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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去后巷。
几个人笑他说唯筱一走,他又要苦逼地过上单身日子。
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随口说了句自己和唯筱分手了。
也许是他太过淡定,让他们先入为主地以为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这段关系的结束。
“唯筱人不挺好的,你他妈干嘛甩人家?”
“操,唯筱怎么不来喜欢我。”
……
他解释了几句,说是唯筱甩的他。
但没人信。
没人相信。
当初那个追了周易宁将近一年半的唯筱,会和他在一起不到半年,主动分手。
似乎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
在周易宁和唯筱两个人之间。
唯筱更喜欢周易宁。
可没有人知道。
两个月之前,周易宁刚用光自己所有的积蓄在京华买了房,为了求婚。
周易宁想。
现在分手了,没有人知道也好。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京华依旧是那个京华。
京大校门口学生来往,小破公司人影繁忙,油烟街依旧热闹熙攘,一切都仿佛还是年前匆忙离开的模样。
就好像,什么也没变。
就连他自己,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身边惯常围着一群人说说笑笑。
周易宁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单方面被告知一段关系的结束。
不也有一句话叫,习惯成自然。
尽管他是被迫的。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了她就活不下去。
他本来也没对所谓的伴侣有过什么期待,甚至一度抱着一个人过完一辈子的想法。
只不过唯筱的出现,让他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现在她离开了,也只是回到了本该属于他的那条路上。
他想。
就这样吧。
他仿佛没受到一丁点儿影响,每天照常上下班,跟着张凯军他们熬夜写代码接项目,偶尔去和方子他们几个小聚。
唯独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失眠。
从上半夜睡不着,严重到整晚整晚地睡不着。
京华的确还是那个京华。
可京华没了唯筱。
没了当初那个,让他选择留下来的唯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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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筱这两个字彻底在他的生活里消失,甚至不需要刻意避开。
再一次听到时,是五月中旬,在后巷的一家会所,那个周易宁曾经在余方手机里见到的背着唯筱的男人口中。
乍然之下听到这个名字,他有一瞬没反应过来,身体比大脑提前做出动作。
他停下脚步,躲在拐角里没出去。
“你这次回来待几天啊?我还以为你伤心得连答辩都不管了。”
“唯小小我真是服了你了,至于吗?”
“为了一男人还跑曼城去读研,行行行,你是为了为知识献身。”
“曼大怎么样啊,就因为你去读了个研,我妈前几天还问我要不要也去。”
……
周易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回来了。
她要回京华了。
后来,他打听到了唯筱那个系的答辩日期。
——5月18。
周易宁在前一天就将18号的时间空闲出来。
可那一天。
他在华清园的房子里干坐了一天,到底没有往华音去。
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分手了。
是她先不要他的。
也是她先抛弃他的。
不时地往手表瞄两眼,周易宁愈发烦躁,烦躁到下一秒直接将手表一把扯下往墙壁上砸了过去。
安静的客厅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响。
这年五月,他终归没有在京华见到唯筱。
周易宁赶到华音时,教学楼里已经人去楼空。
因为跑得太过而一直没顺好的那口气在这一刻奇迹般平复下去。
他自讽地扯了下唇角。
他以为他可以若无其事地将那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但他不行。
在这场由唯筱开始的博弈里,他看似主导一切,却又被动地输得一败涂地。
夜色降临。
周易宁坐在驾驶座里,时隔三月,再次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做好了打不通的准备,甚至都在想待会去办一个新号码,可没想到,手机里响起的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是周易宁第一次发现,想要彻底和一个人划清界限有多么容易。
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就像现在这样。
手机里的通话被自动挂断,他重新拨打了一遍。
一次又一次,执拗地重复。
直到手机没了电,自动关了机。
就这样,他和她好像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就连那仅剩的,一丝联系,也被她斩断了。
那一天,他在阳台-独自坐了一整晚。
初夏的风温热又湿润,带着一丝粘稠。
吹在他的身上,却凉得他心慌。
手机里,唯筱的所有社交方式,都显示搜索不到,已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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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不由自主地绕到华音,路过唯家,抱着那微薄的期待。
可一次也没见到过唯筱。
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在余方的生日趴上。
他路过台球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说林子扬和邑桑去曼彻斯特找唯筱了,唯筱ins上发了照片。
他顺势靠在隔壁的牌桌上停下。
“好像是说国内的号不怎么用了,干脆注销了吧。”
“你直接去看她的ins,好像是叫……”
周易宁去搜了。
唯筱的ins就叫weixiaoxiao。
他借着这仅有的偷听来的一丝将近于无的联系,贪婪地偷窥着她的生活。
直到8月13日英国时间凌晨两点。
她发了一条动态。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抢劫,就、还挺、意外】
配的图是一张自己膝盖擦破皮的照片。
他什么也没来得及想,买了最近一趟去曼彻斯特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