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很慌，“顾问臣……”
    蛮蛮今天被顾忘书接触去玩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
    阮软其实之前就觉得，顾问臣应该是想要这个孩子的，但是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陈霜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她说男人当然希望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因为生孩子这件事，男人几乎不需要做什么，他们的工作他们的事业不会因为女人生孩子有任何影响，而女人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
    蛮蛮就是她凭借自己的工作养活的，如果她是一个没有工作依附男人的女人，蛮蛮现在就不会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父亲的孩子。
    女人有什么东西值得男人去全身心付出？
    女人的子宫啊！
    阮软自己不相信，真有那样只为了女人的子宫的男人吗？
    陈霜觉得她天真，从网上搜索了那么多新闻给她看，那些为了钱杀妻的，那些为了要儿子把只生了女儿的妻子赶出家门的，那些为了儿子出轨找小三的……
    他们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儿子，那妻子的价值呢？
    真的就是生孩子，生儿子吗？
    阮软觉得陈霜说得是对的，她一定要有事业，要不然，她会有一无所有的一天。
    那些靠男人的女人，没有好下场。
    阮软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她要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和蛮蛮的每一天而努力。
    女人的终极目标不是结婚生子，而是活出自我。
    她真的无比赞同陈霜的观点，因为陈霜就是离婚后带着女儿在生活，她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她没生出儿子，高知识分子的丈夫接受了父母的建议，娶了一个所有人都说能生儿子的同村女人，如愿生了一个儿子。
    女人有没有学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不重要，有没有共同话题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们想要儿子的时候，马上给他们生一个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阮软觉得很可怕，怕到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打哆嗦，婚姻是什么？真的是能让女人走进幸福殿堂的东西吗？
    陈霜举了一个例子，动物求偶，她说动物求偶是生理本能，雄性在满足后抖抖羽毛飞走了，留下雌性生物哺育幼崽。
    所以动物不痛苦，不难受，坦然接受大自然赋予的规律。人何必要在意那一纸婚书？
    结婚了还能离婚，两情相悦也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没用的，法律约束不了道德，也管不住人心，有时钱还能颠覆法律。
    这就是社会现实。
    女人不能被男人牵着鼻子走，女人得有自己的信念和目标，而不是依附男人而生。
    阮软统统都觉得有道理，可天大的道理在她面对顾问臣的时候，在她看到他脸上那难以置信和巨大失望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难受。
    两个人站在原地，那种近乎对峙的气氛，让他们都没有开口。
    好一会过后，阮软才说：“我，我就是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不想在关键的时候……”
    顾问臣低头，闭了闭眼，好一会过后他才抬头，从阮软的角度看，他的眼圈似乎都红了。
    “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你就要杀了他，是吗？”
    面对顾问臣的质问，阮软低着头，抿着嘴，两只手轻轻抠着手指，“我，我不是不想生，我就是觉得我的事业好不容易才有起色，我不能不顾自己的将来，而且，经纪公司那边说，工作都排到了年后，我不能……”
    顾问臣没再说话，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他顺手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抓在手里，穿上鞋，拉开门，走了。
    关门声重重的传来，屋里一下变得格外安静，安静的让人窒息。
    阮软站在原地，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一滴一滴往下流。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就那么难受，那么憋屈，如鲠在喉却怎么也出不来气的感觉，让她从低声的呜咽，变成了哭出声来。
    她从站着变成蹲着，又从蹲着变成坐着，她坐在地上，“呜呜”哭了出来。
    她坐在收拾了一半的行李堆中，伤心欲绝。
    手机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陈霜的电话不停的响起，她没有接，电话响了又挂了，挂了又响。
    阮软哭到最后，终于哭累了。
    陈霜的名字在手机上一下下跳动着，阮软伸手接起电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喂，陈霜姐……”
    陈霜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坏了，顾问臣怕是知道了。
    “阮软？”
    “他知道了。”阮软情绪低落，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去，有气无力。
    陈霜闭着眼，恨不得抽自己一下，如果当初直接做了手术，就好了，现在就算闹了，顾问臣也没办法，结果呢……
    “你收拾下来吧。”陈霜说：“我刚刚看到他乘车走了。”
    阮软低着头，“现在这样，还能走吗？”
    “怎么不能走？”陈霜冷着脸说：“你跟他都吵过了，闹过了，现在不走，打算什么时候走？你一鼓作气，把手术错了，以后再闹，也不会影响到你的事业。你又不是不生孩子，你只是现在不生，他有什么资格逼你生孩子？敢情你养胎生孩子浪费的时间，不是他的时间？”
    阮软握着电话，面前的行李箱摊着，她低着头说：“他没跟我吵……”
    就是因为没吵，她才难受，他就是责问了她两句，她连生气的时候都没有，更多的是心虚和愧疚。
    孩子不是她一个人，她就算打掉，也要经过他的同意，两个人共同商量出来的结果，才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她偷偷摸摸去打了孩子，对顾问臣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她哽咽着，“陈霜姐，我能不能晚一点走？最起码，让我跟他好好谈一下，行吗？”
    陈霜一听这话，就知道坏了，这次没把人带走，顾问臣那边能舍得撒手？
    真是个傻子，顾问臣有钱，那是顾家的钱，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就不怕顾问臣等她生了孩子，身材变形了，在外面遇到更年期漂亮的女人，掉头把她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