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来的毫无征兆，太过突兀。
    金摩罗周身绽放着的金色光华瞬息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不是消失，而是被这黑暗所吞噬，被空间所凝固。
    整个世界变得漆黑一片，天地失音。
    在这无声的黑暗中，一道道湛蓝的雷霆在无声的劈舞，这一刻，天地变成了无根的深渊。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可怖的黑暗与寂静中，没有人敢动，呼吸急促，仿若一动，便会坠入着无尽的深渊。
    静！
    寂静！
    源自于心灵的沉寂，源自于六感的寂静。
    轰隆隆！
    半空如同炽烈骄阳的金色牢笼，瞬间崩溃，像是天狗食月般，被一道旋转着的黑云旋窝彻底吞噬。
    盘坐在地上的张扬，缓缓抬起头，黑色长发脑后狂乱舞动，他缓慢的站起身，睁开眼，望来。
    乌光涌动的双眸中，两点金色的瞳孔灼灼闪烁，瞳孔中央，两道微型的雷霆随着他的目光，激射出两道无情神光。
    身后隐隐浮现金黑太极图，但最为清晰的却是那道疯狂旋转着的黑色旋窝，似九幽深渊，如星宇黑洞，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直至最后，铺天盖地。
    看到此，金摩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余六位轮回使更是骇然失色，完全无法接受眼前一幕。
    号称禁锢一切，炼化一切，镇压一切的因果链就这样崩碎了？
    要知道，这乃是詹台上师亲自炼制的道器啊，不，那已经不是道器，那是神器！
    他们想不明白，无法理解，但更多是是源自于内心的恐惧。
    哒，哒，哒！
    虚空迈步，却是有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仿似九天杀神在显化，像是九天深渊死神在漫步。
    张扬，一步步自虚空走下。
    随着他的脚步声每逼近一分，六位轮回使的脸色便苍白几分，身体禁不住瑟瑟发抖，他们想要退走，但是，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金摩罗亦是如此，此时此刻他与那些寻常的轮回使没什么两样，双眼凸瞪着，面色煞白。
    哒，哒，哒。
    张扬前走着。
    金摩罗的耳中溢出两道银色的液体，这是他们虚化之源，亦是他们的鲜血。
    哒，哒，哒。
    声音缓慢持续响起，金摩罗口中溢出鲜血。
    随着每一声脚步响起，金摩罗便会溢出银色液体，当张扬缓缓走至近前时，他已是耳鼻口眼七窍流血。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想要鼓起勇气与对面之人对视，可是看到眼前之人那溅射着黑水的身躯，身后如深渊黑洞的旋窝，那双魔神般的无情眸子，金摩罗霎时低头。
    那一瞬间，从内心到身躯每一个角落皆被恐惧笼罩，他仿若在面对诸神，面对万魔，分明只是一个人，却仿佛这天地间唯有这一人。
    张扬直视着他，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声音充斥着无情与冷漠，仿若由无数诵明汇聚成一道声音，铿锵传入他耳中时，金摩罗感觉自己的脑海要爆炸了。
    “说！”
    张扬爆喝一声，扬起手臂，啪的抽在金摩罗的脸庞，当即，他如同一只被抽飞的陀螺一般旋转着横飞出去。
    蓬！
    金摩罗双脚粉碎。
    蓬！
    双腿粉碎。
    蓬！
    腰腹粉碎。
    蓬！
    双臂，胸腔粉碎。
    最后只剩下一颗狰狞头颅肆意惨叫，银色的虚化之源四处迸溅。
    咻的一声，张扬直追而下，右手扣住金摩罗的脑袋，右手虚空揽月，那些溅射的银色液体全部被摄回，转瞬间，金摩罗的身躯变得完整。
    没有完。
    扣着他脑袋的左右猛然抬起，又闪电般拍下，砰的一声，金摩罗的脑袋直接被掼入胸腔，砰砰砰，又连续三下闪电般拍下。
    咔嚓！
    双脚断开！
    咔嚓！
    双腿断开！
    咔嚓！
    双肩断开！
    咔嚓！
    五马分尸！
    再次闪电般跟进，捞住从胸腔中滚落的头颅，猛然向着分裂的颈项扣下，喀嚓喀嚓，坠落的双腿刚刚落地，又被生生的插入腰腹。
    随即，张扬单手虚空一握，坠落的双臂被他摄入手中，像是双风贯耳一般，硬生生插进了双肩断裂处。
    “啊！”
    金摩罗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仿佛此刻经历着天地间最大的极刑。
    他不明白，自己分明是轮回虚化之身，为何会变成实质，自己虚化之源还在轮回通道中，为何自己会感到疼痛。
    不，不是疼痛，这是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折磨。
    “说！”
    扬起手臂，砰的一声拍在他的天灵盖。
    咔嚓！
    脑袋再次被掼入胸腔。
    “说！”
    一掌震在肩膀上，金摩罗的脑袋像是弹簧一样自胸腔弹起。
    “给老子说！”
