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莫家完了。
莫氏办公室内，莫渊坐在办公桌后，沈白和几个莫家骨干站成一排，看着莫渊都没开口。
莫渊闭着眼，捏着眉心，“既然他们要分家，那就分吧。下午三点，把家里几房人的当家的都叫过来，女人和小孩就别过来了。鸡飞狗跳的，谈不成事。”
家一分，就散了。
再想拢起来，几乎不可能。
除非其中有一房人家发展迅猛，抢占了市场，重新立起莫家的人设，继承现如今莫家的名号。
沈白拧着眉：“小叔？”
莫渊睁开眼，“都不用哭丧着脸，这是自然规律。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莫家齐心了几代，终于也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了。”
说起来好笑，上一个四分五裂的家族就是顾家，从顾韬光那一辈起，顾家四散，顾韬光就是其中一支顾家分裂出去的家族，其他家族没落了，唯有顾韬光那一支异军突起，就凭借着联姻，硬生生把曾经富贵了几代又没落的顾氏一族带了起来。
算起来顾韬光也有本事，联姻也得看眼光啊，他的眼光还真不错，给顾问臣找得亲事也不差，可惜顾问臣没那个命。
顾问臣联姻失败倒是还好，个人能力又格外突出，虽然不愿意走顾韬光的联姻老路，顾氏发展的却不差，最关键的是，顾问臣从失败的婚姻里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捞着，最起码，那两个价值十几亿的酒庄股份握在手里，可是货真价实的。
莫渊叹口气，心里多少知道，这背后，一定后幕后推手在助力，只是事到如今，他也累了。
他倒是想力挽狂澜，把家族救回来，结果一看到家里那帮打得头破血流的家人们，他什么心思都歇了。
有什么用？
他四处找资金拯救莫家的资金链，他这个不婚族甚至准备卖身救家，结果人家不领情。
既然这样，那就散吧。
反正，老爷子临时之前也做了预言，家里人心不齐，他接手家族企业之后，怕是会有分庭之难。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莫渊看了眼前几个人一眼，视线落在沈白身上，“小白留下，你们其他人都先去忙吧。”
沈白看了眼其他离开的人，看向莫渊，：“小叔。”
莫渊看着他，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小白。”
沈白动了动身体：“小叔有事你说，我听着。”
“倒也没什么事。”莫渊开口：“就是想问问你，这件事结束之后，你要去哪，想干什么？”
沈白心里一动，他看了莫渊一眼：“小叔是说莫家分了家之后？我可能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吧。”
莫渊盯着他，“所以，你是因为在莫家的时候，得不到自由，所以才孤注一掷，不惜跟顾问臣联手，里应外合，想要扳倒莫家吗？”
沈白的脸色一下变了，“小叔！”
莫渊笑了一声：“不用怕，事已至此，我不会怪你。更何况，把你逼到这一步，也是莫家咎由自取。莫家的子嗣，早已习惯了历来受顺，顾家安排的路，都会乖乖服从朝前走。没想到，你是个异类。原本觉得，把你接回来，你会高兴，后来才发现，把你接回来，对你而言才是最大的痛苦。”
“关于这一点，是莫家对不起你。”莫渊淡淡的说：“你的身份证、户口本，包括你所有的资料、信息都在莫家，离开之后别改姓。你是莫家的子孙，这永远都改变不了。”
沈白动了动唇：“小叔要赶我走？”
“这件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你现在不走，就只能在莫家当靶子。”莫渊淡淡地说，然后他伸手往沈白手边扔了一张卡，“钱不多，你留着傍身。”
“我不要。”沈白没动卡，垂着眼眸说了声。
“拿着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莫家的财产本来就有你一部分，你想必是不会去争抢的，这钱是你该得的。”莫渊把卡推了过去，“当初你在国外做演绎巡演，没少赚，总不能你干了活，钱都没拿。你这种无私，对于莫家人来说只是傻，没人会说你一句好。拿着！”
沈白的眼圈一下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鼻子一酸，心里就难受起来。
他心里却是很怨莫家，这个家族给他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他享受过莫家的钱的威力，却也见识了人的坠落不过是一念之间。
他的心里，莫渊是个禽兽不如的人渣，是个男女关系混乱的败类，是个没有什么道德底线的人，他为了莫家的利益可以不折手段，可以为了逼他回莫家，雇佣杀手对阮软下狠手……
沈白一次次觉得自己的道德底线被戳破，直到他发现阮软车祸，跟莫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确实找不到证据，阮软车祸、阮软一次次的遭遇的意外，莫渊敢说他是无辜的？
沈白不信，顾问臣也不信。
一个家族的掌舵人是莫渊这样人，这个家族还有指望吗？
莫家该消失了。
这是沈白发自内心的想法，该消失了。
他们的肆无忌惮、他们的底气就是来源于莫家的巨大的财富。
如果没有了这些东西，他们是不是就会回国人类社会？
该结束了！
一年、两年……顾问臣在布局，在盘算。
当莫家真的走到这一天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会那么难受。
发自内心的的难过。
沈白站在原地没动，“小叔，我对不起你。”
莫渊点点桌子：“拿着卡，滚蛋。”
“小叔……”
“还不滚？”莫渊抬头：“家里的事情没完全结束之前，不准回中州。”
沈白拿了卡，低着头，慢慢走了出去。
等沈白一走，莫渊往后一靠，神情慢慢恢复冷漠，沈白能有多大的能量？
真正的幕后推手，还是顾问臣。
原本莫渊还不敢肯定，从沈白口中得到确切答案，还真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