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的心情最近很不好。
    确切的说，是最近一年来，心情就没怎么好过。
    家里内乱，因为莫老三贪污一事，莫家几房纷纷闹着要分家。
    而外面那些曾经靠莫家指缝里漏一点食物存活的虾兵蟹将，竟然以为可以联合起来推翻龙王朝政。
    然后是顾问臣那个混蛋，明明已经撤销了追杀令，他倒好，竟然开始穷追不舍，开始针对莫家开始动手动脚。
    莫渊知道顾问臣就是故意的，他甚至觉得家里内乱，莫老三被曝出受贿贪污这事，都是顾问臣一手策划，只是他没有证据。
    当然，顾问臣也不会承认。
    顾问臣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让他轻易承认怎么可能？那天他都堵到他门上了，周沉渊没有承认。
    莫渊觉得有点头疼。
    四面受敌，说没人策划他都不信。
    最关键的是，公司内部财务部门的信息，顾问臣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没有内鬼不可能。
    如果说这些事，莫渊还没觉得有多大的压力，那政府的口风突然变了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有些脱离了他的控制，莫渊是真头疼。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莫渊抬头，沈白站在门外，“小叔，税务那边突然下了通知，说三天内调查组要来公司……”
    顿了顿，沈白问：“财务部门我已经通知了，就是这账目……”
    像莫家这种企业，阴阳账、双面账，要说账目没问题，那绝对不可能。
    这么大的企业，打打擦边球，合理避税之类的，能不做？这些是最基本的，而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就更别说了。
    这年头，企业最吃香的最受重视的部门是哪个？一定是高级财务。
    优秀的财务不是账目做得多好，而是怎么做得漂亮，做得天衣无缝……
    但是经得起查吗？
    莫渊敢说，顾家的账目又能伟光正到哪里去？权看账目怎么做。
    莫家目标太过明显，这么大的庞然大物，被盯上，想要摆脱几乎不可能。
    莫渊的头能不大、不疼吗？
    他单手撑着头，什么都不想说。
    沈白进屋，伸手关门：“小叔，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莫渊慢慢抬头，看向沈白：“三天之内就来……莫家这几年的账目，再给三天也理不顺。”
    他有预感，这是个一个局，他们已经入局了。
    猎人举着猎强，戏弄似的等着猎物反扑，想要看猎物最后的挣扎。
    莫渊拧着眉，“让财务部经理来见我。”
    不能等死，哪怕是挣扎，也是要挣一下，束手就擒怎么可能？
    这个局太大了，只怕不是一时两时做出来的，这么大摊子，那么多人同时扑过来咬，怎么可能不疼？不伤筋动骨，只怕末后黑手也不会善罢甘休。
    沈白把手里的文件递到他跟前：“这是最近被取消的订单，小叔，这样下去怎么行？”
    工厂被迫停工，备用供应商以他们的主流客户为主，得知莫家被供应商卷款，生怕拿不出货款，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哪怕莫家打算出售部分企业应急，那也得等有买主买了才有，这个过程哪有那么顺畅……
    一切都乱了套，莫渊前所未有的无力过。
    他不怕莫家内乱，他压得住。
    他也不怕外面那些小企业争抢资源，他不在乎。
    甚至连顾问臣那边故意捣乱，争抢资源他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现在连税务都来了……
    当一切都攒到一块的时候，这麻烦就一下就变得无限大。
    莫渊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高高跷在办公桌上，眼睛看着窗外的，突然开口：“小白。”
    沈白看着他：“小叔。”
    “你走吧。”莫渊慢慢看着他：“你一直都不喜欢待在莫家，是莫家强留了你。现在莫家的路走进了死胡同，你还可以抽身。上面一查，莫家一定有问题，单一个偷税漏税，都能让莫家再也爬不起来。以前觉得这不是事，只要账目做得漂亮，这些算什么？但是现在，被人举报，有实则证据，哪怕现在莫家把账目做得再漂亮，对方只要拿出那份证据，让莫家解释为什么同一个项目，却又不同的价格……”
    莫渊笑了笑，“你不是莫家核心成员，跟莫家的感情也没那么亲厚，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你还年轻，跟真正的莫家人不同，也没有莫家子嗣那些恶习。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你走了，对你是解脱，对莫家，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沈白抿着唇，他看莫渊一眼，“我不走。我在莫家，心里确实没有归属感，但我到底得了五六年莫家的好处，别的我做不到，与莫家共进退，我还是做得到的。，调查没来一天，公司就要撑下去一天。小叔，我先出去做事了。”
    说着，沈白转身走了出去。
    莫渊盯着沈白的背影，半响嗤笑一声。
    也不知道是谁笑。
    澜城，顾问臣的面前堆积着如山的资料，从早到晚，他几乎不间断的处理着公务。
    周山拿着一份资料放在他面前：“顾总，这是您上次特地提到的慈善捐赠合作协议，您看下协议中的条款，如果没问题，这个捐赠仪式那就要公布了。对了，已经跟阮小姐联系过，她说那天一定会抽出时间来处理。”
    顾问臣听他说完，伸手接了过来，认真的看完，“第四条，捐赠的项目审核条件这个，要求设立严格执行标准，不能让人钻空子占了真正有需要的人的名额。”
    “好的，我会要求对方补充这一条。”
    顾问臣略一沉思：“对了，阮小姐那边，有说上午还是下午吗？”
    “这个没确定，阮小姐本人暂时也不敢确定。她说现在的工作都是连转轴，如果到时候飞机不晚点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顾问臣点头：“明白了，那天把我的时间也空出来，捐赠仪式我参加。”
    “好的顾总。”
    秦山走后，顾问臣从如山的文件中抽出一叠资料，莫家现在应该是四面楚歌的状态，不知道莫渊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