    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金摩罗的脸庞皮开肉绽，碎肉横飞，脸皮没有了，连肉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团模糊的银色液体溅射。
    如若是寻常人被如此蹂躏，只怕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但金摩罗乃是轮回虚化之身，理论上来说，轮回通道不灭，他亦是永恒不死，只要意识尚在，便可以无限复活。
    此刻脸庞上的五官虽然没有了，但惨嚎以及狰狞的怨毒咆哮还是可以清晰传出。
    “啊！你……你杀不死我啊，哈哈哈哈……待上师到来，就是你这罪徒的死期，哈哈哈……到时候我会将你镇压在轮回中，千刀万剐三千年！”
    “不死？老子让你不死！”
    说着，张扬伸出手臂，掌心浮现一抹乌光，乌光飞快旋转着凝聚，形成一座微型人形墓碑。
    “老子杀人，天地不敢救！”
    一掌掼下！
    并未和寻常那般，金摩罗变成人形墓碑，而是这人形墓碑如同模型一般在他体表流转，闪烁着道道邪异的光芒。
    “你……你……不可能……你对我做了什么了，你……”
    金摩罗完全傻眼了，作为轮回镇守使，拥有着更加精纯的虚化之身，可是这一刻，他可以清晰感觉到虚化之源在快速消失。
    不止如此，他的身体也在发生的变化，有了五感，有了痛觉，像是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没有理会惊恐万分的金摩罗，完毕后，张扬抬腿就是一脚踹去，咔嚓一声，金摩罗双膝断裂，跪在地上。
    这一刻，他能清晰感觉到源自于肉身的极致痛楚。
    “说，把刚才的话给老子重复一遍，不然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生死不能。”
    “你这罪徒……恶魔……”
    嗖！
    话还未说完，张扬扬手虚空一握，远处地上的一把断刀被他摄入手中。
    掌心的乌光沿着刀柄蔓延整个断刀，顷刻间，一柄普通的利器在他手中已是变成一把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神兵。
    “说！”
    手起刀落，金摩罗的左掌被斩下。
    漆黑的断刀黑色火焰腾腾跳动，前方隐隐有龙头闪现咆哮，如同一把乌黑的大龙刀。
    “啊”
    惨叫声在寂静中激荡。
    “说！”
    手起刀落，他的右掌被斩下。
    “说！说！说！”
    张扬每吐一个字，皆是刀光闪烁，金摩罗的双臂，双耳皆是被斩断。
    “噗噗。”
    血光迸溅，两条小腿被张扬剁了下来，现在的他宛如一个残忍的刽子手，没有任何慈悲与不忍。
    “啊”
    剧痛让金摩罗撕心裂肺惨叫，他根本难以承受这种痛苦，这种痛苦完全超越了疼痛的感觉，他再也支撑不住，连连惨呼。
    “我说！我说！在本尊眼里，你们就是卑微的蝼蚁，微末的草芥，猪狗不如的蚁虫，违逆者，杀无赦……”
    “继续说！”
    手起刀落，力劈而下，将变成人棍的金摩罗一劈两段。
    由于速度太快，他的身躯还未来得及向两边倒下，便被一抹乌光生生的粘合在一起。
    凄惨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听起来分外的痛苦与凄厉。
    “千叶家族乃上师钦定，尔等自当奉上精气神，只不过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你们……都将会成为衍化轮回的养料……”
    “继续说！”
    手起！
    刀落！
    刀光闪！
    金摩罗被腰斩而过，瞬间又被乌光粘合。
    “啊……我说完了，我说完了，你……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这种超越疼痛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金摩罗宁愿马上去死，也不愿在承受这种比疼痛还要痛苦千万倍的折磨。
    “告诉老子什么是卑微的蝼蚁！”
    爆喝中，乌黑的刀光连续闪了几闪，嗤嗤嗤，金摩罗的身躯从上至下，完全被切成了片状，但并未脱离身躯，而是被乌光生生粘合。
    “告诉老子什么是微末的草芥！”
    “告诉老子什么是猪狗不如的蚁虫！”
    “告诉老子什么轮回的养料！”
    刀光连续闪烁，漫天都是乌黑的刀锋。
    “啊！”
    金摩罗凄厉的惨叫着，这种生死不能的极刑让他根本难以承受。
    “轮回镇守使？不死之身？”
    “你的轮回呢？”
    嗤啦。
    一刀。
    “你的不死呢？”
    嗤啦又是一刀。
    刀刀毙命，刀刀轮回。
    当张扬停下时，金摩罗哪里还是之前那个金光大盛宛如神灵一般的轮回镇守使，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一个周身布满黑色细线的粽子。
    那是刀锋留下的乌光，那是生生将他身体粘合在一起的诡异能量，他没死，但是这些伤口却在持续的爆破着，愈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