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璃音想起前段时间与纪州寒在别墅一楼坐着,当时的对面就是司空枫琴,那时候的她似乎也隐隐表现得有些异于常人……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子戴着的琉璃勾玉。
不知为何,只要一摸着它,简直比纪大魔王本人的强大存在感都好使,让她打从心底里就感到某种安全稳妥。
——仿佛缺失已久的物品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许璃音晃晃头,示意中年男人先进去,她看着一脸焦急的人开口道:
“大叔,你先进去吧,估计看到你的时候,阿姨应该会好点也说不定。”
但是旁边听到了这句话的大叔,却没有一点高兴或者安慰的意思,反而苦笑了一下回道:
“不……我进去只是不会更好不会更糟糕而已,枫琴她……”
话到这里,他就没有再开口,顺着已经开了一点的门就推开先进去了。所以许璃音并不知道这个似乎有难言之隐的大叔是因为什么而说不出来,还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
许璃音跟着进去以后心中的惊诧和复杂很明显的浮现在每一个变化的表情上。
屋子里一团糟,能掉的都掉在地上,但是没什么尖锐物体,都是一些纸张书籍还有食物、塑料瓶装的水,沙发底下的一角躺着白色的小药瓶。
许璃音听着被保镖用力架住的司空枫琴胡言乱语的说着什么,头发散乱,目光一会惊恐一会欣喜得手舞足蹈……总之,一看就是精神状况相当差。
——这是,每天都发生的情况吗?
她没有细听,甚至不忍心去细看那一幕,看到中年男人一脸心疼的样子毫不避讳的走上前,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在她眼里,这似乎从来都是个人的隐私事情,然而这样围观的话,就像是在看着别人将正在流血的伤口,将最脆弱的一点暴露给他们——
总觉得,有些残忍。
高中的时候楚郁带她去过这些精神科和心理科,遇过很多相似的人,活泼、吵闹、安静、疯癫……
记得一开始去的时候,她还故作镇定的嬉笑着,实际上不过就是想躲在楚郁的后面,但后来她发现,那些被人们称之为“精神病”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称呼的人群,似乎并没有与普通人有多大的差别。
种种原因导致的现状,让他们与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所谓的“正常”偏离着,多也好,少也好,大也好,小也好,在她看来,都不过是一种存在方式罢了。
但她还是不愿意在他们“病发”的时候去研究什么科学方面的东西,每次等楚郁出来之后,都会对着长椅上仰着头插着耳机闭眼放空思绪的她,轻声说上一句——
“如果觉得难以忍受,下次就不要和我一起来了,明明没有放什么音乐,戴着耳机什么用都没有,你是给自己找罪受呢?”
当时的她睁开眼睛,头脑很乱,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但是总感觉……
她看着戴着平光镜的白大褂天才医生楚郁道:“总觉得那么直接听像是一种冒犯隐私……但是不听心里会更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想来的时候心中都很恐惧,不想来的话,也难受……”
“唉——小璃,你怎么总是这样没有变过呢?”
就算是抹去记忆有些东西也不会轻易改变的道理,他当然比谁都明白,但是如果能够让她开心一些的话,能够让她活着轻松一些,该多好。
感叹着这句话的楚郁,如雾般的双眼顿时浮现出忧郁的神色,不知道在为什么哀悼着。
此刻的许璃音也同样叹了一口气,刚回过神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了余光似乎被定住一般的人影。
许璃音转过头的那一刻,只见整个面部惊慌到极点而显得扭曲的司空枫琴,突然目光清明的开口颤抖着声音道:
“琉璃……勾玉……”
“——诶?!”
许璃音被司空枫琴的反应弄得一愣。条件反射的一个抬手就捏住了脖子上挂着的东西。
司空枫琴居然……认识这个?
两边按着她的保镖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硬生生因为制止刚刚疯癫状况的司空枫琴弄得满头是汗,结果见到自家少爷明着暗着保护的那位许小姐进来以后,没几分钟的时间,因为她脖子上戴着的一个饰品就忽然冷静下来了。
心中虽然纳闷难道那个看上去贵重的饰品有什么来历不成?但还是不妨碍他们因为许璃音的及时出现感到庆幸。
许小姐既没有什么损伤,也没有让他们像之前的几天一样几乎每天有那么一段持续几个小时来压制这个疯女人。
就在他们松懈的那一刻,司空枫琴也不知道是怎么察觉出来的,恰好这个时候,她猛的一用力就挣脱了身后的两名保镖。
“诶诶!!快——”两人吓一跳,看着司空枫琴直奔着许璃音的方向,连忙喊出声。
中年男人却不知为何从进屋之后就没有太大的反应,就连前方不远处此时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的司空枫琴,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好像生怕上前去跟她说一句话就会因为她的某些反应而受到打击。
但是许璃音却在周围几名保镖都紧张惊慌着告诉她小心躲开的时候,却相当镇定,她甚至下意识抬起一只手,对保镖们做出了“停止”的动作。
——因为,她看到了司空枫琴的视线并没有正对着她本身,而是她脖子上戴着的那个被她一下子看到就瞬间恢复平静的琉璃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