柔。
明栖藏在被子里的脚趾先是蜷缩了一下,然后表演了个劈叉,撇了撇嘴,破天荒地没有怼人。
空气一阵岑寂,明栖眼睛向下看,又伸出双手,给闻骆的手从胸前挪开。
闻骆立马杀来一记锋利的眼神。
???
昨天到底趁着酒劲儿跟他说了些什么能让他今天一早如此放肆,在线表演翻身农奴把歌唱。
气势上坚决不可以输,明栖也严肃下来,她昨晚没睡好,眼睛肿成了三眼皮,瞪起人来更有气势:“我说,你就不能给我垫个枕头?”
说完,她指了指平躺的自己:“你不觉得你刚刚的动作像是法医验尸?”
“……”闻骆扯过旁边的枕头塞在她的头下:“好好说话。”
“害,”明栖不在乎地说:“我都不忌讳这些,你忌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