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涵看了一眼握在手里的耳坠,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闷。
“推了吧,就说我今天有事。”他想起宁玉岚看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把这次晚餐给推了回去。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白羽涵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因为彻夜未眠而有些疼痛的额头。
现在他和明家还没有更确切的联系,只是和明小姐见了两面而已。
想到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他忽然有些困惑:真的只有这一个方法了吗,他真的要这样做下去吗?
他使劲攥紧了手里的耳坠,尖锐的棱角刺的手生疼,和它的主人一样,看起来乖乖软软,却有着自己的脾气。
要不,再坚持一下吧,就坚持一下,看一看他能不能靠自己得到白家。
“lisa,帮我安排一下行程,我要去m国和史密斯先生谈一下合作。”他拨通了秘书室的电话。
“史密斯先生吗?”饶是lisa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也被白羽涵的话震惊了一下。
史密斯先生是m国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富豪之一,富可敌国,手下的产业遍布各个行业,是当之无愧的龙头大鳄。
而且他从不轻易和人合作,他们白总怎么忽然想起这件事了。
据她所知,史密斯先生在华国只和黎氏有着合作,如果白总代表白家,或许谈成合作的几率会大一点,可是……
不过,身为一个秘书,质疑不是她该做的,她能做的就是服从。
“好的,白总,我这就为您调整一下行程。”秘书飞快地打开记事本,“请问您大概要出差多久呢?”
“暂定一周吧。”白羽涵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这次注定是个大工程,他已经做好了耗费很长时间的打算,但是如果他真的能够成功的话,说不定他真的可以靠自己得到白家。
他把耳坠温柔地放进口袋里,然后打开了办公桌上的资料,如果要出差这么久的话,他一定要仔细安排好公司里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白羽涵白总在吗?”
宁正诚穿的衣冠楚楚,笑着问公司的前台。自从常以纯带着宁玉岚走后,他就一直试着联系她们,但是她们却把他的电话拉黑了。
后来他换别人的手机接着打,电话就显示拨打的是空号,她们两个人直接把电话号码给注销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只能亲自来到白羽涵的公司,希望他能看在宁玉岚的面子上能够帮他度过难关。
“不好意思,请问先生您有预约吗?”
前台画着精致妆容,笑容甜美的问道。
“我没有预约。”宁正诚皱着眉头,但是你可以帮我问一声吗,“就说兴宁地产的宁正诚想要见一下白总。”
前台遇到过很多要见白总的人,这种理由也听过很多次,但是她的职业素养让她的微笑一如既往。
“那稍等一下,我帮您问一下秘书处,然后再回复您可以吗?”
“好的。”宁正诚长舒了一口气,站在原地等着。
“不好意思先生。“前台一脸歉意,”我们白总今天上午就出差去m国了,现在并不在公司里。”
“怎么会这么巧?”宁正诚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头发,“那白总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意思,行程表上现实白总至少要出差一周。”前台一脸无奈,她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
“一周。”宁正诚失魂落魄地呢喃,等白羽涵回来后,兴宁应该就要完了。
他蓦的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我能问一下白总的联系方式吗,他随行人员的联系方式也可以啊。”
前台被他疯狂地样子吓了一跳,十分为难地看着他:“对不起,这个不符合规定。”
“我求求你了,你如果告诉我的话,我会给你很丰厚的报酬。”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前台有些慌乱地开口:“先生,如果您再这样的话,我就叫保安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宁总,现在股东都来到公司了,他们现在要您给他们一个交代,您快来公司一趟吧。”
宁正诚手里拿着手机,愣着神看路上人来人往,他怎么就忽然到了这个田地呢。
本来他是兴宁公司的总裁,是京都炙手可热的新贵,为什么现在却像一只丧家之犬,好像天地间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宁正诚一脸茫然地来到了公司,会议室里,股东们早就等急了。
“宁总,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吧。”一个大着肚子的股东皱着眉头开口,“这件事可完全都是在你领导下出的问题啊,你可得好好解决!”
宁正诚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想要来推卸责任了,好处他们可一点也没有少拿。
“好了,朱总也安静一点。”一个一身职场气质的女人开解,然后她看着宁正诚,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无奈,“宁总你也看到现在的状况了,我们几个股东商议了一下,要不兴宁地产宣告破产吧。”
现在宣告破产,他们还能多拿一点,要是晚了,他们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了。
“不可能!”宁正诚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道。
兴宁地产是他的心血,是他一步一步带着血汗建立起来的,绝对不能就这样宣告破产!
