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看他一眼,点头:“嗯!”
她想了想,突然说:“顾问臣,我要见我爸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你告诉我原因,说不定,我就不跟你生气了。”
顾问臣沉默地看着她的脸。
阮软放低声音,哄他:“我爸说,你小时候他去参加你家长会了,你那时候犯了错,他还会帮你隐瞒,你现在为什么不喜欢他了?他是不是得罪过你?但是他不知道,我爸很喜欢你的,说你又聪明、又懂事,还有跟年龄不相吻合的沉稳。总之,我爸心里,你真的很好很好的。”
顾问臣垂着眼,一动不动的坐着,脑子里很乱,乱到了极致。
他知道阮软的意思,他在思考他要怎么跟她开口,在权衡她到底能否接受……
他不确定,真的不确定她现在的身体,是否能承受过大的刺激。
“顾问臣,你怎么不说话了?”阮软拧眉,“你果然不喜欢我爸爸,可是我爸爸人真的很好的。你就告诉我原因嘛,你告诉了我,我就不跟你生气了!”
顿了顿,她又说:“我爸要是犯了错,你跟我说,我回去骂他。我爸最怕我了,你告诉我行吗?”
顾问臣依旧没回答,他突然掀开被子站起来,说:“我出去下。”
然后他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阮软被他扔在卧室,刚刚鼓起勇气放松情绪,以最温和最亲昵的语气跟他说着最真心的话,结果顾问臣一言不发,绷着脸,突然走了。
阮软的心里的委屈很快把她整个人包围,她都哄他了,都是好好跟他说话的,他竟然是那样的表情。
太过分了!
阮软被气得眼泪汪汪,她伸手拉上被子,又蒙住头,不想理他了。
可是,心里越来越委屈,她气得又掀开被子,慢慢坐起来,下床,穿鞋。
凭什么她一个人要躲在卧室偷偷摸摸哭,顾问臣竟然一生气就跑走了?
她要去骂他!
她拉开门出去,客厅有灯,但是顾问臣没在客厅。
她走的慢,像小蜗牛在移动。
走的门口的时候,隐约看到走廊灯下,顾问臣正在打电话,嘴里隐隐约约说着什么。
离得远她听不到,只能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阮软就听到顾问臣说:“……我怕她情绪太激动,不利于她康复,可有些事,她迟早要知道。”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顾问臣又说:“是,很重要。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过大的刺激,这才是我最关心的!”
“我不想听虚的,你只要告诉我,她的身体能否承受,她的内心,我相信她应该可以挺过去,但是我更害怕她身体。……我说了,这件事对她、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顾问臣低着头,在路灯下来回踱步,没有看到门口防弹玻璃墙门口穿着睡衣的阮软。
“事关她父亲,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人,我不可能一直瞒着她,更不想骗她……”
顾问臣再往后踱步的时候,无意中一抬头,一眼看到阮软站在玻璃墙后,表情略显诧异地看着他。
顾问臣脚步一顿,快速说了句:“我晚点打给你!”
他挂了电话,抬脚走过去:“阮软?你怎么出来了?”
阮软看着他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顾问臣顿了顿才回答:“你的主治医生。”
“嗯。”
阮软问:“你跟他说什么了?你说的‘ta’是我吗?”
顾问臣没有回答。
阮软没等到他的答案,她说:“我出来是想骂你的。但是我现在不想骂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回去。
顾问臣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虽然没开口,却是在挽留。
阮软转身,紧绷着脸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顾问臣说:“我们先回卧室。”
两人回到卧室,顾问臣先把她安顿在床上,然后他坐到她身侧,问:“如果我说了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你会怎么样?”
“什么样的消息会让人难以接受?”阮软问:“你讨厌我爸的理由?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样的消息?”
“阮软,没那么简单。”他在引导,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能尽可能的接受有些难以言说的真相。
阮软提高声音:“你到底说不说啊?我爸做过什么坏事?让你那么讨厌他?”
在她心里,她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不久讨厌她爸吗?
她爸不是人民币,被有些人讨厌也是应该的。
顾问臣没直接说,而是继续问:“不管我说出来的是什么事,你都会接受?”
“要看你说得是什么事。”阮软警惕。
“思澜有个小名。”顾问臣突然提到小姑娘。
阮软一愣,“什么小名?”
“她叫蛮蛮。”顾问臣说。
阮软的脑子轰了一下,一下炸得她脑子里空空蒙蒙,“思澜不是她小名吗?”
“不是。”顾问臣说:“她大名叫思澜,小名叫蛮蛮。”
阮软更多的情绪竟然不是气愤,她没有气愤她女儿的小名被人抢了,而是觉得竟然这么巧?
毕竟,思澜都上大班了,按年纪算,人家小姑娘五年前就叫蛮蛮了。
阮软张了张嘴,“然后呢?”
顾问臣握着她的手,说:“你知道思澜姓什么吗?”
“姓什么?”阮软下意识的问。
“姓阮,她叫阮思澜,小名蛮蛮。”顾问臣说:“她是跟着妈妈姓的。”
阮软的内心无比的恐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为什么这么巧,那个小姑娘的小名叫,蛮蛮,还跟她一个姓!
“是哪个阮?”她问。
顾问臣回答:“阮软的阮。”
阮软的手在发抖,如果不是顾问臣握着,她可能已经整个人蜷缩起来了,“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是一名国际钢琴演奏家,在国外五年,最近一年为了蛮蛮读书,回国发展前往下一个演出城市的时候,出了车祸!”