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云瑶镇不远处有座山叫莫环山,那上面有个山匪窝,因为甚少惹事便很少人知道,但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绕过那里,因为一旦被打劫了,那便是分文不剩。
“大哥,我们这都几天没下山了,山上都快没粮了!”
“就是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就得吃土了。”
“大哥!你也不能一直让我们没得吃啊!我们不去劫,饿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是啊,听闻北边现在都出现旱灾,什么都活不了。”
“大哥!”
“好了!”坐在上首蒙着一只眼的男人挑眉望去,那双眸子里尽是冰冷:“让我考虑两日。”
这会才过年谁乐意忽然山匪登场,他也不是很乐意做这个人。
若不是不得已,他又怎会被逼上这莫环山当起了山贼老大!
见他离开,在坐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他们这位老大,总有点古怪。
他不想去劫,但是他一来就抢了他们老大的位置,因为他,他们已经半年没下山了,都吃存粮,这会连存粮都快没了。
山下在过年,而他们冷冷清清的。
重钰辰二人和陆灏二人来了也有三四日了,如今都初六了,竟也没见她们要离开的样子,像是打算赖着她们。
苏子衿拖着下巴坐在屋顶,看着花慕芸抱着她许久没动的古琴在院子里弹起琴来。
纤细的手指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传了出去,让人沉浸其中。
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花慕芸起身站在院子里看着她,苏子衿恍然回神,提起轻功跳了下来稳稳落了地,今日北渊尘几个男人都不在,林谢更是一早就被叶筱给叫了出去。
“子衿!”
“怎么了?”
“你多久没练琴了?”
苏子衿脸色一僵,嘴角微微扯动,略有些心虚:“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她可以日日练剑,但这琴可就许久没动了。
花慕芸一见她这个反应,多年来的默契反应在了此时,一下子看出来了,顿时直接拉住她:“子衿,当初练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阿芸,那不是必须得练吗?现在也不需要呀。”
花慕芸就这么看着她,苏子认命的在古琴前坐了下来,清风拂过,苏子衿的手指放上琴弦,似是真的很久没动了,她的手指因为常年握剑生了老茧,手指一动。
铮——
清脆的琴音自手中传出。
这古琴跟了她许久,苏子衿也是没舍得直接放下,这才将其带过来这边。
苏子衿闭上眼,最熟悉的曲子从她指尖传出,略有些生疏。
黎初摘了花儿,顺着琴音来了院落。
倚靠在一旁,花慕芸对着她招了招手,黎初便走了进来。
琴音恰好停了下来,黎初扬起笑容鼓起掌:“还说不会琴,你们这些勉勉强强的总是比我这什么都不会的强!”
她摸了一把古琴微微叹了口气,苏子衿侧身转过去:“我也不过这首曲子烂熟于心,方才还记得些。”
黎初倒是很喜欢古琴,自现代她就喜欢了,平日里拍戏也不过给她做做样子的机会,她到底是不会琴。
苏子衿对黎初有种心照不宣,各自知道些事情,她亦是猜测黎初与她情况略有相似因此对她的话并不存在怀疑。
倒是花慕芸不解。
“为何不会?你不是……”
黎初生在黎家,黎太傅素来对她的要求甚严,琴棋书画样样都要会,并且精。
此前便听闻这黎家大小姐琴棋书画并不在她之下,且她在自己之前就已经扬名帝都了,这会这话语似乎有些对不上。
黎初一时间竟是忘了花慕芸在这,更是忘了原主的才气很好,不是她能够比拟得了的。
“此前不是有段时间都说我疯了?许是脑袋伤到了,我这可是忘得差不多了。”她这说辞可是有来源的,既然都不信,那么当她疯了便是。
闻言,花慕芸确实想起之前她刚入辰王府时候的传言,一时间略有些沉默。
黎初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就是这脑子好不了罢了。”
苏子衿起身,让黎初坐了下来。
她抚着这琴弦,不知为何,这么久了,脑子里竟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首曲子,似是原身所留下的。
她闭上眼,跟着脑子里的曲子,手指落在琴弦上,琴音传出,苏子衿和花慕二人都觉得有些惊讶。
这琴音似是顺着传出了墙外,落入了府外经过的行人耳朵里。
只是一会,琴音就断了,所有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黎初却是皱着眉,“嗯?”
“怎么了?这不是弹得很好吗?”比起苏子衿的生疏,她这琴艺甚至于都凌驾在花慕芸之上。
“曲子有些不对。”她只弹到一半便断了,不愿意再弹。
“为何?”
“说不出来。”黎初皱着眉,这曲子像是能够勾出一个人内心里最黑暗与最美好的时候,让人跟着沉入这情绪再将其拉出来。
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她没想到最后留在脑海里挥散不去的居然是这样一首曲子。
刚刚不过是不由自主,这琴艺亦不是她的只是她并未再多说。
苏子衿狐疑多看了她几眼,正说着,自早上就离开的三个男人此刻正站在这院落之外看着她们。
苏子衿将古琴放回屋里,北渊尘便开口:“该吃饭了。”
“我们已经在镇中最好的酒楼定了晚膳,走吧。”
要吃饭,几人眸光都亮了一下。
苏子衿挽起北渊尘的手走在前面,其余四人则是跟在身后。
“你今日去哪了?”
“出去一趟办点事。”
“可是有关……宫里的?”
“那倒不是,宫里的人找不到此处。”
闻言,苏子衿多少放下心来。
她到底还是对皇上有些不是那么放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们此处虽说无人知道,但也不意味着皇上一定寻不到。
“放心,皇上不会再来找我们了。”北渊尘似是看出来她的忧虑,缓缓开口将她揽了过来说道。
苏子衿点点头。
许是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担忧,以至于她并没有全然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