“我们理解您的想法,但是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道,“现在及时抽身还来的及,要不然会越陷越深的。”
“我才是这个公司最大的股东,这件事情我说了算!”宁正诚没有理会她的话,兴宁绝对不能倒下。
“我们这些股份加起来也到百分之四十了,现在宁总手里又有多少股份呢?”朱总冷笑着开口,他已经不打算和他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了。
“我手里有着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按占股来算,我说了才算。”宁正诚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地回道。
“宁总是不是不小心把宁夫人的股份也算上了?”朱总不怀好意的问道,他得到一点消息说最近宁正诚好像和他的夫人相处的不是很愉快。
公司创立之初,宁正诚为了表示他对发妻的感谢,赠送了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所以他都没有同意常以纯离婚的要求,两人牵扯太深。
“她的和我的有区别吗?”想到现在依然联系不上的常以纯,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
“当然有区别,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干练的女人叹了口气,“您如果拿不出确切的宁夫人支持您的证据,那我们只能按照股份所有权来进行投票了。”
“那你们宽限两天,我和她商量一下,最晚明天给你们答复。”宁正诚算了一下时间,明天常以纯也应该回来了。
看到各个股东还想开口,他直接威胁道:“如果把我逼急了,那不管怎么样,你们想要的,我绝不会让你们得到。”
朱总听到这句话,冷笑了一声,刚想反驳,却被身边的人拉了一下袖子。
“只有一天而已,我们等得起。”有人笑着回复,“那我们就等宁总的消息了。”
股东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公司。
宁正诚静静地站在原地,忽然间把桌子上的杯子一把扫了下去,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一会儿,喘着粗气的宁正诚转头离开了会议室,吩咐守在门口的人:“叫人好好收拾一下这里。”
而另一边被他惦记的常以纯却一脸惬意的坐在房间里。
这两天,她就近找了一家民宿,想要带着宁玉岚散一下心。
这里山清水秀,空气很清新,在这里的时间过得颇有一种山中不知岁月长的感觉。这两天里,宁玉岚也终于开始有了笑模样。
她看了看网上关于兴宁地产状况的评估,才真的相信了可能这个公司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这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她想的好好的,这么多年她一直和宁正诚在一起,还从来没有看过各地的风景,要是公司真的破产了,他们之间也就没有了牵扯,她就可以带着岚岚到处去看一看。
“妈妈,你在做什么?”宁玉岚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这两天的时间里,宁玉岚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前她总是柔柔弱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现在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挺直的脊背间多了一股如松如石的气质。
“我在插花。”常以纯笑着望向窗外的风景,“这里的花虽然不是很名贵,但是开得很美,摆放起来颇有一股野趣。”
“唔,那也要靠妈妈这一双妙手,才会有这么漂亮的插花啊。”宁玉岚在她身边坐定,好奇的闻了一下,“好清新的香气啊。”
“岚岚,我们该回去了。”常以纯这两天一直很小心的避开这个话题,想要给她一个宁静的环境放松自己,可是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可能宁正诚就报警了。
作为他的枕边人,这么多年她对他还是有点了解的。
听到这句话的宁玉岚一下子僵住了,她知道早晚都要回去的,但是她却从来不敢想这个问题。
想起前两天宁正诚的话,她现在还是有些害怕。
“也是该回去了。”宁玉岚低下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然后对着常以纯笑了笑,“那我现在去收拾东西吧。”
“这次回去主要是和你爸爸谈一下离婚的事情。”常以纯拦下了想要回屋收拾的她,笑着和她解释。
“离婚?”宁玉岚睁大眼睛看着她,不敢置信地开口。
她一直以为常以纯出来之前说的那句话是气话,只是用来吓唬爸爸的。
“妈妈,是因为我吗?”她的眼里有泪光闪过。
常以纯见状温柔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笑着和她解释。
“你只是一部分的原因罢了。”她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宁正诚已经没有了一旦感情,对他现在做的事情也充满了恐惧。
她觉得现在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和你爸爸现在也没有什么感情了,没有分开一部分是因为两个人这么大年纪了,也懒得折腾,另一个原因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少的利益牵扯。”
常以纯看着宁玉岚想要安慰她的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最近你爸爸做的事情我都很难接受,这一次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线而已。”
“可是,您真的放的下爸爸吗?”宁玉岚小心地看着她,妈妈和爸爸在一起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会放不下。”常以纯笑着看向窗外,“可是出来的这两天,我忽然发现我从来没有睡得这样踏实过。”
宁玉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片葱翠的树木映入眼帘,这里是真的很美。
“和宁正诚在一起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像这几天一样,可以安心的看看风景,享受生活,不用像之前那样忙于交际。”说到这里她不由的感慨万分,“等以后分开了,我一定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自由的气息。”
宁玉岚闻言轻轻抱住了她:“我不知道妈妈过的这么不开心。”
“人这一辈子,哪有十全十美的?”常以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现在你和你哥哥都大了,我也能放心的放你哥哥一个人了。”
宁玉岚从她的怀里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离婚后,岚岚和妈妈一起到处去看一看好不好?”她看着她,和蔼的开口。
宁玉岚使劲地点了点头。
“一定要这样吗?”宁正诚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就苍老了很多,两鬓也有了白发,以前那个挥斥方遒的宁总,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常以纯看着他有些感叹,但是她也终于敢和他摊开所有:“我知道你身边有不少女人,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瞒得很好?”
“如果当初公司成立时,我没有强行要来手里的股份,估计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已经找上门来耀武扬威了吧。”她一直知道他的身边有人,只是当时她处于劣势,问了也没有用,还不如维持好表面的平和。
宁正诚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就算没有那些股份,我也不会让她们威胁了你的地位。”
“我知道你的顾虑。”这么多年,常以纯终于可以把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是觉得抛弃糟糠之妻这个名声太过难听,加上我还为你养育了两个孩子,你怕孩子们和你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