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像是开窍一样,突然想起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顾问臣总是偷偷摸摸出去接电话的场景。
她甚至还记得他握着电话,脸上带着一抹压抑不住的微笑,轻轻喊“宝贝儿”的场景。
她张了张嘴,“那……蛮蛮的爸爸呢?”
顾问臣只是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阮软伸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她在努力消化,消化这一系列的事。
她用颤抖的声音,确认似的问:“我是谁?”
顾问臣认真地看着她,回答:“你是阮软,是蛮蛮的妈妈。”
“那你呢?”她抽噎着:“你又是谁?”
“阮思澜的爸爸。”
阮软哭泣着,“所以,我就是……顾姐姐的那个妹妹?我真正的妈妈是顾夫人……对吗?”
顾问臣伸手把她搂到怀里,他点头:“对!”
“呜……”阮软被他搂在怀里,哭到无法言语,“所以……”
和顾问臣母亲偷情的人,是她爸爸……
顾问臣红着眼圈,紧紧地搂着不肯松手。
阮软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她哭到近乎窒息,“为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顾问臣回答:“这是他们上一代的恩怨,跟我们没关系,这不是我们的错。阮软,你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阮软呜咽出声:“所以你才那么恨我爸爸,对不对?”
“对。”顾问臣承认,“所以我也连带着迁怒到你,我推你摔下秋千,我把你关进疯人院,都是我在蓄意报复阮叔。我知道他爱你,特别疼你,我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让他伤心难过,我就只能伤害你,可我又想让你真正受到伤害……对不起……”
阮软哭道:“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车祸的时候,伤到了你的脑神经,刚好触及到了某一顿记忆,医生说,你有可能恢复,也有可能永远都恢复不了。”顾问臣不敢松手,“我不能在你早中期康复期那么重要的时候让你崩溃,我只敢一点点告诉你,让你接受这样的事存在。”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既然要瞒,为什么不一直瞒着她,好过她现在这么痛苦,这么难受啊。
“阮软,你是一个有自己事业的人,你的事业需要你尽快恢复,并坚强的接受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我不能擅自斩断你的事业,这对你奋斗了将近六年的努力来说不公平。”顾问臣说:“我需要你站起来,需要你接受对你现在的思想而言,让你觉得匪夷所思的所有事。”
阮软耷拉着脑袋,脑子里乱到像是一团麻。
她张了张嘴,“为什么是我?”
“或许这就是老天给你的磨练。”顾问臣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是你时代到来前的机会。”
“我想我爸……”
“我们不提他好吗?”
“为什么?”阮软问:“你讨厌他,我理解,可是……他对我来说,没有做错什么,他还是我爸……”
“我知道。”顾问臣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等你身体完全康复的时候,我带你去见他。”
“真的?”她再次哽咽。
“真的。”顾问臣垂眸,他说:“你叫阮软,是一名国际青年钢琴演奏家,你有一个女儿,大名叫阮思澜,小名叫蛮蛮。她很漂亮,很健康,很聪明,她今年上幼儿园中班,等到了九月份,她就是一名大班小朋友。在你重伤住院的时候,她每天都在想念妈妈……我不能让她看到养伤期间的你,你不知道她的存在,只能委屈她乖乖待在家里,隔三差五看一下我发给她的视频和照片。”
“所以……你当初让我拍得那些对‘蛮蛮’说得话,就是让蛮蛮看的,是吗?”
“为什么按时候不告诉我?”
顾问臣回答:“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圈,医生担心你刺激过度,不利于康复。”
“那你现在又告诉……”她又一次哽咽出声。
“你康复的比我们所有人想象得要,而且,你的经纪公司需要了解你的近况,我不得不为你的事业做考虑。”顾问臣说:“那是除了蛮蛮以外,是你这一生都会引以为傲的事业,我不能自私的破坏掉。”
“我们结婚了吗?”阮软问。
顾问臣沉默了几秒,说:“没有。”
“你说你很爱我的,为什么没有结婚?我不爱你吗?”她问。
顾问臣抿着嘴,“因为我对你做过很多错事,你很恨我。”
阮软沉默了几秒钟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抱着他的腰,她犹豫了一下,问:“我是不是要松开你才对?”
顾问臣抱得更紧:“不行。我们以后是命运共同体,我爱你,再也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包括我。”
“你怎么伤害我了?是因为推我摔下秋千和把我关在疯人院吗?”她抽噎着问。
顾问臣沉默半响后,说:“我不想提。”
“我好奇。”阮软抹了把眼泪。
“反正,我不是个东西,欺负你了。”
“蛮蛮为什么姓阮?”阮软问。
顾问臣闭着眼,沉默几秒后说:“因为她是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独自生下的,她在成年之前,只属于你,成年后,属于她自己。”
阮软顿了顿,看他:“你在哪?”
顾问臣低头看着她:“我像个混蛋一样,在过自己的日子,直到五年后才知道你生下了蛮蛮。”
阮软撇了撇嘴:“难怪我恨你。”
她低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生过孩子的女人,肚子是什么样子的。看电视上那些明星,好像都和没有生过一样。我每次洗澡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的身材有些不一样,我以为是因为我做了手术,所以连带着身体也坏掉了。每次做康复的时候,就使劲锻炼,想着……是不是我只要努力一点,身材会恢复得跟以前一样了。”
顾问臣伸手拿着她的手,圈到自己腰上:“你的身体没问题,依然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